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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花未说-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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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便是叶白宣带领手下离开三生门的那一日,颜碧槐如愿当上了掌门,春风得意。我为保大总管之位,自然得听他吩咐。却不料,他将我招入房中,让我当即去取一人的性命?”

“谁?叶白宣?”

计博摇头道:“一个你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颜夫人。”

“颜夫人不是早已死了,江湖传闻,她被我这杀人魔头给一刀砍了,为的是报复颜碧槐这个正人君子。”叶白宣看向江篱,眼里满是戏谑的神色。

“哼,他对我说,颜夫人与你有奸情,才合谋杀了江掌门,此刻计破,又要同你私奔,为念夫妻之情,不愿毁了颜夫人的名声,这才让我悄悄动手,不要惊动任何人。”

叶白宣突然大笑起来,拍拍江篱的肩道:“这个颜碧槐,真是个扯谎高手,对计博说颜夫人与我私奔。对外人又道颜夫人为我所杀,真不知这天下,还有何话,是他不敢说的。”

江篱也觉颜碧槐心胸狭隘,不够坦荡,听了这些话,更觉他面目可憎,对自己的夫人尚且如此,对别人呢?江篱忽然转过千万个念头,脑中想的尽是这些年来,自己为他所做的事,不知道,自己的手中,是否沾有无辜的鲜血。

计博一甩衣袖,恨道:“亏得我已看破他的意图,早知他不会留我性命,我若真杀了颜夫人,他必定会将我灭口,故,当夜我便逃出了三生门,来到这普云寺出家为僧。这世上之事,我已看破,什么正人君子,什么奸佞小人,皆不过他人口中之语罢了,做不得准。”

“那颜夫人呢,她到底去了何处?”

“你方才未听计总管说吗?那颜夫人,已随我私奔而去。”到了这时,叶白宣仍不忘开江篱玩笑。

江篱瞪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总被他牵着走,很是蠢笨,又回复冷漠的脸孔。

“颜夫人,只怕已死了。”计博未看出他们二人的暗战,接着道,“那一日,我接了令,要去取颜夫人性命,岂料她似乎已发现颜碧槐的意图,逃出了三生门。我本不愿与她为敌,奈何总得演一场戏给颜碧槐看,便带着两人,装着样子追了出去。我一路追,一路想要如何自保,若是将那两人放回,颜碧槐必不会放过我。思来想去,大约追至三生门外五里地外的万崖山边,颜夫人失足,掉落至血狼窟内。我见机会来了,趁那两人上前观望之际,便将他俩杀了灭口。”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许久未出声的贤真大师突然念起了佛语。

计博一听此话,也学着他那样,手拿佛珠,诚心道:“罪过罪过,贫僧既已出家,便得为自己往日的罪孽赎罪,今日之言,贫僧从此不会再说。师傅,弟子先行告退。”

贤真点头,道:“净空,去后山面壁十日,以洗你往日之罪孽。”

计博领命,自开门而去。

江篱与叶白宣也告辞,出了普云寺。这一行,本是想保普云寺平安,却不料,竟将那计博引了出来,更不料,十年前的往事,竟还有这么一段。

“那颜夫人,只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入了血狼窟,怎还能有命出来。”叶白宣此番话,像是说予自己听,实则却是在对江篱说。

江篱跨上马,回忆道:“小时候,我与你曾去过那万崖山,当时,你指着那血狼窟唬我说,那里有野狼上百匹,若跌入此洞,立时便会毙命。”

叶白宣脸色变得凝重,正色道:“我并非唬你,而是确有其事。那颜碧槐对自己的夫人,竟要下此杀手,看来他为保掌门之位,誓必会牺牲一切。江篱,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他会将你也牺牲掉?”

江篱不语,可是她的心中却明白,颜碧槐会,他一定会这么做。

“江篱,事到如今,你还要追查下去吗?为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叶白宣心中突然有所不忍,他不希望江篱受到伤害。

“我调查此事,为的是三生门,而不是颜碧槐。”江篱突然感到迷惑,十年前,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信条,被颜碧槐推翻。她一直依赖的叶白宣,成了杀父仇人。十年后,她的第二个信条又被叶白宣推翻,那个让她卖了十年命的颜碧槐,竟是个派人杀妻的小人,更在她死后,散布谣言,将罪都推在他人身上。这样的人,竟还掌管了三生门十年,她的信念中,对与错的概念已越来越模糊。难道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竟是如此不可相信?

叶白宣知江篱心中难过,只觉不忍,策马上前,拉着她那一丝秀发,放在手中把玩一番,笑道:“当年你还小,看不清一个人,很正常。”

江篱转过头,眼里竟有了泪光,她将头发扯了回来,语带哀伤道:“师父,我爹,真的不是你杀的?告诉我实话。”

叶白宣听得那二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十年来,你第一次叫我师父,便冲这两个字,我也会告诉你实情,你爹,确实不是我杀的。江篱,师父何时骗过你?若我真为夺那掌门之位而杀了你爹,又何必临阵退缩,将那位子让予颜碧槐?我能割下他那小指,又怎会惧怕于他,不敢与他一决生死?”

江篱听他提起那小指,好奇道:“那根断指,你后来真的带去的梨潇谷?”

叶白宣甩甩手,闲散道:“怎么会,那又不是种子,栽在泥中便能长出另一个颜碧槐来。我要那手指做什么,只不过当日看不惯他那惺惺作态的模样,才想着出手教训他一番罢了。那手指,早已被我扔在了三生门外,怕是被哪只野狗给刁去了吧。”

江篱想着叶白宣的性格,深知他必是这样的人,若颜碧槐地下有知,知道自己的手指竟是喂了狗,怕是要气得跳上来,与叶白宣一战。

“你这个人,十年未见,还是与当年一样,小的时候,我可是没少被你戏弄过。”江篱被他逗乐,“那一日,我去梨潇谷找你,初时还不确定,等进了那秘道,看到你在岩壁顶上刻的那十字,‘入得梨潇谷,生死不由天’,我便知,自己必定没找错地方。”

叶白宣趁江篱不备,一鞭子抽上夜雪身上,那马儿便嘶啼一声,带着江篱向前跑去。叶白宣紧随其后,大笑道:“不是我托大,那十字,并非我胡乱刻上的。你若不是托师父的福,此刻也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了。”

江篱勒住马,一把挥出剑,拦在叶白宣面前,叶白宣不料她突然半路停住,赶忙收住缰绳,笑骂道:“你这丫头,又搞什么?”

“那十个字,究竟是何意思?”

叶白宣像个孩子,抓抓头,眯着一双凤眼,笑道:“那一日,你进得谷中,见到那一片梨花林了吧?若非你已服过梨花香的解药,又怎敌得过那迷人的香气?”

江篱恍然,那一日在那林中,自己闻嗅到的香气,并非那梨花所散发而出,这个叶白宣,竟在谷中散布毒药。这天下,即使再高明的神人,进了那谷中,也必定逃不开那阵香气。若想活命,真是千难万难。

“你的心,未免太狠。”江篱出言责怪道。

叶白宣却不已为然,恨道:“这天下,谁的心又不狠。若是心存善意,便会有好下场吗?”

江篱答不出来,她想起了颜夫人,那个温顺的女子,待她便如一家人般的美丽女子,最后的下场竟是如此凄惨。

“好了,别再为他人而伤感,江篱,想想自己,接下来,你要去何处?”

“你真将我问住了,何去何从,我无丝毫头绪。”江篱道。

竹林突然沙沙作响,像是雨点落下的声音,一条黑影猛然间蹿了出来,长剑一闪,划过江篱左肩,直刺向叶白宣而去。

叶白宣早已识破那人的计谋,纵身一跳,从马背上飞起,一脚踏在那剑尖上,两指并拢,冲那偷袭之人的招子挖去。那人大惊,身体向后仰去,却不料江篱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之上,他便向前冲去,直直地撞上叶白宣那两指。叶白宣见他向自己扑来,两指一勾,未曾伤他眼睛,只是打在他的鼻子上,顿时那人鼻血横流,煞是狼狈。

“姑娘真是好身手。”林中突然钻出乌压压一堆人,皆为士兵打扮。为首一男子,见自己手下被打得如此惨,非但不怒,反倒笑着鼓掌,称赞起来。

叶白宣瞄他一眼,一看便知是个公子哥,锦衣华服,护卫成群,心下鄙夷,酸道:“明明是我将这位仁兄打成这样,兄台却只赞姑娘身手,对这位仁兄便是看都未看一眼,真是见色忘义之典范也。”

那男子确是身份尊贵,从未有人如此对自己说过话,心中怒意渐生,但一想所要办之事,又将怒气压回,只是对江篱道:“未曾想,在此处遇上姑娘,真乃三生有幸。”

江篱看着那男子,只觉面熟,半晌才想起,他便是那日在街头强拦她之人,又想到他曾派人去那客栈,想要将她活抓,只觉此人面目可憎,冷言道:“只怕你早已跟踪上我,又何必在此装做偶遇?”

那男子一连两次说话,皆被人用话顶回,心中不是滋味,也不愿再装那谦谦君子,脸色一沉,道:“姑娘莫怪,今日非得请姑娘回府一趟不可。”说罢,手一挥,那些士兵便提着枪,慢慢围了上来。

叶白宣抓起方才那偷袭男子,想也未想,便将他朝那华服男子扔去。众人不知他的用意,只想着保护主人,一时间,目光都落至主人身上,奋不顾身,要将那飞来之人拦下。

江篱本以为叶白宣扔出此人,为的是转移众人视线,以借此脱身,却不料他竟拔剑而起,直冲那华服公子而去。那公子显然功夫并不高明,不过是仗着人多,方敢站于此与江篱纠缠。此时见叶白宣出剑如风,扫过之处士兵尽皆倒下,全无还手之力,眼看瞬间便要近身,吓得连连后退,两眼圆睁,几欲叫喊出声。

战鼓鸣

叶白宣剑在手中,如入无人之境,眨眼间便要刺中那华服男子的身体。却不料此时,他剑锋一转,回身上马,嘴里发出一张嘶鸣,夜雪听得,随着叶白宣那黑马,带着江篱,一同往林中跑去。

那些护卫只顾着查看主子是否安好,竟无一人上前追赶,将这二人生生放掉。

两人一路策马狂奔,直奔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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