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太狂妄-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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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啦,他干么这么温柔?像是极挂念似的,不喜欢她就不要让她胡思乱想嘛……
怕自己会忍不住掉泪,她没敢多看他一眼,匆匆钻进马车,以至于没瞧见,他深长绵远的凝视。
“格格、格格!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瑾儿好担心您呢,这些日子您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我马上去备水让您沐浴梳洗,还有,吩咐厨子做几道您爱吃的美食……”
从回府到现在,瑾儿已经念半个时辰了,她娘都没那么罗嗦!
兰熏趴在浴桶边缘,享受被泛着玫瑰香的温水环抱的滋味,令她不禁舒服得想叹息。
瑾儿忙进忙出的,这会儿正为她备妥干净的衣裳,以她平日偏爱的熏香熏过,挂在屏风旁。
瞥见一旁的兜衣,她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莫名地冒出一句:“瑾儿,你觉得这兜衣的样式,会很俗丽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瑾儿呆愕,答不上话来。
“算了,改天帮我裁些布料与绣线,我自个儿绣花色。”
“噢。那格格要什么样版?”反正当下人的就是听主子的命令办事,她早就放弃理解主人的想法了。
“梅,我要绣寒梅。”她由浴桶中起身,瑾儿赶紧上前替她拭干身体。
她伸手取来单衣披上,步出屏风,坐到菱花镜前,拢了拢稍微打湿的长发。瑾儿接手打理的工作,抽出固定发式的簪子,将长发梳顺。
“格格,这簪子要丢了吗?”虽然这凤钗样式挺好看的,但应是出于市井,临时应急用的,不值几个钱,以格格的个性,是看不上眼的。
“等等!”急忙由瑾儿手中抢回凤钗,小心合握掌中,感觉心也暖了。
这支凤钗,对她而言意义不同,那是封晋阳头一回送她的东西,指尖轻抚过凤钗的每一道纹缕,想起了他为她盘发插簪时的温柔……
“对了,我放在袖内的小锦囊呢?”她回头,仓促寻找。
“是这个吗?”瑾儿上前帮忙,在她换下的衣服旁找到了那只小囊袋。
“对,快给我。”打开袋口,发现里头赫然是她典当的如意镯,以及一对珍珠耳坠。
他竟知道?!甚至,瞒着她悄悄赎了回来……
将锦囊移至胸口平贴着,感觉心湖阵阵激荡。
封晋阳啊——
兰熏浅浅喟叹。
她认栽了。这样的男人,教人怎么能不动心?
之后,她进宫一趟,向太皇太后据实转告了行痴和尚的决定,太皇太后虽失望,但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并不怪她。
回来已经超过半个月了,她与封晋阳,真的就这样回归各自的世界,再没见过面。
刚开始,她每日清晨睁开眼,都暗暗期盼他会来看她,但是日复一日,等着等着,等到夕阳西下,失望的闭眼就寝,隔日又重复期盼。
直到她意识到,这样的等待多没意义,她就算等上一辈子,都不可能等到她要的。
她笑自己的傻气。以封晋阳的身分和立场,当然不可能来看她,也没那个理由啊!
于是,连期望都没有的她,变得更加闷闷不乐,成天说下上几句话。
与她最贴近的瑾儿,见主子一日比一日更沉默,脸上寻下着昔日笑容,又不晓得她不快乐的原因,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好格格,您好歹吃点吧?您最近食量愈来愈小了。”简直要求她了。
“我不想吃,撤下吧。”兰熏看也不看一眼,斜倚在楼台边的护栏上,清风徐徐吹动裙袖,翻飞出朵朵衣浪如花。
瑾儿苦着脸,几乎要哭了。瞧瞧她现在的样子,腰间的系带愈束愈小,都快被风吹跑了,怎么能不吃?再这样下去,格格要病倒了,掉脑袋的是她啊!
“我的好格格,您到底有什么不如意,说给瑾儿听,瑾儿要没法子,也有贝勒爷、太皇太后为您作主啊!”
兰熏摇摇头。“这种事,没人能替我作主的。”
难不成要强押封晋阳与她成亲不成?就算能,她也不要这样的婚姻、这样不情愿的男人。
回来之后的这些日子,她才意识到封晋阳对她有多重要,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她心中埋得太深了。
用膳时,脑海会本能地浮现他教训过她的话,每一道菜都是别人的辛劳换来的,她不敢再视为理所当然,任意糟蹋浪费;穿衣时,她会看着新绣好的肚兜花色发怔,想起他轻嘲戏谑的神态,原来的牡丹样式,早已不再穿了;对镜梳妆时,总不忘小心翼翼将他送的凤钗别上;她不再缠小脚,从他为她脱去鞋袜,说了那些话之后,就不再缠了;他说她脾气不好,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对任何人发脾气,因为他不喜欢她盛气凌人的样子……
不愿承认思之如狂,但是这点点滴滴都告诉着她,她在不知不觉中,极不争气地思念着他……
“别人不能作主?那你自己能作主吗?”瑾儿又问。
“我?”她能作主吗?她自己的爱情,她该不该主动去争取?
“既然不快乐,那就去把快乐找回来啊,你这样成天愁眉苦脸没有用,快乐不会自己上门来找你的,不是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啊,谨儿说得没错,既然思念他,既然他那么重要,那她为什么不自己去努力看看?也许情况会有所不同。
以封晋阳的立场,他没办法多说、或多做什么,毕竟两人的身分差异太大了,但是她可以啊!她可以让他知道,为了他,她是愿意抛下世间浮名的!
也许他只是在等她有所表示,好方便下一步动作而已……
想到这里,她不再迟疑,转身往楼台下飞奔。
“格格,您去哪?”
“找我的快乐!”随着衣袂翩飞,坚定的回答由风中传回。
第八章
“大师兄,吃饭了。”
“放着吧。”封晋阳双手负在身后,站在窗边,眺看远方。
又到了用餐时候了吗?时间过得好快,不知那个骄傲、倔强、又可爱的小女人吃了没——
他在心底沉沉叹息。
都好几天了,她过得好不好?不会——真将他抛诸脑后了吧?
惶然,不是没有的,但是他要自己静心等待,给她时间去看清,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是她的权利,她有资格,自己选择她要的人生。
如果等到了最后,她仍是拘泥于外在形式的奢华,他也认了,毕竟他努力过,只可惜改变不了她。
他相信,她不会让他失望的,对吧?
“大师兄?”
又来了!近来大师兄常露出这种神情,飘忽得难以捉摸,就像那一日,兰熏格格都已走远,他绵柔的目光仍收不回。
该怎么说呢?他的眼神,太柔、太沉,像是——埋了什么她说不出来的东西,他甚至听不见她的呼唤。
单晓月莫名地慌乱起来,觉得他离她愈来愈遥远了——
难道,他与兰熏格格?!
会吗?有这个可能吗?大师兄不是很看不惯她骄矜的行事作风?可是为什么,自他去了一赵五台山回来之后,好象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有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慌——
本能地,她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感觉到她的慌乱,封晋阳拉回视线,不解地凝视她。
没有,一切都没有变,大师兄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和以前一样,温柔关怀。
“大师兄,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她仰脸,期盼地问。
“傻话。”孩子气的间话,换来他疼爱地轻拍俏脸。
想起什么,他凝思道:“晓月,你快十八了吧?”
“是啊!”
他敛眉,思量着。“十八,不小了,是该许人家了,要大师兄为你作主吗?”
他们三个师兄妹,都是身世凄凉的孤儿,由师父抚育成人,并且传授毕生武学,如今师父不在了,师妹的婚事,他自当担待。
“大师兄,你、你怎么突然跟人家提这个嘛!”她轻嗔,羞红了脸。
是大了,懂害羞了。
封晋阳轻笑。“你不说,师兄哪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替你作主?”
“谁都可以吗?”如果,她想嫁的人,是他呢?
“师兄可没那么大能耐,当然也要对方有意才成。”
“那——师兄呢?你心里也有人了吗?”她语带试探地问。
封晋阳既不承认,也下否认,浅浅带过。“丫头,你还管到我这里来啊?”
他就是这样,待人温文柔和,可是触及到内心世界,却像一阵风、一团云雾,教人捉摸不住,谁都不晓得他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她好泄气,颓然道:“有,对不对?”
封晋阳挑眉,不作声。
“是兰熏格格吗?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她?”
封晋阳笑了,很轻、很轻地说道:“那女人啊,脾气差得连鬼都不敢领教,谁娶她谁倒霉。”
“真的是这样吗?”他这是想骗谁?她?还是自己?他难道不知道,他提起兰熏格格时,眼神柔了,声音低醇得几近缠绵,这样的柔情,是她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
他明明、明明就是爱着兰熏的。
单晓月心碎了,心中埋藏的情意再也说不出口,她不要他为难,既然他爱着兰熏,就让他快快乐乐的去爱。
“我知道了。大师兄,请你一定要幸福,好不好?”
很多事,不需明说,懂得的人,自然懂得。
他的小师妹,善良得让人疼惜。
封晋阳很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兰熏要是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那他一定会杀鸡宰羊来谢神。
有什么用呢?再怎么善解人意,大师兄喜欢的人一样不是她。虽然她不明白大师兄的选择为什么会是兰熏,她早了那么多年认识大师兄,一直陪在他身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还是输给了他口中性情不好又不可爱的兰熏,不过,她会尊重他的选择。
“别说那些了,快来吃饭吧,再不吃要冷了。”
封晋阳领情的端起饭碗,吃没两口,仆人前来禀报,说是兰熏格格到访。
“她在哪里?”平日出门不是都得劳师动众,怎么这次那么低调,怪不习惯的。
“咦?格格说不要惊动大人,只问您在哪儿,她要自己过来,怎么——格格还没到吗?”
封晋阳心思一转,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
“糟!”搁下饭碗,他飞快冲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