凤凰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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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举起来的,想要在背后一掌劈死她的手,却是温柔地抚上她的头,柔声问她一个人怕不怕。
云儿颇为忐忑地回答他的话。她的眼神在依赖与恐惧之间游离。
名成皙后来想,即便他的云儿,会成为妖异,会是孽,但也注定他们要结一段缘。人与人之间,永远都无法拒绝彼此之间气息的吸引。他自己,又何曾不是这世上的妖孽。
云儿一向怕他。他对她从来不曾打骂,他很宠她,可是云儿一直都怕他。
她越长越美,至少在他眼中,云儿美得不成样子。
她乖巧,很听话,从来不顶嘴。吩咐的事情,都是完美无缺地完成,他稍不满意,她就更刻苦。
她和自己很亲。他可以感觉到。可是在自己面前,她虽鲜活,却没有那个年纪应该有的任性和娇嗔,对此他一直很奇怪,却找不出缘由。
哪里不对劲吗?十年了,他的云儿,身上似乎还裹着一层他看不见的茧。他当然不想打开,他甚至害怕,她破茧而出的那一天。
名成皙在夜风中闭上眼。闻着花木远远近近的香。
云儿长大了。该来的,也总归来了,不是吗?
用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让云儿莫名其妙地跑到沈寻月的婚床上去。
可是他名成皙,从来不信邪。更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天命。
墨醒和龙吟在身后行礼,名成皙道,“有云儿的消息吗?”
墨醒道,“属下仔仔细细查了两遍,小姐的一切痕迹气味,到沈寻月的婚床后断然消失,无迹可寻。”
名成皙没有说话。龙吟道,“苏卿卿惨死在沈府桃花源,她在沈府之外的一切痕迹气味,也是无迹可寻。”
名成皙沉默半晌,淡声道,“你们怎么看?”
墨醒迟疑,欲言又止。名成皙回身道,“有话尽管说,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墨醒跪地道,“公子,时间上很奇怪。据紫陌说,小姐在亥时说自己头晕,上床休息。可是在亥时三刻,就已经到了沈寻月的婚床上。从这里到沈家,就算一路畅通无阻,骑最快的马,世上最好的轻功,也根本做不到。”
名成皙剑眉一拧,说道,“你是说云儿事先被人掉包,她贴身丫鬟却未曾有察觉,是不是?”
墨醒请罪道,“属下□无方,请公子责罚!”
名成皙厉声道,“把个大活人从我鸣霄阁掳走,手下人一个都没有察觉,就算杀了你都不够!”
墨醒垂下头不敢说话。龙吟跪地道,“公子息怒。”
名成皙道,“你不用为他求情,规矩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领罚去!”转首问龙吟道,“那与沈寻月拜堂的,是不是苏卿卿?”
龙吟道,“是。”
名成皙道,“沈家是什么地方,就算是能把新娘子掉包,但是什么人能启动桃花源!”
龙吟垂首道,“除却沈家家主。”
名成皙哼笑道,“可是沈寻月,他会杀苏卿卿吗?”
龙吟道,“不会。”
名成皙道,“云儿到了沈家再无蛛丝马迹,苏卿卿在沈家的踪迹却那么清楚。这样证据确凿,沈寻月是要向天下人叫板,向我和苏家叫板,就是他杀了新婚妻子,掳走云儿的?”
龙吟低下头不说话。
“还动用桃花源,”名成皙笑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两个属下,“沈寻月如果真这么蠢,他也就不是沈寻月了。”
名成皙说完,唇角淡淡向上挑了挑,叹息道,“我不介意有人让沈寻月背黑锅,我介意的是,从我手上掳人,还逼着我当傻子。”
龙吟道,“公子,那我们怎么做。”
名成皙没说话,挥挥手要二人退下,吩咐道,“紫陌那丫头呢,我要亲自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请不要霸王我,呜呜,我怕冷~
第三章 较量
紫陌在后院跪着。看见名成皙走过来,磕头认罪。
凉风浮动花影,月色苍白。名成皙笑着,柔声道,“你不用怕,我来不是为了罚你。”
紫陌颤抖着身子,面白如纸。
名成皙走到她身边站定,飞薄的白衣越发勾勒出他俊挺的姿仪,紫陌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清淡优雅的男子气息。
名成皙温柔道,“看你吓的,我有那么吓人吗。我知道,云儿平时和你很要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你做事一向细心体贴,从没出过什么差错。这次,也不关你的事,我不会责罚你。只是想再问问清楚。”
紫陌战战兢兢叩头道,“是。”
名成皙道,“你和墨醒说,云儿是亥时就寝,她头晕,没有沐浴洗漱就去睡了是不是?”
紫陌连点头。名成皙莞尔道,“她经常这么懒吗,等她回来可要好好训训她。”
紫陌忙摇头,说道,“公子,不是的。小姐每天沐浴,除了,月经不方便的时候。”
名成皙道,“哦,那今天,小姐身上不方便吗?”
紫陌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还没到日子。”
名成皙道,“墨醒说,小姐在刚掌灯的时候,让你去蜜饯房取水晶樱桃,你回来以后,和小姐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一个时辰吧?”
紫陌茫然望着名成皙,点了点头。
名成皙笑道,“那一个时辰你们都在干什么?”
紫陌骇然不语。名成皙柔声道,“怎么了?”
紫陌叩头道,“公子饶命,是奴婢没用。小姐,小姐看起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我把蜜饯放在桌上,她还抬头对我笑,和我说话来着。奴婢,奴婢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名成皙道,“你确定,你拿回蜜饯,看到小姐的脸了?她站起来过吗?走动过吗?”
紫陌的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来,惊颤道,“看,看见了,离得很近,她还抬头对我笑,……,小姐读书,一向安安静静,她就一直坐着,静静地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后来我要去为她准备沐浴,她揉着太阳穴说头晕,还是,还是我扶她上的床。”
名成皙的声音高挑起来,“你扶她上的床?”
紫陌汗湿衣,面如土灰,战兢不语。
名成皙道,“她对你笑,和你说话,乃至要你搀扶,你却丝毫未察觉有什么异样,是这样吗,紫陌?”
紫陌不敢抬头,颤声道,“请公子责罚。”
名成皙温柔笑道,“我要责罚也是责罚墨醒,还轮不上你。你是墨醒带出来的人,你自己找他去。”
名成皙绕过荷塘,走过竹径,园木在微弱的晨曦中开始显露翠色,东方现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沿途的露水打湿了襟袖。名成皙突然想起云儿下落不明,吉凶未卜,一阵深邃的怅然和失落油然而起,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骤然而来的缺失。
沈寻月靠在藤椅上,看着半天残阳,一脸苍白。
他四周青翠欲滴,幽静秀美,却是让人闻之色变的桃花源。
西天怒而泼洒的残阳,桃花盛放般的夭夭如火,恰似卿卿崩染的血,溅上她灰白冰冷的面庞。
空气中仿佛还浸染着她喷薄而出的痛楚和绝望。她在穿透骨髓痛彻心肺地尖叫,他正淹没在厅堂拼酒应酬的欢笑。
二十年前,他的父亲,叹了句惨绝人寰,沈府的桃花源就再也不曾启用过。
可是他的卿卿。
卿卿无辜。那一定是他沈寻月,犯了什么罪。
名成皙一身白衣立在残阳中,手里拎着一小壶酒,另一只手捏着枝半放的红芍药。
沈寻月看到他,小笑,名成皙道,“这里阴气这么重,可不适合你养伤。”
沈寻月道,“有你这笑面阎王不死不休,我能养什么伤。”
名成皙道,“人在江湖不由己。即便明知道你是被陷害,但事关鸣霄阁的声名,云儿确实在你的婚床上不见了,我没办法,也只能来找你。苏家,也只能来找你。”
沈寻月道,“苏家好歹比你客气点。”
名成皙道,“我对你也很客气。”
说着名成皙坐下来,打开酒,倒在沈寻月面前的茶杯里。斜阳少淡,空气中隐约浮动起淡淡的酒香。
名成皙的仰月黄金戒在夕阳里闪过亮丽诡艳的光。沈寻月端起酒,淡淡笑。
名成皙道,“记得我们第一次喝酒吗,好多年了。秋风洞庭水,我不知道你是沈寻月,你也不知道我是名成皙。”
沈寻月呷着酒,很沉静。
那时候他们江湖偶遇,都年少,不知对方身份,故而彼此欣赏试探,都想把对方笼络到自己麾下。
这件事他们身份明了之后再也不曾提,相逢会心一笑,如此而已。
如今旧事重提,名成皙提着酒带着芍药来想干什么。
他纤长的食指,扶着唇角,在笑。
暮色苍然而至。
名成皙轻薄的白衣在空中舒展如羽翼。他的剑横空而去。
名成皙有唯美癖,他的剑如同他的人一样,清朗俊逸掩藏着杀人不傻眼的狠厉。
夜色苍茫,他的剑光美如月光。
沈寻月刚喝完最后一口酒,杯子刚刚放到桌上手还未离开。名成皙剑至。
沈寻月手中的杯子斜飞出去,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名成皙剑半滞,剑的锋刃转瞬而至。
沈寻月整个人向后仰靠,避过剑刃,借着藤椅的弹力,人高高地弹起,名成皙的回剑瞬间斩断了藤椅。
没有人不承认,名成皙的剑快,而且诡异。
沈寻月在空中的高度,看到被名成皙削断的茶杯正叮然落地。
名成皙的剑,已然如影随形以一飞冲天的姿态刺裂了他的衣衫。沈寻月飞也似的扑身旋转。
他整个人像陀螺一般旋转,名成皙的剑绞住衣衫,虽然只有一眨眼的凝滞,可是对沈寻月来说已然足够。
他的足尖踢向名成皙的剑身。名成皙的剑蛇盘起,转首跃起攻击,沈寻月足尖一点,在他的剑刃处飞向更高处。
名成皙躬身反坠下来,然后蹋桌而起,整个人平步青云冲霄直上,运剑如飞。
沈寻月势尽,他动若脱兔,反身头朝下如同碧水游鱼般倏尔远逝,眨眼落在地上。
名成皙在空中的最高点,挥剑而下。
这里是沈家的桃花源。沈寻月是主人,而名成皙只是一位不速之客。
桃花源有一百零九棵桃树。
名成皙突然发现,再没有沈寻月的身影,只有桃树。
似乎刹那间转动时空,沈寻月不见了。
名成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