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兰青-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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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道:「你道,那个华初雪,怎会让兰青邀上车呢?」
长平心里一凛。轻声道:
「兰青说,这一路上,总要个华家庄记事者,记下这一路上的……」
「华初雪连个数字公子都称不上,要她记事也真是为难了。你啊,看起来老实,但该明白的都明白,是不?」江无浪依旧笑道。
将要腊月的北方天空,总是灰蒙蒙的,积上一层又一层的厚云。眨眼间,雨自乌云里落下,由小转大,远方开始打起大雷来。
江无浪哎呀一声,代手伤的长平拉过缰绳,勒住受惊的马匹。
他利落翻身下马,回头见那些兰家弟子训练有素,马儿一点也不受惊,他哈哈一笑,打开车门一问:「兰家主子,借个地方避雨吧。咱们可不像你家子弟兵是铜皮铁骨。」
兰青淡笑道:「来者是客,上来吧。」
马车宽敞足容七、八人,江无浪一把扶起长平,让她不费力进入马车,接着,他再把缰绳交给兰墀,撩袍跨入车里。
「不好意思,弄湿了马车。长平,坐过来点,我替你重新包扎吧。」他细细割开她手上湿透的伤布。
兰青见状,自车柜里取出绣着飞鸟的红色毛巾。华初雪在旁看了,咦了一声,脱口问:「那是刀伤药吗?」
车柜里,小小的白玉瓷瓶散发清淡的药香味。兰青瞥她一眼,又对上长平的目光,江无浪在旁不动声色。
兰青又看向那白玉瓷瓶,半天,他才合上柜子,没有取出瓷瓶。
「那刀伤药,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他眼若春泓,对着华初雪笑道:「将来你若受了伤,这刀伤药倒是可以免费赠你。」
华初雪蓦地脸红了。
江无浪笑眯眯地接过毛巾,别有用意道:「多谢兰家主子。」他取出云家庄的伤药,均匀涂在长平的十指与掌心上。
兰青本事调开目光,而后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见骨伤口上。事隔一天,伤口没有迅速收缩,可见云家庄的刀伤药没有好到哪去。
长平低嘶一声,兰青又撇开脸,不想再看下去。一看她忍痛冒汗的表情,就知那伤药不含麻药。
「好了好了,不痛不痛。」江无浪摸摸她的头,帮她自宝贝袋里拿出一颗蜜饯,送到她嘴上。
她一口含住,把脸埋进红毛巾里咬住。
「再忍忍,过两天会好转。」江无浪有一下没一下拍她头顶安抚着她。「没有麻药,对你比较好。」他有意无意瞟上那放着白玉瓷瓶的车柜。这兰青,良知还剩一点,那白玉瓷瓶里的药,固然伤口好得快,但里头的麻药用了一、两次,从此断不了。
兰家控制人的方法太多钟,难怪傅临春要他跟着长平来。
也许十七岁的姑娘早已可以嫁作人妇,但在归岛或云家庄眼里,长平只是个孩子,一个在十二岁忽然醒来的孩子,为了这恶名昭彰的兰家家主停下时间无法前进。
华初雪看看她,再看看江无浪,同情道:「大妞姑娘一定很疼吧?」
「别叫大妞,叫长平吧。」兰青忽道。
「长平很耐疼的。」江无浪笑眯眯的,还是抚着她的头,顺道轻柔梳开她长长的湿发。「当年她习武时,被她师兄弟们拐了个四脚朝天都没吭声,我在旁看了真是……没法子,我对弱小动物最没辙了。」
外头的雨下得正大,偶尔有白光大雷,照在华初雪的面上,一闪闪的,宛如兰青的鬼面。
她笑道:「真好。长平姑娘有人这么疼真好。」
江无浪始终笑容可掬。他又看向兰青,道:
「既然长平有意一路跟着兰主子,直到猎捕到兰绯,那我得问,兰主子你,心里有什么计划?」
兰青懒洋洋靠在车墙,慵懒身姿连江无浪看了都赏心悦目。他笑道:
「有了鸳鸯剑在手,又何必出什么计策呢?下个月兰家将要展示鸳鸯剑,在此之前,只要兰绯还没死,他一定会出现。」
「可是,他随时会出现,我们不也是同样受到煎熬吗?」华初雪满面疑惑。「咱们煎熬,他也跟咱们一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明知偏假居多,但只要一份可能性,他就会出现,这种反复疑心是兰绯所长,如今回报给他,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嘴角一勾,兰青意味深长地说:「就算他心中自知是假,他的疑心也要让他赌上一赌。」
江无浪深深看他一眼。「兰主子感同身受过?」
兰青不置可否,又不经意地瞥向长平。
长平已经微微靠在江无浪肩上,状似睡着,连大雷也惊不动她。
江无浪小心拿出她先前咬住的红色毛巾,那毛巾带有轻微的香气,是无害的迷药。
「多谢兰主子。这丫头真是耐疼得很,也是傻呆得很,练武这事她不擅长,也不擅以巧劲化去对方招数,偏她要学武,没人可挡。」
兰青轻哼了一声,当着车里的人取过鸳鸯剑盒。华初雪心一跳,微地倾前,看着兰青打开长盒,盒里正是一对青铜剑。
其中一把,状似钥匙,但其锋利的程度要用来杀人也是可以,另一把则较为普通,就是普通的青铜剑。
如果有一把真在关长平身上,那盒里的应是……华初雪指向普通那把。「这把是真的?」
「哦?怎么说?」
「因为这把才像一把剑,另一把,像钥匙,是云家庄人设计的吗?未必太过古怪了,钥匙是用来开门,不是来许愿用的。」
这话一出,有什么晃过兰青心头,一时捕捉不清。他嘴里笑道:「华姑娘,你是写史的华家庄人,要记清楚这对剑。虽然其中有一把是假,但鸳鸯剑可是牵动许多人的人生呢。」
江无浪看着兰青白玉般的手指慢慢抚过青铜剑的剑柄。美人是毒,这男人也是毒。现在可好,鸳鸯剑全上了毒,这兰青是想毒谁?
在毒兰绯之前,只怕其他摸上剑的人会先中毒吧?
「嗯?」兰青对上他疑惑的眼。
江无浪保持笑容道: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愿望。如果兰主子真有机会,不知会许上什么愿?」
「我么?」兰青目光又移向那睡着的长平。长发半覆住她苍白的脸,隐约可见她眉间皱起,显然是带着疼痛入睡的。「我啊,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亲眼目送兰绯入地狱,再无其他。」
白光大雷,大雨直落车顶,啪啦啪啦——
白光巨雷惊动了长平。
她微地一动,神智回拢,她意识到自己埋在膝间睡着了,连忙抬头,对上兰青的目光。
他迅速移开,又转眼扬眉望着她。
外头下着雷雨,车里却是异常安静,也没有前进的迹象,她连忙往左右看去。
车里除了她跟兰青,无浪跟华初雪都不见了。
「他们呢?」她的声音沙哑,一听就知有些发烧。她将车门帘子掀开,大雨打了进来,茫茫雨势里,没有无浪他们的身影。
「有人来抢鸳鸯剑了。」兰青嘴畔扬笑:「才出城呢,就得到消息了,真快啊。」
长平看向他。「谁来抢?」「自然是相信鸳鸯剑真能许愿的江湖人了。」
「江湖人……这么多人都想抢吗?」
「有愿可许,自然有人前赴后继。难道,你就没有愿望吗?」
「我……」她眼色朦胧。倘若能愿望成真,是该许关家血案不曾发生,还是兰青不曾被封上妖神兰青之名……她,应该许关家血案不曾发生,可是、可是……她内心充满对父母的内疚。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内疚表露在她的神色上,兰青忽地喝止道:「好了,还想什么想。剑能许愿,多半是骗人的。」一顿,他又笑:「长平,你的伤,现在不疼了吗?」
「……疼,好疼,兰青,为什么你不叫我大妞?」她低声问着。
兰青眨眨眼,神色自若地在笑着:
「叫什么不都一样吗?你要我叫你大妞,我叫就是。大妞,云家庄是虐待你吗?出门在外,连个上好伤药都不让你带着。」
「纸伯伯说,少年愈合能力好,用不着太好的药。」
「哼,不过是好听的说词罢了,你是傅临春的徒弟,却没有入云家庄名册上吧。」
「没有。」
「傅临春要求你成为云家庄人么?」
「没有。」
果然是把大妞当外人看啊,兰青又问:「傅临春又收徒弟了么?」
「没有。师父本就不打算收徒,收我已是破例。」
「他对你好么?」
「师父对我很好,每年他都陪我过除夕。」
兰青闻言,撇开头不再理会她。
马车里一时出现窒息的沉默,长平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仔细看着戴着面具的兰青,看着看着,又觉得心里有些她无法控制的痒意。
「别再看了。」他心里有些不快,但转向她时,又是面带微笑。「咯,把手伸出来。」
她包扎过后的双手伸到他的面前,他轻轻替她调整一下,笑道:「依你这伤,要是半夜闹起高烧也不意外。」
「兰青要不要摸摸我的额头?」
他一愣,又保持笑容。「好啊。」他抚上她的额面。
「兰青,你的手好凉啊……」跟记忆里的温暖,完全不一样了。「是么?」他不以为意,笑道:「你自己小心吧,有点烫儿。」他要抽回手,哪知被长平紧紧抓住。
他眉头一动,忍住拨开她的冲动。他笑:「别闹了,都是几岁的大姑娘了。放手。」见她没有动静,他看着她的伤布又渗着血,他语气略重:「放手。」
「兰青,为什么你不要我?」她豁出去,扑前要报住兰青。
这小蛮牛!
兰青直觉袍袖一挥,将长平震开,他坐在靠近车门的地方,这一弹,眼见长平就要跌出车门。
他又出于本能地,拉了她一把,她整个人不受控制扑进他的怀里。
兰青呼吸短暂停顿。大妞、大妞,这姑娘就是大妞吗?为何他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冰凉的手指想要抚过她的头发,但始终没有落下。
「大妞,这几年来,你都作着什么梦?」他轻哑问着。
「……只要一闭眼睡觉,我就梦见小时候。」梦着那段最美好的日子,就算傻也好,不知道血海深仇,只有兰青疼着她。
「是吗?」他轻轻一笑:「我虽记不清那一年地牢里的细节,但这几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