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倚天屠龙记-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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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杖客大笑着转身而去,长笑不止,只是笑到后来颇有辛酸凄惨之意。
鹿杖客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鹤笔翁终于又喷出数口鲜血坐倒在地,肩倚树干运功疗伤。此时张无忌若跳将出来自然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将他毙于掌底。他跟此老者前来的目的便是除察看他的去向外再找个机会下手除之。但现下此人突然身受重伤,张无忌反而不能乘人之危下手杀他了。知他不能一时三刻间站起来,心中挂念赵敏,便折了回去。
自后窗轻轻跃回屋内,赵敏自被窝中一坐而起,长出一口气展颜轻声道:“去了这么许久!”
张无忌飞速脱掉外衣鞋袜等物一头钻进了被窝,抱住赵敏时知她遇冷要叫,先使嘴将她的口堵住了,捂上被子,好一会儿才放开在她耳边轻声道:“查着大秘密了!”将适才所见说了一遍。
赵敏叹道:“没想到鹤笔翁投靠了陈友谅,鹿杖客又变成了那副样子。”
张无忌道:“现在连鹤笔翁也成了明教中人!真是可笑!这次丐帮在荷花峰聚会,最好玄冥二老的新主子陈友谅、神衣门的使君都能出现,我定要一一铲除!”
赵敏道:“神衣门的使君么,极有可能到场,但不见得会现身;而那个陈友谅么,我说他决不会到来,更不会现身!”
张无忌道:“对,丐帮上下恨陈友谅入骨,他若现身只怕事情要糟。”
赵敏道:“陈友谅一心图谋大事,这种事对他来说只是旁支,他不会浪费时间亲身犯险。但现在鹿杖客突然冒出来打伤了鹤笔翁,看来此事神衣门又棋先一着,今夜此处定有大的举动!快唤周颠穿衣提刀而睡,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开门出来,一切看我的举动行事!”
张无忌大惊,但见赵敏表情严肃,不似说笑,便依言下床走到与周颠睡觉房间的隔墙边,暗运内劲将墙敲了数下。这几声敲击,声音低沉却不扩散,直传到周颠睡觉的床上,周颠虽睡得甚沉,兀自如脑内擂鼓般一惊而醒。只听墙上传来张无忌的声音道:“周大哥,今夜可能有事,快穿上衣衫睡觉,万勿出来,一切看我们行事!”
周颠心中大喜,心道:“最怕无事!如此甚好!”便敲墙应了一声,穿衣着鞋抱刀而眠。
张无忌回到床上,赵敏已经穿好了衣服,张无忌摇了摇头,也跟着做了。两人和衣躺倒,张无忌问道:“敏妹你从哪里看出今夜定要出事?”
赵敏道:“鹿杖客的出现绝非偶然,他料理了鹤笔翁后一定就是南山妖丐!今天是腊月二十,距二十三仅两天而已。他们还有其他目标,今夜找到此处不做,更待何时?这神衣门的主子当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狠手辣,处事干脆,有密谋、有计划、有目标,若在以往,我定要厚利结纳,否则坚决除却!容他多留一刻都生祸患!”
张无忌道:“也不知麻寻天会不会也成为他们暗害的目标?”
赵敏道:“非但麻寻天,假如是我,便是那史姑娘和掌棒龙头都走不了!但后两者却不能杀之,只能用之!”
张无忌握拳道:“对!掌握史姑娘,操控掌棒龙头!便如成昆操纵少林大会一般!”
赵敏点头道:“但其人心狠手辣不在成昆之下,又绝非因泄私愤而产生的邪念,是以其志向和胸中城府远非成昆可比,所以他还有什么阴谋,我却暂时无法猜到,只能见机行事了。嘿嘿,仅就此事比起来,那陈友谅的才能还在此人之下。陈友谅其人,阴险狡诈、居心叵测有余,但又未免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行事疏而不密。看来以后的江山,陈友谅是万万没份的。”
一席话听得张无忌叹服无已,竟忍不住叹道:“假若我去争夺江山,有你辅佐,再有明教百万英豪,天下英雄虽多,又有何人能与我相争?”
听此言赵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有接言。张无忌豪情万丈没片刻便又握住了赵敏的双手柔声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怎会让你反叛自己族类?你别在意。再说,我对做皇帝、争霸天下的事毫无兴趣!以前汉族人纷纷起事是有一个共同目标,但现在,却为了争夺地盘和各自私利而互相残杀,这样的混战,我见到就会插手干预,见不到就躲得远远的,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赵敏又是一声长叹,道:“无忌哥哥,我也时常想,是我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张无忌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用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说道:“怎么会呢?敏妹,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早在我刚刚做上明教教主之位时就下定决心找机会不干了,完全与你无干!”
赵敏道:“假如我不是什么蒙古郡主多好?咳……”她其实心里实在有一些话,但犹豫了良久,终于没对张无忌讲。那便是关于明教,关于周颠的。张无忌不做教主,别人岂会不认为是她之故?自古红颜祸水,男子汉丢江山,又有多少人不怪罪于女人?是以明教固然怪罪于她,周颠更加不会例外。周颠不做他自由自在地游行散人,巴巴地跟着张无忌干什么?不言而喻,光看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能看得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偷取赵敏的性命!然后使张无忌重掌明教。
想当初在高邮废屋内,与东瀛杀手交战之时,那两名差点杀死赵敏的蒙面客,便是周颠故意放过去的。赵敏当时就察觉了。
但是她却不忍离间他们的感情,只有独自默默承受,暗暗提防。周颠极难是她的对手,她倒不惧,但是光明左右使、彭和尚他们,就不好对付了。如果哪天当真要死在他们的手里,也只有认命了,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就好了。刚睡觉时张无忌给她讲周芷若的事时,她也是因为想到了此节才更加安慰的。因为自己死后,总得有个能干的好女人来照顾无忌哥哥。如果小昭能甩去教主之职,从波斯回来找张无忌,那她才是真的死也含笑了。
两人一席无话,张无忌模模糊糊要睡去,约四更多时,突然被一阵幽幽怨怨、凄婉哀伤的笛声所惊醒。碰了碰赵敏,那笛声又近了许多,赵敏凝神间,也听到了。
这时只听那边的仇海英一声厉喝:“快起来!”紧接着稀里哗啦一阵响,想必那些八袋弟子被仇海英一喝之下也已发现这阵越来越近的奇怪的笛声,开始一跃而起,纷纷穿衣着袜。他们刚睡着不久就这么折腾,哈欠连天之下心里都是烦恶至极。
那笛声片刻间就已到达房后,笛声停处,一阵阴的尖笑声自房顶上方响起:“哈哈哈哈,阎王讨命,接符必死!南山妖丐可在此处?”
听声音不是鹿杖客,而是一个老太婆。赵敏在张无忌的耳边低声道:“无忌哥哥,待会儿趁乱烧了那具僵尸!不能让它为祸人间,更不能被神衣门抢去!记住,多带些灯油,切勿让它伤着!”
张无忌听说要让他去烧那具僵尸,心头为之一振,喜道:“好!我正想和那邪物较量较量!”
当下撕了块花布床单准备包脸,只等时机一到便潜出房间。
那边厢的仇海英听说是神衣门的到了,心中大惊之下连忙将棺材打开,除去僵尸额上黄符,念叨几声后,咬破右手中指便要往那僵尸额上点去。这时屋瓦却轰地洞开,一件巨大的暗器夹着碎瓦劲风扑面而来。仇海英大惊之下连忙跃开,便听砰的一声巨响,那件暗器砸在了巨棺之上,巨棺左侧厚达一扎有余的巨木豁然破开。这时秋海英才看清那暗器竟然是自己手下的弟子蒋风虎。此人姓如烈火,还靠着上身。定是他听见来人上了房顶,连衣服都不穿便出门上房与对方放对,结果不知怎么便被当作了暗器掷破屋顶砸了下来。这一下砸得够狠,这足有二百斤的高大莽丐,只稍稍仰了一下头,手脚抽了抽便半趴在僵尸身上动弹不得,口鼻和身上不断冒血,哼哼呻吟。
仇海英暗叫不好,房顶破洞处已有一块银光闪闪的物事飞了进来,正落在蒋风虎的背上,室内昏黑虽看不清那牌上刻的什么花纹,但仇海英已猜到那定是催命符。怒哼一声,怪杖伸出,挑起银牌,自屋顶大洞掷了出去。这时屋顶破洞处一个手握长笛的蒙面人伸手接了仇海英挑出去的催命符,朝着棺木边落了下来。从头发上便看出了,这是一名老妇。仇海英哪能等她平稳落地?早已怪杖伸出,封住了老妇的下盘,老妇如若落下,双腿必然难保。
老妇嘿嘿冷笑两声,手中长笛挥处,一支小指长的袖箭自笛中射出,径取仇海英的左目。仇海英瞧出厉害,身首微偏,避开了袖箭,杖上劲风更强了。老妇双腿劈开,右脚搭在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了棺材之上,缓得一缓,凭空一个斤斗向仇海英翻去,长笛直取仇海英的膻中穴。
一寸短一寸险,翻到近处,仇海英那顿在地上足足高了秋海英一头半的长杖便颇为使唤不便,眼见长笛近前,仇海英左掌一翻,照老妇面部而击,掌还差数尺,一股阴冷凌厉的劲风已扑面而到。老妇不敢怠慢,撤笛一封,翻身落在了一边,口中不禁赞道:“南山妖丐果然名不虚传!”
仇海英嘿了一声,更不打话,怪杖驻地,又是一掌印了过去。老妇掷掉催命符,凝神应对。两人的武功相若,这一战,转眼二十余合谁也没占了上风。这时剩下的三名莽丐也冲了进来,手持兵刃分三个方位站立,堵住了门窗等出路。不得仇海英首肯,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帮。
这时张无忌已然脸蒙花布溜到了后窗之下,室内交战正酣,谁也没有往那边看。张无忌透过窗孔望向室内,第一眼没有看见其他的,而是看到了那具棺材,看见了横担在棺材上的蒋风虎。只见棺材内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指甲过寸的干爪,抓住了蒋风虎的脖子,将他缓缓地拖入了棺木。
张无忌心头大奇。室内的仇海英斜眼也发现了那一着,拐杖横扫,逼开了蒙面老妇,死死地挡住了门户。老妇不明就里,依然酣战不休。仇海英心中冷笑,却也紧张起来。原来那僵尸沾染了蒋风虎的鲜血已然自行苏醒,但它未经点控,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