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纪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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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她家门口,摊车还没推出来,他瞄了眼手表,五点十分,今天有点迟!
崔胤风静静地站在路旁等着,他有些紧张,许多念头在他心中纷乱地闪现。不晓得她会不会喜欢这朵花?只有一朵会不会太寒酸?他是不是该多买些别的花来搭配?
可是,他没买过花啊!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花束才算好,但原她别见怪才是……时间在等待中迅速地溜过,而崔胤风因沉溺在烦恼中而不知不觉,直到炽热的阳光洒出他一身大汗,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早餐店的门依然紧闭,他低头看手表,时针指着九。
九点了,向日葵还没打开店门,这是怎么一回事?昨天清晨分手时,她还高高兴兴地说明天见的。怎么……崔胤风一急,冲到木门前,起脚踢破了门板。
这种违建本来没啥儿保障,所谓的大门也不过是装来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因此,他随便使点力就堂而皇之地闯进她的屋子。
大厅的茶几上放了碗吃了一半的饭、电视开着、灯也忘了关……凌乱的景象显示出主人离去的匆忙。
是出了什么意外吗?或者……他突然想到那个老房东的流氓儿子。莫非是那混混不讲信用,又来骚扰她?
崔胤风握紧拳头,阴郁的眼泛着杀人红光。若真是如此,他会让那个小流氓彻底了解“生不如死”这句话的真义!
此时此刻,他完全忘了公司、任务、公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回向日葵!
他急匆匆地冲出向日葵的家门,连手上买来准备送她的花朵落在地板上也忘了捡。他沿着小小巷子,一户户询问是否有人认识那刚去世的老房东,直到获得了些微讯息,便伸手招了辆记程车,找人去了。
崔胤风完全没注意到,时针已经指向十点,他错过了一场业务汇报、跷了生平第一次班!
***
“你是怎么回事?第一天进公司吗?这种估价单都会填错?”白氏企业的老总裁白先令将一叠报表扔在崔胤风脸上。
他垂手恭立在老人跟前,与其说是面无表情,不如说他根本心不在焉。
向日葵已经失踪两个礼拜了,他每天下班后就像只无头苍蝇似地四处找寻她,直至天亮,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公司。然而她就像蒸发在空气中的晨雾一样,没留下半点讯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房东的儿子那边他也去找过了,还把那一团飞车党全送进看护所住了两夜仍无所获,那群混混确实照约定没再去骚扰过她。
既然如此,她在那儿住得安安稳稳,为何离去?
崔胤风百思不得其解,一颗心被思念摧折得几欲疯狂。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白先令这辈子还没人敢对他如此忽略,崔胤风的无视将他的怒火煽扬到最高点,手中的钢笔倏地甩射了过去,对准的目标是崔胤风的眼。
但飞击的钢笔在半途中就被拦截了,大胆挑衅的人不是崔胤风,而是崔傲。
“哇!外公,你这样不对喔,岂可对他人的所有物动手动脚?”
崔羽也在同一时间闪进白先令和崔胤风之间,那姿势是护卫的。
崔胤风见状,有一瞬间的闪神。崔羽和崔傲竟然救了他?他们不是向来恨他欲置之死地吗?
白先令狠戾的眼神二度射向崔胤风。他根本是天生出来苛刻白家家运的魔鬼!真恨自己当初怎么没有狠下心来斩草除根,否则今日也就不至于落得养虎为患了。
“日本‘流枫集团’的总经理山本先生正在台湾寻求一起进军欧美科技产业的合作伙伴,你去把这件案子给我签下来;要是再搞砸,你也不要回来了。”
“是。”崔胤风领命,心思暂时转出向日葵。
“还不出去?”白先令赶人。
“是。”崔胤风转身离去,而崔羽和崔傲也跟在他身后准备走人。
“你们两个给我留下来。”白先令低喝了声,但因为面对的是亲外孙,是眼里的狠戾很快被亲情所取代。
然而崔羽和崔傲并不领他的情。“外公,我们很忙的。”
“混帐!你们把母亲的仇都给忘了吗?”
踏出门口的崔胤风听见这番控诉,颀长的身子僵了下,离去的脚步沉若磬石。
“砰”地一声,崔羽和崔傲甩上房门,转过身来。面对白先令,他们也是不会客气的。
“外公,妈妈户籍上的姓名是崔白闵柔,因此整件恩怨,怎么算都是崔家人的事,应该与白家无关吧?”
崔羽不屑地冷冷一笑。“而且外公,我们并不一定非在白氏工作不可,我的黑虎帮,傲的正气盟,随便哪一个都足以跟白氏相抗衡,你威胁我们是没用的。”
白先令倒抽口气,气得脸色发青。“你们……”“再说白氏这几年若非依靠胤风撑着,要有今天独霸一方的局面,我想……”崔傲冷笑,轻蔑之意不言自明。
白先令瞬间白了脸色。白氏的情况就与所有的的家族企业一般,老一辈的奋力打天下,留给子孙富裕的生活和各式各样奢华的嗜好。
说来可悲,要论到吃喝嫖赌的能力,白家年轻的一辈,个个称王称霸;但讲到经营能力,偌大的白氏企业里,竟只崔胤风一人可用!而偏偏他却是个外姓人。
所以白先令才会。这般独钟崔羽和崔傲,这两姐弟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们体内确实流有一半白家人的血,要交棒,当然是交给他们!世界上有哪个呆子会愿意将辛苦一生打拼出来的家业交给毫无关系的人?
崔羽不悦地撇唇。“外公,妈咪的事我们心里自有打算。不过这么多年来,您也该了解一些我和傲的个性了;从小我们喜欢的玩具就不许别人碰,要是谁敢犯忌,我们决不轻饶!”
崔傲扬扬眉,道:“外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保证加十倍奉还!”
闻言,白先令恼恨得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崔羽看在亲人一场的分上,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外公,你若真有需要,一句话,我和傲绝对帮到底。所以,咱们订个君子协定,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在崔羽和崔傲的交相威逼下,白先令不得不含恨点头,但他心里所有的仇怨却全记往崔胤风帐上了。
“多谢外公!”崔羽和崔傲轮流噘唇在白先令颊边印上一吻,挥挥手后,走出总裁办公室。
在外公这里受了居多的闷气,自然得找个好地方宣泄,而最好的出气筒莫过于他们最近反应突然变呆的可爱小弟——崔胤风了!
两姐弟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齐将脚步转向崔胤风的办公室。
然而,在总裁办公室中,白先令灼亮的眼里燃着杀意。崔胤风实在太可恨了,决不能再留下他了!
正好“流枫集团”的山本先生可以派上用场,那个以暗杀、掠夺起家的集团,再适合整治崔胤风不过;虽然白氏会因此损失一些财物,但只要能拔除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什么代价都值得!
***
近日,在“夜夜夜狂”酒店里有一位下海才两个星期、众恩客趋之若骛,但却泼辣不驯的美丽酒女。
她在酒店里缔造了无人可敌的纪录,平均每晚泼三名客人酒、一天最少送出两记耳刮子,受过她闲气的男人十根手指头数不完,但她却是店里最红的超级大红牌。也许正应了那句话:在男人心里,得不到的永远最好。
而她正是那小小早餐店的老板——向日葵!
今晚,她依然是素面无妆,仅挑了点最艳红的胭脂抹在唇上,那清秀的娇颜立刻被那点朱红衬托出无限风情。
她,并不顶美,胜在气质,性感冶艳有若一方燃烧中的火焰,勾引得众恩客如飞蛾痴狂地欲投入火焰中,燃烧殆尽亦不悔。
她斜梳的发髻上永远只簪了枝干燥的向日葵,很不搭调,却显得更特别。不少男人以珍珠宝石相诱,欲摘下那朵花,她不要;因为这是曾在她心里留下身影,唯一能证明她清白过的男人送的。
崔胤风——相识了十年两个月又七天,她才得知他的名儿。她还不明白自己对他到底有何想法,而他的日日伫足已使她的生命习惯了他的存在。
那日,突然得到弟弟出车祸的消息,她惶然离去,忘了给他留下讯息……不过,他们只是店家与顾客的关系,就算告诉他她的困难,又能如何?
在医院里看顾了弟弟三天,直到小弟脱离危险期后,她才回家。当她整理着东西准备退了租、在医院附近找个地方好就近看顾小弟时,却在脏乱的大厅里捡到这朵花。
料想是他买来送她的,只是她不在,或许吓着了他,他踢破了她家的大门,呵……可以想见他当时有多躁乱;听邻居说,他还向他们打听过她呢!
可惜……太迟了!主治医生说,小弟被车撞的时候头部受到重击,脑里凝了血块,最好去美国动手术取出;而且一年内治疗还有五成希望,若是拖过一年,怕小弟只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了。
一年呐!要筹措去美国的经费,卖早餐一日能得多少?卖十年也送不了弟弟去美国,她要赚大钱,最少一年内得存到三百万。为此只有一门行业适合目前的她,酒女、舞女,甚至是妓女,她在酒店里落了户,摇身一变为酒国名花,更在今日大张艳帜标出初夜权。
芳心忍不住一寸寸结了冰,但是……没办法,为了弟弟,她在父母坟前发过誓要好好抚养弟弟成人的,她一定要做到!
“哇,葵,你知道吗?外头已经喊价喊到八十万了耶!”见习公主小珍一脸欣羡地冲进来喊道。
“是吗?”向日葵抚着发上枯萎的花,过了这一夜,她的生命将如这朵干燥的花,再也回不了光灿了。
但她并不后悔,既然有心要卖,就要卖个最高价,否则怎么甘心?
“你不开心吗?八十万耶!小珍则是兴奋得双颊通红。如果卖一次能得八十万的话……哇!做个一个月就能得到上千万了,多好赚啊!
“有什么好开心的?”当她不再单纯、洁净,还有脸去见崔胤风吗?她什么都可以忍,就是受不了他轻蔑的眼神;与其被他看不起,她宁可死。
“葵、葵、葵……”大班气喘吁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