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娇-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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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别人,别人在此地雇不到人,你们却不会,我说的对不对?”
石素心圆睁着杏眼,微挑着柳眉,她似愠不愠,似嗔却也不嗔,有时候,女人家的心意还真难摸,难猜呢!
“风急浪高,也无人敢下去。”
“靠水吃饭的朋友,个个都是‘浪里白条’,这点风又算得了什么?”
火药之味浓重了起来,气氛紧张了。
白立帆三个听了也不由脸色连连的变着,丁元龙和管乃斌年轻气盛,他们身形一动,双双的拟着出去。
但是,白立帆又伸出手臂阻止了他们,同时他也抑制着,平息着自己翻搅的心湖,因为,他毕竟年纪大了,年纪一大,相对的经验丰富了、阅历多了。
金家钱庄是财神,财神只会在家中坐守着金银财宝,江湖上的一切一切,他们鲜有接触,很少了解,是以万里船帮能碰、敢碰,而石家庄呢?石家庄之人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并且还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和欲望。
撇开石镜涛有惊人的功力不说,其庄院中又延聘着、广蓄着不少的奇人怪杰、武林魔头.这惹不得,万万的惹不得,一旦惹火烧身,岂不是自找麻烦了?
“这……”
袁吉思的眼光又投射来了,他实在是应付不下去,说真的,他不是不会应付,而是怕有所闪失,打不过人家,最多双手一摊,拍拍屁股走路,但是,上头有人,焉敢擅作主张,一个不好,岂非要受帮规处分?
这里的主人是白立帆,白立帆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走了过来,于打着一声哈哈,涎起笑脸说:“石姑娘,万里船帮和石家庄一向是井河不犯,为免伤二家和气,姑娘能否不管这一档之事?”
石素心一听心中不由微微凝了一下,她说:“哦!我们二家果真是素不相干,各行其是,但是,这位公子他犯到你们了?你们又何必非讹他—千两黄金不可呢?”
“诚如姑娘昔才所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万里船帮靠着河海而生活。”
“你们不是凭藉生意、劳力而换取温饱?”
“是的,我们大致是靠着生意、劳力,但生意劳力却养不活如许庞人的帮众,是以多少也要有其他额外收入作贴补,只要没有干着过份伤天害理的勾当。”
石素心芳心中一阵转动,她实在也不想结下这么—门仇怨,但是,不知怎的,她内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份微妙的好感,并且事情既然插上了手,若再半途而废,拔脚而走,在颜面上未免也不太好看。
因之她温婉地说:“白舵主,湿面粉一旦糟上了手,多少总会留上一点,能否看在石家庄的面子上放过这一次?”
“这……”
白立帆心中也是电转连连,远虑可以暂且将它拦在—边,但近忧却是不能不顾。惹上了石家庄,那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呢?若金耿煌和石素心彼此联上了手,再加上一个悄丫环“小彩蝶”,自己一方能否战得下来也大成问题。
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长线,此地不行,换个地方,此时不宜,换个时间,面子给了而煮熟的鸭子也不怕它会飞上天去,除非那石家丫头一直护送他到地头南京。
“好吧!就看在石姑娘金面,我们今天就此罢手。”
石素心莞尔了,石素心开怀了,她微一抱拳说:“多谢白舵主。”
“石姑娘客气了。”白立帆转向其余的人说:“走,我们回去。”
两个人分别的、成行的朝渡船那边而去了。
金耿煌立即双拳当胸,满心感激地说:“多谢姑娘解去了在下之围……”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你还是快点走吧!免得他们又临时变卦。”
金耿煌略一迟疑,双眼却紧紧盯在那鲜花之上,口里呐呐说:“在下金耿煌,家住南京……”
石素心发觉了,石素心震动了,她美目也在金耿煌脸上游移了一下,红着面孔惊喜地说:“可是金氏山庄的‘珠玑公子’?”
金耿煌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却不叩问对方的名号,因为,在刚才两相对白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正是区区在下,金氏山庄的大门永远为姑娘开启着,金耿煌也日夜企盼姑娘能来金氏山庄作客。”
石素心芳心中的麇鹿不禁跳撞了起来,她喜悦,她羞赧,她还有一点局促不安呢,以往的豪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妹石素心,如有机会,如有闲暇,一定会去南京拜访公子的。但是,也希望公子能来石家庄走动走动。”
轻声的、含蓄的,但也是明确而露骨的,这莫非就是缘分、就是一见钟情?
“姑娘再见了。”
金耿煌有着不舍。
“公子珍重。”
石素心也有依恋。
这里还是运河,但此运河已非彼运河厂。
金耿烨埋着头由江南河走到了北运河,他满脑子都是石素心的倩影,伊人的一颦—笑,伊人的一举一动,萦绕在他的心坎中。
浑浑噩躯,糊糊涂涂,不知是什么时候,不知是什么地方,他心中想着、想着,他脚下走着、走着,如此而已。
“金耿煌,地头到了,时间到了,你把背上的包袱卸下来吧!”
骤闻警声,金耿煌不由悚然而醒,他抬起了头,有四个人的形影映入了他眼帘之中,多么的熟悉呀!
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乃是万里船帮白立帆那几个人。
精神了,振作了,他已经拂去了心魔,他已经赶走了幻觉,虽然,那是令他恋惜的心魔,令他沉缅的幻觉。
“是你们,你们真是锲而不舍呀!”
“当然,凡是经万里船帮看中了的东西、决定的了意念,就算是长出了翅膀,它也很少会逃出手掌心。”
白立帆蹇然的、居傲的,白诩的褒夸着。
这叫矫言不惭,这叫做夜郎自大!
“白立帆,你妄顾誓言,毫无信义呀!”
“谁说的!万里船帮言出如山,决无反悔。”
“那你说过‘就此罢手’,怎又再次拦劫?”
“不错,本座的确说过就此罢手,但那是午前,那是上次,上次我们不是已经罢手了吗?”
“这……”
金耿煌为对方的歪理而憋住了、呛住了,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既然如此,要我自动将东西奉给你们,那是作梦,动手枪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名言,有的人山获财丧命,有的人为护宝伤身,他们俩也算是个例子。
白立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胜利的笑容,他喝叱一声:“上!”
三个人一起围过来了。
他们是内堂堂土袁吉恩、外堂堂主丁元龙、刑堂常主管乃斌。
金耿煌摄收着精神、运调着血气,力保财物、为维颜面而战了。
他的双拳,不一定抵不过四手,也许能胜六手,八手也说不定,只是背上的包袱影响了他、苦恼了他。使功力大大的打了折扣,他立即紧—紧背上的包袱。
白立帆已经尝试过了对方的技艺,个别的,他们之中没有—个人会是金耿煌的敌手,就是两个也未必行。
他们既然有先见之明,是以,一不敢做作,二不敢托大,事情必须以达到目的为原则,遂商定了由三堂堂主戮力而上,若再战不下来,自己也会插上一脚。
三堂堂主,以内三堂袁吉恩为主干、为灵魂,袁吉恩沉稳,袁吉恩老练,而丁元龙和管乃赋二人只不过是皮粗肉厚,只不过是血气盛,这就叫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三个人之功力,当然比下上他们的舵主,但是,一经配合起来,倒也凌厉十分,威力无穷!
金耿煌韧初并未在意,战来轻松得很,他穿插、他游移、他周旋在三个人之中间,奇招屡见,绝式时现,袁吉恩他们还真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但是,时间一长,彼此也就适应了,也就拉平了……
这样下去岂是办法?白立帆欲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万一像上午一样,又冒出了一个、两个甚至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或者令人头痛的人来,那不就是又要麻烦了?
“停——”
又是一阵低沉的喝叱声起自白立帆的口中。
袁吉恩三人闻声即退,但仍然环立在金耿煌的四周。
“金耿煌,识时务者为俊杰,该给的总是要给,该丢的还是要丢,又何必非要累得筋疲力尽,气断血流才肯放手呢?”
白立帆刻意数说着。
“那要看对象是什么人了?钱财原是身外之物,放赈济贫,拯难恤危,金某人决不吝啬,若落入你们手中,岂不等于助纣为虐?何不如沉入运河之内,任由它逗鱼虾,为窝为穴,倒也舒展人心。”
金耿煌慨然诮答着。
“万里船帮虽然不列侠义门中,但也没有如你所说的那么丑陋呀!”
“讹诈强劫,言而无信,就可见—般!”
“那只是权宜,追根诘底,莫非想得那批金黄罢了。”
“噢!这么说就可以枪?就可以诓?”
金耿煌露出不屑之神色,语气中有浓重挖苦的滋味。
管乃斌红着面孔瞠着目,他气呼呼地说:“舵主,何必与他多费唇舌……”
白立帆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讪讪地说:“万里船帮经济拮据、资金短绌,有此能掩捉襟之窘、燃眉之急,而金家豪门,钱庄广设,当不会在乎这区区之数,金少侠如能略施援手,薄予资助,敝帮弟兄俱皆九内铭感。”
“你若事先情商,或可如你所愿,们现在晚了,你自作聪明,设局在先,掠夺在后,金某人爱莫能助。”
白立帆脸色一变,他见对方软硬不吃,顿时咬着牙齿说:“金耿煌,那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你若有种,何妨下来较量一场,只要你能胜一招半式,金某立即将背上包袱双手奉上。”
白立帆是老姜,焉会上这黄口孺子的圈套?他诡谲地笑笑说:“你这算是策略?算是激将?既然已经耗上了,而你背上的包裹我们志在必得,当然是竭尽所能了、竭尽其极了。”
金耿煌心中果真有这么意思,他想将话把对方扣住,然后遽出奇招,予以各个击破,如今计既不成,也就冷冷地说:“就算你们全体同上,也未必能得到包袱。”
“好,那你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