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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断袖,哪里跑-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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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茶楼里,傻傻地站角落的桌边,一时竟不晓得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跑来这里。

物是非,这儿并没有要见到的啊。

转过身的刹那,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尔雅道:“姑娘,既然来了,那不妨喝了茶再走。”

木然看着面前那个坐轮椅上的,他那双狐狸眼一如往昔地神采奕奕,只是鬓发已斑白,眼角细细的纹路叫晓得岁月不饶这话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阿歌,现这样,会不会嫌弃?”

望望门外投进来那一缕余晖,摁摁酸疼的鼻子,咧开嘴笑着点了点头,复又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是结局之一,对于所引起的民愤,鞠躬道歉……

97结局二

待再醒来时;已是半年以后;桃李芬芳的日子。

宫廷里大多是如此,严谨、苛刻,自沉睡中转醒,跪了一地的宫,都显得很惶恐的模样。

一线天光里;秦璋如往昔那般坐这张宽大的雕花床边。

“这儿;那花月去了哪儿;将他怎样了?”其实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某一天;面对着眼前这个男的时候,能够如此心如止水,没有半点波澜。

他扯了扯嘴角;“他救了,就走了。”

也学着他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看样子,是又打算把软禁这儿了?”

秦璋皱皱眉,轻斥:“阿歌!”

挪挪手臂,重新靠软垫上,看着他:“从前有花月来帮着,见今只剩下了一个。可仍然不乐意留这里,不乐意与朝夕相对。如果说对还存了些什么,那只能是对过往的点滴回忆罢了,秦璋,不是要把两个之间的所有东西都磨得干净罢?”

他搁锦被上的手攥了攥,复又松开,叹了口气道:“不管是走是留,都要等能站起来再议,现,说这些有用么?”

拍拍毫无知觉的腿,只剩下绵延不尽的麻木感,偏头看看他,一字一句缓缓道:“纵使是爬,也要爬出这个四方城。”

望望秦璋眼底翻涌不止的哀恸,低头把玩着手指,等他下一瞬的爆发。

他握住的一只手,欺身压下来,“阿歌,就这么地恨?”

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肩头,“不是恨,恨么,倒是早就不恨了。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让讨厌了。本来作个陌生也就罢了,但为什么要这样不依不挠?”

僵持了半晌,身上忽然一松,秦璋放开了。他转头吩咐高德恩好生看顾着,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靠软垫上,缓缓舒了口气。

可半年前那一幕幕却猛然如钉子般钉进的脑海里。

丛丛花海外,花花那么决然的模样清晰地浮眼前。那时的就明白,他是和道别,可只能眼睁睁看着,连阻止他的力气的都没有。

揪住胸口的衣襟,重重喘气,眼前一阵一阵漆黑地卷过来。

“主子,主子莫急……”一只手颤颤悠悠地替顺着气,转眼看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九宝。

喘了口粗气咧嘴笑笑,“九宝啊,能看见,真好。”

九宝愣了愣,旋即又悠悠叹了口气,“主子,这又是何必。”

摇了摇头,“劝的话,就不必说了。从前种种,也都是知道的。时至今日,要是还能跟他缠绵悱恻,那就委实对不住舍命救的花月,也对不住养的师父。自问不是个称职的军,军的硬朗到这儿通通都打了折扣。可生也万不该是这样。见今,要是再不清醒,那倒不如死了清净。所以,不管花月哪儿,都要找到他,生要见,死要见尸。”

九宝望着,欲言又止,他转过身去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道:“就算主子要找花公子,也得先将养妥了身子不是?”

院子里柳枝摇曳,淡淡的花香随着细风鼻息间缱绻。

拂掉衣裳上沾的几片桃花瓣,长长呼了口气。

时间,真是一种可怕的利器。

曾经蜿蜒心底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它时间的长河里慢慢地愈合,就如同对秦璋所说,并不恨他。经历过那些不堪的过往后,留下的竟是千帆过尽的寂寥。而寂寥后,终于大彻大悟,不再迷茫地彷徨纷乱的世事间。

想,与花月两个,已不必再等待来生。他将就了那么多年,那余下的半生,就换来将就他。

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转过身看着从屋檐的阴影下踱步而来的秦璋,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示。

他停下来望着,神情愈发哀伤,“阿歌,到底是要走……”

不置可否,抬起腿来抻了抻脚,笑说:“看,这半个多月里,的腿脚已大好了,没有再叨扰下去的道理。何况,花月那么糊涂,也不晓得他会躲哪个地方,早一日动身,就能早一日找到他,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璋眯起眼来看着一旁桃树,不知想些什么,半晌,才自言自语似的对道:“之间的结局,为什么会是这样?”

“说一句俗不可耐的话,狐狸,”转头望着他,“心都是肉长的。其实要权利也罢,要江山也罢,本来和都没什么关系。但却不管不顾地把拉进来,经年不变地利用,认为,这就是护着的一种方式么?的感情其实挺脆弱的,哪经得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生活又不是话本子,没有那么多委曲求全。不杀,是因为是明君,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否则,以从前的处事,怎么也要和李昙为儿子偿命的。这话,先前就同讲过。不是舍不得,是不能够。活这辈子,不是事事都要讲一个情字,有时候,也要懂得大义。和大齐达成和解,朱承钺又嫁了郡主来和亲,这就是个各自安好的结局了。生总要有点遗憾不是么,既然要了江山,那就合该承受孤家寡的寂寞。也权且把这个当作是个报应,说,这样不是很好么?”

秦璋看着,神色变了几变才归于平和,他说:“本来是想强行留下来,可看如今这样的通达,怕是也不行了。大概是这一生的劫数,可甘之如饴。终归是擦肩而过了,也终于,失去。”

捋捋袖子转身离开,拎起石台上的包袱前,对他道:“此生大概不能再见,该忘的事,就忘了罢。”

单单骑从均州城离开,就如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真是来去都不带一粒尘埃。

半年多前,花花将交到秦璋手里,他就浪迹天涯去了。而关于是如何又生龙活虎的,秦璋却没多说半个字。

就这样陷茫茫海中,攥着一幅地图不晓得要从何处开始。按照花花一贯飘然于俗世之外的秉性,牵着马一直北上,直到苍茫的阿拉雪山脚下。

巍峨的雪山横眼前,凉飕飕的风直直吹进骨头缝里。将牵来的马卖给山脚下的猎户,独自裹起厚实的大氅登上雪山。

立白皑皑的雪山里,丝丝缕缕的过往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噌噌地冒出来。杵这个仿佛无之境的地方,那些记忆愈发清晰。从跟着花月上树掏鸟蛋偷蜂蜜,到他无数次替顶包挨罚,每一件事都历历目。头一次地,这样肆无忌惮地沉浸们两个所拥有的回忆里。

这些曾经里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生死契阔,可它们却让揪心得难受。活到现的年纪,才恍然明白,愈是平淡如涓涓细流的感情,愈是叫割舍不下。它是缠绵进心肺间的一种眷恋,怎么都难以割舍。

阿拉雪山极北之地,此处虽没有花花落脚的痕迹,但却松了口气。阔别阿拉雪山,沿着哒嗒河向南而行。

北边游牧部落居多,偶尔会碰上牧外牧羊。

无边无际的草原,沉沉西坠的落日,而就像是逐日的夸父,实不知道终点哪里。可仍然不能停下来,因晓得,花月他正一个看花开花谢,日升日落,就如同现一样寂寥萧索。

不怕独自面对生活里接踵而至的艰辛,只怕不能承受找不到他时的失望落寞。

牧民们大多善良,有时会他们的帐篷里留宿些时日,和他们一道外牧羊,驰骋于草原之上。

闲暇时,将花月所向往的去处一一罗列下来。想,纵使他天涯海角偏安一隅,也能够将他找到。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一遍遍熟宣上描出花月的模样,一次次熙攘的群里询问匆匆而行的们。

不安定的旅程似乎成为一种习惯,就连跟随的马儿都换了几茬。

五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恰能让把点点滴滴的情义都凝心底,聚成一股不负君心的力量,支撑踏遍一个又一个市镇。

江南的竹西有一片喜的竹海,风动时,青翠的凤尾竹沙沙作响。

牵着马遥望着这片竹海,忽然就有了停留的念头。

山口的老讲,前几年,竹西来了一个年轻。那年轻身子骨弱,却执意住湿气重的山里头。可那年轻心眼忒好,他竹海里搭了竹屋,教穷家的孩子们念书。

老对说,这个年轻等他的娘子,他说也许有朝一日,他的娘子就会从遥远的北方找来了。

颤抖着手,将描下的花月的小像拿给老瞧。老皱着眉看了许久,对着摇了摇头,说是不大像的。

心底里的期盼又一次沉沉落空,那股无边的寂寥感几乎将眼前青翠的竹海变成一片灰白。

按照老的指点,找到了竹海里那竹屋。

竹屋搭一片不大的空地上,稀疏的栅栏圈住着小小的院落。

立栅栏外,两只脚就像被钉地上,怎么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吱呀——”

竹屋的门被推开,紧接着一个齐腰高的小孩子就从里面兴高采烈地奔跑出来,跟他后面的,是五六个年岁相仿的少年。

那孩子跑到跟前,忽然顿住了脚步,抬头诧异地看看,挠挠头对着后面的小伙伴道:“大虎,看这个大哥,是不是和先生的娘子有几分像呀?”

大虎宽宽的手掌啪地拍男孩的背上,“胡说!他长得又黑又瘦,哪里有先生娘子好看!”

之后,就是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

那扇看似不大结实的竹门又微微一动,睁大眼睛瞪着门边那幅青衫,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

猜测,的哭相大概很难看。

花月倚门边,一贯的风雅,只是鬓边早生华发,神色也憔悴许多。

他望着,不能遏制地惊讶。

余下的时候,将他胸前的衣裳哭湿了一大片,哽咽得说不上话来,只能重重地倒气。

五年来的委屈、心酸、无助,这个时候只想哭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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