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大拳师-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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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滕往后看了看,没言语。
马队一并向前两步,凤吟那马猛一仰头,喷出两道气雾,后蹄子蹬了两下,被凤吟拽住。
那头领看了看凤吟又遥望了一下车队,平静地道:“我们是大汉盟主张乐行旗下,也就是捻军。我是刘梁,此地连绵到赊旗还有多处暗哨,脚下已为捻军管辖,你只要不触犯王法,也不会为难与你。张盟主治军言明,体恤百姓,平田均地,与民同享。也多次嘱咐,不得为难过往行人,但夜间行色匆忙,颇有通敌之嫌。”
然后转身对后面道:“查一下。”
老滕呵呵一笑:“都是些咸菜而已,小买卖。”然后回身喊了一声,那边就抬下一个坛子。
这边已有两匹马迎了过去。
那自称刘梁的小捻首也走马跟去,老滕凤吟跟在其后。
“头儿,是咸菜,还挺香。”那捻勇拉着马,草草检查着。
“呵呵,咸菜?那不就是盐吗?上数几年,咱也是同行呀。呵呵呵呵。”刘梁看着老滕一阵心有灵犀般的坏笑。
老滕也会意地笑着道:“比那要好,这是榨菜,不为出盐,可配茶点的,又醒酒清油腻,好着呢。”
说着已到近前,对趟子手道:“这罐开了的就不用封了,送给军也及众兄弟下酒。”
那刘梁也下马凑到近前,用鼻子猛吸一口,又饶有兴趣地夺过灯笼来照着看,道:“嘿,真不错嘿,还有花生米,地环,嘿!这东西好!来来,哥几个,花生地环这东西,就跟咱捻子一样,只要沾了土,那是生生不息,你看不见他怎么长的,但翻开土一看,才知道,满地里都是。这好。”
然后用手指沾了一下伸进嘴里一咂,一皱眉头一吧嗒嘴儿,道:“香,咸菜这玩意儿竟然能弄出这般滋味来,这他妈够奢侈的。”
“这可是南顿的小磨香油配的呢。”
“南顿?可是项城?”
老滕突然感觉一时大意说错了话,这项城是袁甲三的老家,袁甲三正在他们老巢打得惨烈呢。
一时不知怎么应付了。
那捻首道:“你不用担心,你是担心袁甲三那匹夫吧?我说得是另一回事,项城可有一位袁成孝老哥?”
老滕多机警,见他眉目之中透着是一种故交之情,当下就猜出了几分,转身指着凤吟道:“此乃袁成孝公子。”
“诶呀!”那捻首一拍大腿道:“都下来吧,一家人,都下来吧。”然后转身命令自己的兄弟按步巡哨,又高兴地骂道:“别他妈嗅了,小心把鼻涕滴到坛子里!给老镖师封上。”。
然后看着凤吟道:“恩,是。你就是那个不怕死的哑巴小子啊。”然后对摸不着头脑的老滕等人道:“我家大哥嘱咐过了,不管各旗怎么安排的,我们这一队兄弟,坚决不动尘舟口。”
“敢问大哥是?”
“马王爷呀!”
“啊?啊。”凤吟一惊又一喜,道:“马王爷可好?”
“你老弟不是哑巴啊?”那捻首倒客气起来,客气中带着亲情,亲情里带着粗俗,粗俗里透着豪气。
“马大哥他,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捻首扶着榨菜坛子,语气缓慢而忧伤。
老滕当时不在场,后来也听说过这事,挺佩服马一眼的侠义的,这年头,少有那样明事理又行得端正的人了,那是真正的替天行道,不似这些乌合之众。
凤吟道:“到底怎么样?”
刘梁扶着凤吟的肩膀道:“兄弟呀,捻子在会盟之前那是分支众多啊,大捻子就十八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虽说张老乐带着兄弟们打天下,跟着张老乐,有吃又有喝儿。可是人心不齐,哪里都有不是人的东西,更别说那些土匪劣性不改了,合盟的时候,马大哥那是以治军言明著称,兄弟又个个英勇善战,严于律己。而这捻子里却不乏有趁火打劫之徒,马大哥的兄弟看不惯,就起了冲突,后来引发兵变,马大哥在其中为兄弟出头,却被人暗算了。马大哥这一队就散成多股,我这队呢,就随了白旗主龚瞎子。但一直不敢忘记马大哥教诲,行了,那些别说了,一个提了伤心,再是与你们无关,也算是军机了。既然凑到一起,今儿个我就送各位到赊旗,这些天呐一直在围城,不过眼见年关了,打下来洗劫几处恶霸大户就撤了。这几日正当紧,前面有赵狠子的人马,你们就这么过是肯定过不去了。”
没想到能引出这一出,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六十六章 今宵酒醒枯柳畔
第六十六章今宵酒醒枯柳畔
多亏老滕江湖经验丰富,没有动手,事情竟平安解决了。
这刘梁道:“你们也不必着急,已过凌晨,就算你们此时赶到赊旗,他们也不敢给你们开城。不如先休息一阵,天明我送你们过去。清晨额外寒冷,我差人起个房子。”
房子就是配套的帐篷。
说罢刘梁就喊余下的弟兄立个帐篷,有兄弟就来报告说刚才一路奔走,那几个俘虏被马拖死了。
刘梁道:“就地埋了吧,都不容易,留个全尸。放几块石头标记,如果有人找还能找到。”
然后似转眼就忘了这事,很平静地对凤吟道:“有酒肉么?忙了一晚上,还真饿了。”
他说的很轻巧,理所应当一般,仿佛死了几个人再平常不过了,边上即便躺着个死人也丝毫不影响吃喝一样。
老滕取来酒肉道:“肉是好肉,但得温一下。酒,怕不如赊店老酒了。”
刘梁一阵大笑。
酒香,肉香,榨菜香,木炭烟火香,香飘四溢。
老滕也只能听刘梁安排,索性安排休息,帐篷也搭起来了,缩在里面却是温暖了不少。
就着火光凤吟看清了刘梁的脸,挺年轻的,与他的表情举止有些不般配,也不知道这个青年都经历过什么事情,让他如一个老人一般坚定沧桑。
刘梁显然是贫农出身,不似老滕凤吟他们正襟盘坐,而是半蹲半依,就像蹲在田头,一双手满是冻疮,伸张着靠近火上烤,指节粗大,已经伸不直了。
刘梁确实是稀罕那榨菜的,就着酒肉吃了好些个,又唤兄弟们进来取了吃,每进来兄弟他都喝一声:“看清楚了!这一位是周口庆隆镖局滕老师,这一位是瑞昌号袁掌柜。吃了袁掌柜的酒肉,吃香了,吃美了,就别忘了袁掌柜的好,记着,袁掌柜跟马大哥有交情。咱哥们有缘分,赶上了,这往后,真不定有几顿美餐。好好干,跟着哥哥吃好的。这往后,不管哥哥我在不在,打到周口了,别忘了问一问哪一寨是袁家的,盯紧了,别让人动了,谁动了,我跟他没完。”
兄弟们都一正身子喊一般道:“大哥放心!我等记住了。”虽然只是三两个人,但听起来却是声势浩大。
“去吧。”派头十足,但颇感凄凉。
吃得差不多了,刘梁道:“滕老师,这坛子我就真收下了。回去给我妹妹也尝尝,俺娘不在了,俺小时候,也吃咸菜,但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咸菜。”
那一刻凤吟怎么看他怎么是个孩子,完全跟那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对不上号。
刘梁走出帐篷看了看天色,越近天明越冷清,东方已见启明星。
刘梁道:“各位,再过一阵就可以行路了。滕老师,我们相交一场实属不易,过了今天我们就······各归各途了,再相见时却不一定如此融洽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我各为其主。既然有缘,晚辈有一时请教。”
老滕也是江湖豪客,性情中人,自然理解,本来是人家的刀下鬼了,但人家看在自己的字号上,还给些面子,自然对人家的应求是尽力而为,道:“兄弟但讲无妨。”
刘梁道:“滕老师可否借宝刀一观。”
实际这个请求在这个场合下是个忌讳,但老滕还是托着送了过去。刘梁小心接过来,端在左臂,一按崩簧小心拉出,只觉得寒光逼人。刘梁拉出一点,感觉刀身有点不平常,看了看老滕,老滕示意无妨,又继续拉出一段,发现这刀虽是短柄刀,但这刀身却带冷艳锯,如同大刀一般。
他有些奇怪,又插回去了,交给了老滕,并问:“滕老师,可否传授一两手军队可用的简单实用刀法?”
老滕沉思片刻,就想起了他刚回来时看到袁成恭训练的那两队花枪大刀的人马,那简直是一塌糊涂,当时还真准备了一两手,只是没有来得及传授。
此情此景也很是感慨,于是对刘梁道:“兄弟既然问到了,我也不谦虚了。刀谱云快马轻刀,说的是两军对冲,马队相呼应,刀借马力,飞驰而过,越锋利越容易出效果。刀割剑刺,刺死砍伤。但刺击深入,不容易拔出,特别两阵对冲之时,这个时间刀就显出了犀利优势。蒙古人善骑射,用的是弯刀,弯刀刃弧,接触面小又更容易拉出,飞驰而过就能伤人。刺击虽能致命,却需伸缩抽撤,又难以掌握,击刺防身尚可,不适合快马对阵。但是一旦形成游勇之势,两将相搏,轻刀就显得有些轻巧了,不如重刀霸气,压得住威势。
战场之上速战速决,马上步下权衡起来还是朴刀为好。长短相宜。那长毛不也说善使朴刀么。朴刀可两手把持,稳重有力,又不似长刀笨拙,砍杀灵便,不似枪般需大功夫,容易上手。
我就以朴刀说上几招。”
“太好了!”刘梁很是兴奋,几个人就在帐外比划起来。
“朴刀出右式,起手大概可分四个把势,劈刺在上,拖拦在左,撩抹在右,中定正立,上势又分左右把出旋转斜砍。”老滕抽出大刀,他这柄刀虽不似朴刀长柄,却也是双手把持。
“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大刀看口。”老滕比划着:“看手看的是辅助手,起擒拿,起辅架,起倒手。倒手就是左又换手。看住手是防他空手掏飞镖。看走看得是手眼身法步的配合,如何抢位占先机。看口就是看得刀口朝向,以辨运刀方式,料敌先机,不然大刀势猛,难以招架。
但朴刀长短合度就省了这些讲究,不管怎么着记着这四把位子都是看住中线取他要害并手脚。”
老滕比划道:“假设咱在马上,前三刀刀式都猛,又出式似空门,能诱住对方,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