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天帝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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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众位将领才发现,韦云起还安安稳稳地低头坐在座中,仔细一看,他却是眯着眼睛打瞌睡!
——竟然在打瞌睡!
要打瞌睡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杨广的额上首次暴起了青筋,靠!这就是白面军神的真面目么?
杨广给宇文无敌施了个眼色,示意“去给我唤醒这丫的”,宇文无敌点了点头,然后还了个“用什么方式好呢”,杨广给回一个阴森森地眼神“有效就行,招数不限”。
宇文无敌再瞄回个“安啦”的眼神,然后在一帮目瞪口呆的人的注视下,走到韦云起身前,扎马站好,嘴巴凑到韦云起耳边,右手捂胸,吐气开声吼道:“大将军快快醒来——”
“扑通”一声,猝然受惊的韦云起双脚一蹬,仰后便倒。身边那些将领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许是反应过来了,但出于“不忿”他的悠哉悠哉,没有扶住他的跌势,于是,堂堂的白面军神,大隋朝的右御卫韦云起韦大将军的身体,就与铺着厚厚毛毯的地面有了亲密接触。
“发生何事?发生何事?” 韦云起矫健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喊道。
杨广笑着看了一眼背过身偷笑的其余将领和大帐门口那两个亲兵,嘿嘿笑道:“方才各位将军正商议如何过河一事……想不到韦将军竟然冷静至斯……呵呵……想来必然智珠在握了。”
韦云起左右一看,慢慢地从朦胧中清醒过来,闻言自知被皇帝摆了一道,但又不好说什么不逊的话,只好悻悻地拂拂绢甲,忿怒地斜睨宇文无敌一眼。
宇文无敌状似无辜地翻了翻眼,然后朝上面坐着的杨广眨了眨眼,似乎在说,老哥,我只是个打手,其实主谋另有其人,看,上面蹲着呢。
“陛下何故欺人耶,” 韦云起鸟也不鸟宇文无敌的无声“申述”,别过头去冷然盯着杨广,“陛下命臣等在此据守,要说智珠在握,应该是陛下才是吧。”跟杨广混了少许时候,韦云起也稍稍地了解这个皇帝的不喜拘谨的新脾性,所以言语也大胆放开了。
咦?是真的么?
独孤雄、孙向东、宇文成都、宇文无敌、诸明以及手下那一帮副将全都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陛下在这里早有安排了么?
面对这些疑惑惊讶的将领,杨广也不好藏私了,从帅座底下拿出一张画有无数圈圈的牛皮纸,摊开来,足足占了整面大案那么大,然后,又从下面拎出一大袋……沙子!
《史记。秦始皇本记》中记载:“以水银为百川大海,相饥灌翰,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后汉书&;#8226;马援传》中记载:汉建武八年(公元32年),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一带地方豪强隗嚣时,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使光武帝顿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
半吊子考古学家是清楚记得沙盘演兵的历史的。
虽然先秦就有人将沙盘运用到军事行动上,但它到了隋朝都未真正地形成一种军事文化。直至北宋的时候,著名科学家沈括发展了沙盘制作方法,他根据比例制成木制地形模型,后改为石面糊木屑做在木面板上,再之后又改用熔蜡制作,因适用于军事,才得到推广。
杨广一丝不苟地用那些细沙堆积出现今两军方圆数百里的山川容貌,邗沟、长江、江都、海陵……堆好后,他还将一面标有该地的地名的旗帜插了上去。
那一帮子将领起初还是迷惑不解,但渐渐的,随着沙盘逐渐成形,他们的眼中慢慢地变得狂热起来,身体挪向帅案,围拢上去,特别是韦云起,他可是最清楚这东西在军事上的巨大作用的。
杨广终于把历史上第一个具有真正意义的沙盘堆了出来,他向后退了一步,打量自己的沙盘一番,得意地一抬下巴,对着围在帅案周围的将领嚣张地吹嘘道:“怎么样?朕是个天才吧?”——呕,真够厚脸皮的,公然剽窃人类历史上的优秀文化成果还这么洋洋自得的。大大们鄙视他一把先。
“这是邗沟。” 独孤雄指着沙盘上的一条小沟沟欣然说道。
“这是丁字湾……” 对于家阀宿敌,宇文无敌自然不甘人后,大声叫嚷,不过,他迟疑了一瞬,然后爆出了这么一句,“呃?这些小旗上的字谁写的,好难看啊!陛下,究竟是谁写的啊?”
在场众人的眼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杨广的身上。
只见杨广额上再次暴起青筋,他黑着脸说道:“朕写的。”
在一帮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宇文无敌的脸一下垮了下来,他哭丧着脸说道:“微臣是说,这字是另有一番风韵啊。”
杨广可没有那么好哄,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觉得这字另有一番风韵吗?好!打完这仗之后,你就把这些字拿回去临摹一百遍吧。”
他的话虽然说得凶巴巴的,但听在众人耳边,却觉得有说不出的轻松,呵呵,皇帝陛下,还真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啊!看向杨广的眼光,顿时多了些特别的东西。
韦云起瞬时觉得皇帝真的是大变特变了,呵呵,不过,仗还是还要的啊,肚里在偷笑,他的脸上却无比严肃地说道:“可是,陛下的船只在哪里?”
杨广有点郁闷地看着韦云起,靠,这老小子总是这么喜欢摆酷么?笑一笑你会没饭吃啊!
待见周围的将领也一副渴望知晓的模样,杨广摆了摆手,斥退大帐门口的亲卫,招手唤过六大军团的军团长,指着沙盘上的一个位置,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军的船只,就在这里!”
六颗脑袋向沙盘上的那个地点包围了过去,然后……发出嘭嘭数响,怎么了?撞头呗。
埋怨声中,六双十二只眼珠子瞪着那张小旗子,上面写着……
正文 第二十七章暗夜突袭
唏唏唏……
亥时之际,隐隐约约的虫鸣声伴着哗啦哗啦的邗沟流水声,绵绵不绝地传入前部大营岗楼上的两个哨卫的耳朵里面。
“喂,小强,你睡着了没有?”那个年纪大点的哨卫收回看望对岸大隋军营的目光,推攘了旁边的伴当一把。
“没呢,”那个小强搂着大枪嘟囔道,“讲不定明日就得见阎罗王呢,我哪里睡得着?”
他揉了揉涨红的双眼,继续说道:“诶,龚哥,你说我说说吧,这仗,我们能赢么?”
“当然能赢!”龚哥高仰着头,像一个凯旋的将军,“我们海陵军什么时候打过败仗?”
“可是,对面的官军有八万多啊,我们只有两万!要是他们冲过来,我们可哪里挡得住啊。”
“你傻了吧,”龚哥轻蔑地横他一眼,“冲过来?他们有船只么?就算他们现在有木料造船,也要费上三两天吧……不过,哼哼嘿嘿……到那时,我们后军就赶上来喽。那时候,哭的就是对边的人啦!”
“是么?”小强不自信地问了一句,不经意地向对岸的左边望了望,黑幕下,他好象看到了一大溜黑忽忽的影子,但是,细心一瞧,又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恩,怕什么?他们有船么?难不成会飞过来?
心下暗忖道,便松懈了下来,问起了龚哥从军经历,龚哥自然不会推辞了,兴致勃勃地大吹法螺……
不知不觉中,龚哥就滔滔不绝唾沫四溅地侃了近半个小时,但可惜的是他绕来绕去还是他一刀砍翻了两个隋兵的“勇武事迹”,令小强无比的乏味。
小强打了个阿欠,刚要打断龚哥的话头,但突然的,从岗楼底下的黑暗处,快得似乎没有区分咻咻两声,两支夺魂摄魄的劲箭犹如地府的判官笔,带着细细的尖啸快逾流星的激射上来,扑扑两声,便钻入这两个哨卫的喉咙。一箭封喉!
小强和龚哥身躯一震,双手使劲的抓向咽喉部位,但是,以往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却根本无法做到。小强嘶声喊道“敌袭”,听到耳边,却只是蚊鸣般大小。挣扎了一下,小强终于不支,颈下冒出汩汩的血流,眼神涣散之前,他看见,岗楼底下的前方,一支着了黑衣的部队源源不断的开了过来。
他们,是飞过来的么——这是小强的最后念头,然后,他便软绵绵地倒在岗楼的地板上,和龚哥躺在一块了。
人叼木,马衔环。六面军旗引领着六队似乎从幽冥跑出的索命鬼差一般的轻骑兵,悄无声息地行到了海陵军前部大营岗楼底下,后面的黑暗处,还有数之不尽的黑衣军士尾随其后。
杨广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分开队伍,落地无声地(马蹄包了厚棉)跑到岗楼之下,那里,有两个黑衣大汉迎接他。
“里面怎么样?”杨广知道这个岗楼只是海陵军前部的外围哨楼,到了这里,并不等于已经攻入其中军大营。
那两个黑衣大汉——宇文成都和宇文无敌,朝杨广一礼,宇文成都压低声线说道:“陛下,贼兵大营戒备森严,微臣怕打草惊蛇,没有进去,如果大军想偷进去的话,恐怕不现实了。微臣建议陛下,最好立时挥军杀进去,毕竟,他们的兵力不过区区两万。我大军吞了下去,还没渣剩得下呢。”
“是啊是啊!”宇文无敌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眼中冒出嗜血残忍的光芒,就像一头饥饿的荒野之狼遇到了一只无助的小羊羔。
杨广把宇文无敌的眼神直接过滤掉,凝神想了一下,恩,自己的八万大军已经全部渡过了河,即使战斗力再差,也能将左孝友这两万人连皮带骨的吞下,但是,这并非他的本意,他原本是计划招降左孝友,最大限度地收降这两万人的!唉,谁叫我的兵少呢?
“好吧,就按将军说的去做,”杨广知晓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整个大营是不可行的了,当机立断,“不过,你去给后面的人传下命令,不得杀伤降者。”
“遵令。”宇文成都深施一礼,匆匆地跑到后面传令去了。
“呜呼呜__”悠远而又悲凉的号角在漆黑的天地间骤然长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特别的惊心动魄,也将那些沉梦中的海陵军惊醒了过来.
“敌袭!敌袭!敌袭!”“防御!”“防御!”
嗒啦嗒啦嗒,传令兵骑着快马在整个大营奔驰,大声呼号!
此刻;海陵军中军大营中;左孝友从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