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爱纪事-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伸手扒了扒乌溜溜、长及肩背的头发,讥讽的唇轻撇着。“我还不知道你有看人办事的兴趣呢!怎么样,别说我这大哥不照顾你,我们才正要开始,欢迎你来参一脚。”他就是崔傲,曾经是名门贵公子,目前则是掌管北台湾黑道的大哥大。
这种转变在外人眼中是不可救药的堕落,而一切的开端就在崔胤风踏入崔家门的那一天起,可想而知崔胤风心底的愧疚有多深了。
他深深鞠一个躬。“不敢打扰少爷办事。”是的,他从未喊过崔羽和崔傲大姐、大哥,心里亏欠的担子太重了,他开不了口。
崔胤风面无表情地走到衣柜旁,拿了套西装后,从容离开卧室。总有地方可以更衣的,崔傲既然喜欢这间房就让给他也无妨。
“如何,他的冰块脸垮了吗?”躲在被窝里的女人转过头来,面容竟与崔傲有八分相似。她就是崔羽,一个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现在统领着南台湾的黑道帮派。她也“堕落”了,罪过当然也是要算在崔胤风身上。
“没有!”崔傲不知自哪儿摸出了一本笔记本,随手记上一笔,“这是咱们第一万八千九百一十八次的失败了。”
遵奉母亲的遗命,他们姐弟这辈子都要欺负崔胤风为死不瞑目的白闵柔报仇;不过那小子真是一点被害者的自觉都没有,不管他们如何欺负他、作弄他、折磨他……一张冰块脸始终没变过,害得两位加害者面子都丢光了。
所谓“欺负”就是要教人心生畏惧嘛!崔胤风如果肯哭一哭、求饶,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偏偏他虽然只有二十五岁,但却似百龄老翁般心止如水、古井不扬,端地闷到最高点,气死崔羽和崔傲。
“我就说你这主意烂吧!”短发俏丽的崔羽赤裸着身子起身,无视于崔傲在场,便光明正大地着起衣来。“什么找个女人到他房里办事可以吓他一大跳,羞辱羞辱他,还急巴巴地拉我来演这场秀逗春宫戏。结果呢?人家眉毛都没抖上一根给你看,白痴!”
“你又多厉害了?别忘了,这一万八千九百一十八次的失败纪录里,有一半是你的杰作。”崔傲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了。崔胤风是个律己甚严的男人,他的床单每天换,被褥也经常晒太阳;不象自己的,都是女佣洗完、放在烘干机里烘干的。这里的床有阳光的味道,很舒服。就跟崔胤风抢过来吧!反正他不会违逆他的意思。
“我当然比你厉害。”崔羽一身皮衣、皮裙,露出来的肉绝对比遮住的多。“教你个乖!要欺负一个人,就要朝他的弱点下手,这样他才会怕,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哦?说来听听,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我调走了他最欣赏、最得力的女秘书。嘿!今早要开股东会议,没那个小女人帮他整理资料,他铁定要在会议上丢脸,而且他要知道自己又害了人,八成会难过得吃不下饭。”
“是吗?”崔傲不大相信。“大国中开始我就立志抢光他的女朋友,这么多年来,也没瞧他伤心过半次,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女秘书难过?”
“这个秘书跟了他五年,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一定会难过。”崔羽很有把握似的。“怎样,要不要跟我去看热闹?”
崔傲挑了挑眉,虽然崔胤风的床躺起来很舒服,但能看冰冻了二十年的冰块脸融化,更有意思。
“当然去。”他从床上跳起来,没穿衣服,就这么大刺刺地晃出了卧房。
“呀!”佣人们的尖叫声此起彼落,又男又女。
崔羽又摇头又叹气。“这才像正常人的反应嘛!”一般人突然看见一个赤身露体的人都难免大吃一惊,只有崔胤风……唉!他果然是个怪胎。
***
公车停靠在站牌边,一栋曾经是白氏企业、后改为崔氏,二十年前又改回白氏企业的大楼就耸立在马路的对面。
自从白闵柔去世后,白家就收回了所有产业,崔加鼎则被架空成挂名总经理,之所以没有对他落井下石,全是看在崔羽和崔傲份上。这两个孩子虽然姓崔,但总有白家一半血统,不能教他们因为那无用的爹而失了面子。
而崔胤风在大学毕业后,亦在崔羽和崔傲的威逼下进了白氏企业。虽名为还债,但他在里头的职位并不低,与崔加鼎一样都是总经理,不过他是有实权的因为他确实有能力。
尽管在白氏那个家族企业里,崔胤风的存在就有如眼中钉、肉中刺,人人欲拔除而后快,但因为他的加入,使得白氏营运不停增长,触角广达欧美、日本,获利年年创新高,却又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们既排斥他,也笼络他,这种矛盾的现象、让人又爱又很的境界,也只有崔胤风做得到。
一把黑色的大伞挡住自天而落的雨丝,崔胤风步下公车,他大概是全台唯一一位搭公车上下班的总经理。
稳健的脚步走过马路,转进了白氏企业大楼旁的一条小巷子。巷子底有家早餐店,木门底矮,摆设简陋,专卖豆浆、馒头、三明治……等食物。
他收了雨伞,走进店里。
“木头哥哥要一杯豆浆、两个三明治,三明治包起来。”一阵嘹亮的声音在店里响起。
“臭小子,谁准你这样说客人的?”柜台后冲出一名娇小玲珑的少女,明亮的眼眉不顶美艳,但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光灿却比天上的日阳更加眩目。
少女姓向,就叫向日葵;人如其名,天天精力勃发、活泼开朗的模样教人怀疑她身上是不是装了具航空母舰的马达,怎么这样好动呢?
她带着弟弟在这里落脚、开店卖早餐已经有十年了,听说是父母都出了意外,家产又被母舅霸占,才会流落至此。
她开张的第一天就与人吵架了,因为有人欺她年少想吃霸王餐,她发了泼地对两名小流氓又踢又咬,还提着水桶追出巷子泼人家。
而崔胤风就是那个倒了霉、不小心扫到台风尾的衰尾道人,只是偶然经过那条路,就被莫名其妙淋了一身湿。
然后他就被推进店里请了顿免钱早餐,以示赔罪。
也不知是怎地?此后十年,他每天来光顾,无一日缺席;要有人发最佳全勤奖,那绝对非他莫属。
天天来喝杯豆浆、带两个三明治回去当午餐,变成了一种习惯;一天没做,就觉得那日似乎落了什么,心里空得发慌。
“对不起哦,那个臭小子,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向日葵朝他露出一记火力四射的灿笑。“你的豆浆,还有三明治。”
崔胤风面无表情地端起豆浆轻啜一口,热流下腹,他的心安了、有着落了,踏踏实实的,这是一种活着的感觉。
“我又没有说错,他是木头哥哥嘛!”抚着后脑探出头的是向家小弟,今年读高二。“十年来,没见过他改变脸色,不是木头是什么?”
“臭小子,你还说?”向日葵抡起拳头威胁他。
“哇!木头哥哥救我。”两姐弟就这样绕着崔胤风打闹。
他依然不动如山,但空荡荡的眼眸底却闪过一抹凌光。
这样的追打戏码不是第一天上演了,一个礼拜起码要来上三场,向日葵很活泼、很凶悍,也很泼辣。
常常可以看见她教训弟弟;出言不逊,打;不敬长上,打;好逸恶劳,打……那位目前就读建国中学的资优少年,几乎就在她这样的打骂教育中被培养出来的。
因为他们的父母都不在了,她身兼父职、母职,责任异常重大,所以教养弟弟的态度愈形严格。但在每次的打骂中,都不难看出她眼底深藏的爱意与怜惜,她疼弟弟绝对比疼惜自己多更多。
那友爱的手足情深,是崔胤风一辈子都无缘品尝的。
静静地看着他们,他杯中的豆浆只剩一口,却舍不得喝得太快,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最后向日葵逮住了她那顽皮的小弟,在他的臀部狠狠赏了一记铁砂掌,引起少年歪嘴斜眉地咕哝不绝。
“臭姐姐,就会以大欺小,这么泼辣,小心你嫁不出去,当一辈子的老姑婆!”其实以他现今的体格,都比向日葵高出一颗头了,怎还会轻易挨揍?不过是……姐姐嘛!让让她又何妨?
崔胤风在少年眼中捕捉到满满的宠溺,他也懂得疼惜他的小姐姐呢!
向日葵双手叉腰、瞪着弟弟。“你还想再尝一记铁砂掌吗?”她的唇角带着笑,好温柔的笑呵!
崔胤风一口饮掉杯中的豆浆,心头暖暖的,手脚也有了力道,他有自信能够应付这艰难的一天了。
放下钱,提起三明治,如同来时的沉默,他安安静静地离去了;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姐,你说木头哥哥是不是哑巴?”十年了,没听他开过口,说不是哑巴也没人肯信。
“你管人家那么多做啥儿?”向日葵敲他一记爆栗。“你不用上课了吗?八点了。”
“呀!迟到了。”他尖叫一声,匆忙的身影像阵风般刮出了早餐店。
四周又恢复成一片寂静,偶尔有几位客人上门,向日葵边招呼着,边思考弟弟的话。
那位客人真是哑子吗?这实在是太可惜了,他是如此英伟不凡的一个男人!
***
崔胤风走进办公室,楞了三秒。好象……有什么不同了!
“黄秘书!”他想到了,那个跟了他五年、最能干的超级秘书不见了。
“总……总经理……”一位才进公司三天的行政助理畏畏缩缩地探头进来。她好怕见总经理,不是因为他会骂人或打人,而是……天!他浑身上下阴冷的气息,简直可以把一公尺外的人事物冻结成冰。
“邱小姐,黄秘书呢?我没见到她的请假单。”黄秘书的出勤纪录一向良好,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失踪才是!
“她……那个……昨天两位副总裁,他们……”“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了。”是崔羽和崔傲把人弄走的,大概是因为昨天他赞了黄秘书一声被他们听到的关系吧。
“嗨!亲爱的小弟,收到我们的惊喜了吗?”崔羽和崔傲推开了小助理,旁若无人地闯进总经理室。
崔胤风脚底溜过一抹寒气,提着早餐袋子的手差点就僵了,但现做三明治的残存热度却突然熨了他的大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