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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红颜四大名捕之定海针-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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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正渐渐升起,阳光洒了她们全身,也照亮了苏晚顾身后背着的“土盾”。那件武器是昔日柳生将军送给千秀氏的定情信物,也是故去的母亲留给苏晚顾的唯一礼物。“楚人一炬,可怜焦土”,谁都无法解开“土盾”里的秘密,苏晚顾也不能;她永远背负着“土盾”,也就永远不能把仇恨忘掉。

“阳光,多好啊……”苏晚顾突然低声感叹道。她有限的生命岁月都在仇恨与愤怒里度过,心灵一直没有得到片刻的宁静。她唯一的精神倚靠便是放浪形骸的范大师,甚至可以说她已经爱上了范大师,把范大师当做了除去仇恨之外的唯一牵挂。活在仇恨中的人,是看不到外面欢愉的阳光的。苏晚顾外表虽美,其内心却当真苍白无力。

“阳光,的确很好……”叶踢狗伸出了双手,任阳光在她十指间放肆地穿透过去。

冶艳迟疑地向范大师道:“大师,这一场无妄的拼斗是否可以避免掉?即使无法避免,又能否稍微拖后,待她们两个重整柳生家族之后再重新进行?”她曾经是叶踢狗的朋友,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失去生命。可苏晚顾比叶踢狗更年轻,这条无辜的年轻生命岂不更是死得可惜?单单为了这个问题,她已经整夜没有合眼。

范大师有些迟疑,他化解不了苏晚顾心中暴戾,也就平息不了柳生姐妹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系下这个结的人早就长眠于地下,谁还能化解横亘在苏晚顾心中的矛盾?

“上一代的仇恨为什么非要年轻一代来偿还?”冶艳哀叹。她感觉这一次的东海之行,是所有六扇门生涯里最失败的一次行动。高丽王派来的使者还没有露面,叶踢狗跟苏晚顾已经要双双火并。她该如何回京向诸葛先生汇报?在整个有关扶桑岛柳生将军传人的案件里,她始终无能为力。她已经发现自己并不了解曾经朝夕相处、并肩作战过的叶踢狗。这世界人心险恶,到处充满了狡诈和欺骗……

不过,在冶艳的人生信条里,“一朝是朋友,终生是朋友”,即便叶踢狗有万般罪过,还得需要大理寺三堂会审才能决定。没有人可以随意掠走别人的性命,苏晚顾不能,叶踢狗更不能。

“上一代的仇恨如果不是由年轻一代来清算,那又能交给谁来做?”苏晚顾的话渐渐冷漠如冰:“死者已矣,若不能把她们心中不能忘的仇恨了结掉,她们,又如何能安然长眠于地下?”

“铮……”苏晚顾拔笔,笔长一尺四寸,笔锋修长如剑,笔尖如雪。“哗……”叶踢狗双腿自膝盖之下一声脆响,周边弹出八支雪亮的短剑,皆不盈寸。

范大师黯然长叹了一声:“开始吧!”剑、笔交错,叶踢狗跟苏晚顾两人一路飞跃着向坑底烟雾弥漫处冲去。“迷雾散尽之后,这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便会有一个永远地埋葬在这里了。”范大师想到柳生家族二百年来,每一代都会发生为争君主之位而兄弟相残的人间惨剧。“这一次,竟然换成了两个女孩子之争……”

“十一郎、冶艳姑娘,我也去了……”范大师后背上的包裹里携带着笔墨纸砚,他要把叶踢狗跟苏晚顾决斗的场面全部如实记录下来,带回扶桑去,永远留在柳生家族的祠堂里,借以警示后人。他心中有另外一层想望——“或者可以在她们斗到精疲力尽时伺机化解彼此间的深怨……”他不能肯定,可是,只要有一线机会可以保全柳生将军的两个传人,他便决不放弃。

当范大师跟叶踢狗、苏晚顾的背影渐渐变成了三个小小的黑点,直到最后淹没在缭绕缥缈的雾气里之后,冶艳在一块焦黑色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她的目光里充满了萧瑟。死,对谁来说都是一件残酷的事,但却无人可以幸免。

“他,走了么?”良久,冶艳轻轻问道。十一郎愣了愣,收回向坑底烟雾瞭望的目光:“谁?你说的是舒自卷?”冶艳沉默地点点头,舒自卷自昨晚败在范大师笔下后便离奇地失踪了,一直没有再回到照日山庄来。

“他没有回来,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一个失败的男人还有何面目重新站在众人面前?“或许,他是急着要赶回西雁荡山万红谷去救出那些被叶踢狗部众挟持的女人跟孩子?”这是冶艳唯一的猜测结果。

“舒自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十一郎苦笑,苍白的脸上带着说不尽的迷惘。这一战,如果叶踢狗身死,他也决不会皱一皱眉头,定会义无反顾地跟随着苏晚顾杀回扶桑去。他是柳生将军的属下,只要“柳生”这杆大旗不倒,他便永不气馁。

时间正在飞速过去,坑底的雾气不断地幻化成稀奇古怪的形象,充满了诡谲的气氛。当太阳缓缓移到冶艳头顶之时,她抹了把额上沁出的细微汗珠,低声道:“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何还没有结果?”她站起来,皱着眉看看头顶的太阳,再望望坑底的雾气。“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们三个似乎已经给雾气吞没了一般!”十一郎也皱着眉。或许范大师不该选择这样一个决斗地点,太过凶险。他想到了当地那个关于“生死同穴”的恐怖传说,脸色越发苍白。

他们两个就这么站立着、等待着,谁都忘记了饥饿与干渴。决斗是柳生一派的家事,谁都不好贸然插手进去,这也是他们两个只能在这里焦虑地干等的主要原因。

“叶踢狗跟苏晚顾的武功谁更高明一点?”

“当然是叶踢狗更高……可是,苏晚顾身负‘土盾’,足可令自己的防御力量增强数倍。所以,公平地来看,两个人武功即在伯仲之间,出现任何的结果都是可能的。”

“范大师呢?会不会突然出手偏袒某一方?”

“不会,他是柳生将军麾下八大门徒之一,一切以柳生一派的利益为重。这场决斗既然是由他提出,必定会大力主持公道。”

“那么,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如果说叶踢狗跟苏晚顾两败俱伤的话,至少范大师也应该负着她们回转了啊?”

等待,对于十一郎跟冶艳来说,变成了一种残酷的折磨。这一日,变成了他们生命里最难挨的记忆。日已西斜,十一郎的肚子突然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早就饿了。

“你饿了?”冶艳转脸看看他,“那么,战斗中的两个人呢?岂不早就已经将体力耗费干净?一天时间水米不进,她们哪里还有力气战斗?”冶艳霍地站了起来急促地道:“她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咱们火速前去救援!”蓦地,坑底雾气爆发似地翻滚着向冶艳站立的方向冲了过来,像有个巨大的无形恶魔张开了大嘴,正要择人而噬。十一郎愣了愣,重重地点头:“好,咱们去!”他是柳生家族的属下,任何事,只要跟柳生家族利益相关,不管前路是刀山还是火海他也会一往无前。

两个人向前奔出二十余丈,脚下踏动西瓜大小的松动碎石向坑底滚动下去,一没进那些雾气中便失去了任何回声。到处是刺鼻的焦灼味道,令冶艳鼻孔中一阵阵发痒。她索性撕下一截衣袖,将鼻子跟嘴巴全部遮住,生怕这烟雾中有剧毒。

“你看!”十一郎叫起来,前面五步之外,有一个小小的宣纸卷成的筒被人用高明内力直插入石缝中去。十一郎抢过去,把宣纸拔出,展开看时,却是一幅长两尺、宽尺半的图画,自然是范大师所留。画上两个年轻的女子正奋不顾身地抢攻对方要害,发梢衣袂给凌厉的劲风拂动,情势十分凶险。“果然……好画!”冶艳低声叹息,不知道是在感叹范大师神乎其神的画技,还是担心叶踢狗跟苏晚顾的生死。

再向前奔过十丈,又在石缝中找到了第二幅画。十一郎一展开那画,便悚然叹道:“啊?叶踢狗危险了!”他秉承叶踢狗的训导,在中原地盘上始终称呼菊枝公主的中原名字“叶踢狗”。冶艳凑过来看时,正见苏晚顾一笔四杀,正是范大师所传的“大写意、小山水、远留白、近泼墨”笔法,虽在豪迈气势上有所不足,但已经隐然有大家风范,居高临下,将叶踢狗全部退路一笔封死。范大师笔法传神,将那一瞬间苏晚顾脸上高昂的斗志跟喜不自禁的表情描绘得栩栩如生。

“那么,苏晚顾一笔刺出,已经取了叶踢狗性命?”冶艳不解,但心里真的为叶踢狗担心。范大师作画之处应当距离二人交战的地方不远,她低着头向前仔细搜索,希望能发现一些血迹或者其他线索,甚至于做好了发现叶踢狗尸体的准备。可惜,她跟十一郎向前搜索了接近五丈,始终未曾有所发现,脚步却已经缓缓接近那些蒸腾着的雾气。

“他们在哪里呢?”十一郎自言自语地问。雾气之后,这地穴不知道有多深,却只静悄悄地没有回声,四面是死一般的寂静。“雾气自何处而来?”冶艳自问,天工造化,大自然的许多事是永远没有答案的。“你看这边!”十一郎叫起来,在他手指的方向,有四卷宣纸整整齐齐地插在石缝里。范大师的内力也当真了得,将这四卷宣纸掷入石缝中,毫不费力,更为奇特的是,宣纸露在外面的部分竟然一般齐整。

冶艳展开其中一张,画的是叶踢狗以腿上怒张的短剑横扫苏晚顾腰间……十一郎展开第二张,画的是苏晚顾笔灿莲花,凝眉浅笑,空着的左手中陡然现出一道灿烂的彩虹……

冶艳紧跟着展开了第三张跟第四张,原来画意说的是——苏晚顾左手掌心出刀,斩叶踢狗膝盖,叶踢狗双臂一合,自肘部以下也蓦地炸出了八根短剑,如同两根狼牙棒般锁住了苏晚顾的笔……“原来,她的武功竟然是如此深不可测……”冶艳叹息。江湖人只以为北腿叶踢狗的全部武功只在于双腿,孰料她手臂上也装了繁复的机关。十一郎眼神定定地望着苏晚顾掌心里灿烂的刀光,不知不觉想到:“如果换了我是叶踢狗,这一刀该如何防之、避之?”

这四幅画的笔意十分潦草,想必两人变招迅速,范大师无暇重墨。但下笔处传神之至,足见范大师京师第一画工的笔力。

冶艳向面前的雾气里望进去,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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