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官场-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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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春居住。于是,就多次给赵哲打长途电话,催要钥匙。谁知赵哲一想起县委机关就来气,一直推说屋里的东西没有地方放。
最后,顾主任下了通牒,他对赵哲说:“赵老弟,史主任说我办事不力,已经批评我多次了,你得给老兄一个面子。你如果再不搬,可别怪弟兄们不够意思了,我得采取措施。我今天向你要这间房子的钥匙,就算老兄求你了。”
赵哲并不恨顾群星这个人,两人在机关共事时,相处比较融洽,所以又歉意又牢骚地说:“既然这样,再不给你交房子,就实在对不起老兄了。妈的,老子在县委出了那么大力,到头来,回到丰阳连个立锥之地都没有,想想就叫人觉得寒心。屋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了,你找人把门撬开,换一把新锁吧。”
顾主任大喜过望,对赵哲一个劲儿地道谢:“放心老弟,谁说你回来没有立锥之地?你再回来,我给你安排住丰阳宾馆,让你住高级房间。你现在成了大款了,衣锦还乡,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结,怕只怕你回来后,还轮不到我这个老兄陪你吃饭哩。”
屋子里除了公家配发的家具,没有家产。顾主任把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儿,就哧哧溜溜窜出几只老鼠,发奋地向大食堂方向奔去,一定是边跑边骂项明春抢了它们的地盘。推开门,一股尿臊味扑鼻迎面,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设施倒一应俱全,床和桌椅、立柜、书橱上挂满了蜘蛛网。墙上的美女画,是一个早几年最红的电影演员,只用了一个宝盖钉吊着,被开门时形成的风刮得一动一动,活了起来,两只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们,倾斜着身子向他俩卖弄着风情。房顶上还装有吊扇,这些东西,比在学校里配发的生活用品强多了,项明春感到很满意。项明春心想,这就是听说赵哲一边摸着老婆的奶子,一边写材料的地方。现在轮到自己来住,也学学他,摸着自己老婆乳房给领导写讲话,那一定也是很有意思的事情,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
顾主任像看透了项明春的心思,也笑着说:“小项,你住了这屋子,也可以像赵哲那样,一边揉着你爱人的两个大元宝一边写材料哩。”把项明春说了一个大红脸。
顾主任交代项明春,说有什么需要再找他,就赶紧去忙别的事情了。项明春拿着钥匙回到办公室给小邬和小吉说了,两个人都很高兴。他们说,咱们赶快去给你拾掇房子,今天晚上你就可以不在值班室住了。
小吉和小邬帮助项明春拾掇了整整一大晌,才扒拉出个眉眼儿。小邬还特意到街上买了一瓶空气清新剂和两副新窗帘,把屋里喷得能够从容呼吸。然后,一盆一盆地打来清水,细心地揩抹干净家具和床铺,把自己弄了一身脏,屋里顿时清爽起来。
王姐也来了,她一边指导着小吉把窗帘挂好,一边开玩笑,对小邬和小吉说:“你们俩一定要把房间打扮好一些,要像一个洞房,让咱们小项再娶一个漂亮媳妇!”
小吉接着说:“王姐你说得对着哩,动一回新门儿,娶一回新人儿。我看过一个反映农村生活的中篇小说,其中有一段说的是在1958年大跃进时,上级为了一夜进入共产主义,要求群众全部互相搬家。有一个酸不溜丢的农村老秀才,为了歌颂大好形势,住进邻居的房子后,写了一副对联,‘未卜来年大跃进,且喜今日小乔迁’,横批是‘洞房花烛’,真把人笑死了。”
小邬脸红了一下,只埋头干活。
王姐说,咱们北方最好的房子是坐北向南。这种坐东向西的房子其实不好,夏天的上、下午都能见太阳,晒得太热,到了冬天,太阳又照不到了,各种风却能刮进来,让人感觉太冷。小邬说:“王姐,就这都来之不易哩,有多少人争啊。”王姐说:“哟,看来小邬对这间房子还挺满意嘛。”小邬觉得自己失言,拿着一把笤帚作势要打王姐一下,王姐笑着躲开了。在这种欢快的气氛中,王姐又指导着项明春和小吉重新调整了家具的位置,说这么摆这么摆才最合适。
项明春从值班室里搬来行李,小邬细心地给他铺好,左端详右端详,唯恐她自己不满意的样子,才说:“明春哥,行吧?”项明春连说:“行行行。”这才正式安顿了下来。
这间房子与司马皋隔了四道门。司马皋下班后到这间屋子里转了转,哈哈了一阵子,有点酸酸地说:“真是有福不在忙啊,多少人想要这间房子都到不了手,你不费吹灰之力就住进来了,看来领导们待你真的不薄!”
一天中午饭后,项明春刚回住室,正要休息,只听见有人“梆梆”地敲着他的门,大声喊:“司马,司马!”赶忙开门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宋书记!宋书记一脸怒容,气恼地说:“司马皋哪里去了?我叫他先去安排客人,人家到了,再打电话叫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项明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赶快跑到值班室去,打电话要顾主任,顾主任一听,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来到机关,抓紧安排,亲自把宋书记送到宾馆去。
司马皋跟领导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失误。这一次不知怎么了,捅出了这么一个大娄子。在办公室领导还没有批评之前,他就吓得像得了疟疾,脸色煞白,浑身哆哆嗦嗦筛糠一般。原来,上午在他跟随宋书记去县化肥厂的路上,宋书记交代说,今天市民政局里要来几个客人,要司马皋先到宾馆迎接一下,客人到了后,就和司机来接他。司马皋当时思想不知忽悠到哪里去了,没有听清。回到机关,又碰上他哥来给父亲抓药,就把宋书记安排的工作给忘到爪哇国里去了。一下班,就陪他哥去了县人民
医院。
回来后,他听项明春说,宋书记“龙颜大怒”,赶紧找宋书记解释认错,宋书记并没有批评他,只平淡地说了句,下午你去忙吧,没有别的事儿。司马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由此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一个下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不说不笑。下了班,也没有到食堂去吃饭。
项明春给他打了一份饭菜,送到他住室里,他正在屋里哭,看来,男人们掉泪是要挑拣地方的。一见项明春来了,马上止住,强颜欢笑说:“谢谢老兄,我实在吃不下去。”
项明春劝他说:“不就是惹宋书记不高兴了嘛,有多大了不起的!其实,我想你应该看得开一点。全县百十万人民,真正能够挨到宋书记批评的人还不多哩。只有你才有这份福气。一个县委书记,大人有大量,不会小肚鸡肠的。他一消气,就没有事儿了。”
劝慰了一番,司马皋心情放松了,叹口气说:“但愿像老兄说的吧。”
这司马皋是跟县委书记的秘书。圈子内的人都知道,秘书人员也分三等九级,“一等秘书夹包替醉,二等秘书熬夜不睡,三等秘书通知开会”。在县委大院内,县委办公室处在中枢部位,是为县委领导们服务的机构。但是说穿了,县委办公室并不是为所有县委领导提供全方位服务的机构,它其实只是“县委书记办公室”,一切围绕县委书记转。县委书记处在统揽全局的位置上,决定了县委办公室也处于统揽全局的位置。因为如果进常委的人算是县委领导的话,除了县委书记以外,其他副书记们,一个是县长,自有政府办公室为他服务,不在县委办公室的服务范围。专职副书记都是挂线领导,底下的若干常委,一个常务副县长在县政府,一个武装部政委在县武装部,并不在县委办公。在县委办公的常委们,又都是各部委办的书记、部长和主任,都有自己的直属部门,部门内也都设有办公室,所以他们就有自己管辖的办公室秘书。因此,随员性质的秘书配备一般是:在政府工作的县长们,工作任务具体,人人都配有专职秘书;在党委系统里,只有县委书记才配有县委办公室提供的专职秘书。其他副书记和常委们,除了分管县委办公室工作的常务副书记库满仓外,县委办公室并不给他们配秘书,他们就在自己分管的口里,选择一个随员。这些领导影子一样的秘书们,虽然都是跟领导的,但领导职位的高低决定他们各自的身份。只有司马皋是给县委书记掂包、端茶杯、开车门的,才是最高等级的秘书。
捉弄
刚进办公室时,项明春什么都不懂,就好像他上到小学六年级时,还不知道老师们也要吃饭拉屎一样。他就向老同志请教,除了邬庆云能够给他讲一点具有参考价值的办公室基本规则以外,一般说来,别的同志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说不了多少。大家都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边干边学,慢慢就什么都知道了。有一次侯主任给他讲:“咱办公室就是伺候领导的,有一句口诀说,领导不尝咱先尝,试试饭菜凉不凉;领导不讲咱先讲,听听喇叭响不响;领导不行咱先行,踩踩道路平不平;领导不坐咱先坐,看看这车错不错。”说罢,自己先哈哈大笑,项明春知道这一定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但也不无道理。
因为大家都认为跟宋书记的秘书是一等秘书,他对跟领导这种活儿特别感兴趣,就虚心地向司马皋讨教,问他跟随领导下乡进厂时要注意些什么,司马皋高深莫测地说:“复杂复杂,没有办法给你讲清楚,以后你跟了领导自己慢慢体会吧。”
项明春想,跟领导可能就是服务好、做好记录等。他刚从教育上出来,知道到哪里吃饭都是要人民币的,就细心地问司马皋:“领导们下去吃饭该怎么处理?”
也许这个问题过于幼稚,司马皋郑重地说:“现在不兴粮票了,给人家交点钱就是了。”
项明春又问:“交多少为宜呢?”
司马皋鄙夷地笑笑:“看人家愿意收多少吧。记着,要问人家要发票,回来好到财务上报销。”
项明春信以为真,就经常在衣袋里装一些钱,以备今后突然跟领导下乡的不时之需。
平时,宋书记基本没有到前楼办公室来过,因为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