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太狂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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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晋阳?”她试图轻声唤他,得不到回应,试探地伸手碰触,被指尖传来的冰冷给骇着!
他哪是睡着?根本就是昏迷!
“封晋阳,你不要吓我!”她伸手摇他,但是不论怎么摇,他仅仅是抬了下眼皮,又无力地垂下。
怎么回事?难道——是之前的伤?
不会呀,伤口早就好了,还连疤痕都没留下!
她慌了手脚,连声呼唤:“封晋阳,你醒醒,跟我说句话啊——”
她什么都不懂,完全无法判断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而她又该怎么做才好,她从没有一刻,这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一无是处!
怎么办?怎么办?!
她恐惧地喊着、喊着,不自觉哽咽地哭泣出声。“封晋阳,你不要这样,我会害怕……你还要保护我到五台山,你不可以不管我,不然、不然我怎么办……”
从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傲然自信的为她撑起一切,从遇袭到掉落山谷,从初遇到现在……
他狂妄得不把她显赫的身家看在眼里,习惯了别人的恭敬逢迎,只有他会严词斥责她,直言不讳地指控她不知好歹,不只一次的把她给骂哭,可是……却也全力保护着她,没让她受一丝伤害。
虽然她嘴里不说,但是她真的很依赖他,也很感激他,她……不可以没有他啊——
“封晋阳——”泪水一颗颗滴落在他惨白的脸上,接触到他冷得发僵的肌肤温度,她没有犹豫地伸手抱住他,紧紧地!脸庞熨贴着他的,厮磨着、偎靠着,企图以她的体肤温暖他。
发现这样仍是温暖不了他,她慌得失去方寸,完全无法多想什么,顺势解开他与她身上的衣物,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为他取暖。
她也只能用这种最笨、甚至不晓得有没有用的办法了,除此之外,她脑海是一片空白的。
“封晋阳,你不要死,你不可以死……”
惶惧的心,已经分不清这强烈的心慌背后,只是害怕一路上再也没人可以依靠,还是更深一层,来自心灵的眷赖……
胸口闷闷疼痛,紧窒得快要吸不过气来……
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很习惯了,催动内力想抗衡那蔓延到四肢百骸、撕裂心肺的剧痛……
“封晋阳,不要死……”
谁的呼唤,声声幽切的在耳畔低回?还有谁,会为他如此伤心、如此眷恋呢?
他想张口告诉她,他不会死……
是的,他不会死,他命太韧,死不了的。
当年没死,现在也不会。
他还有好多事尚未完成,心里的牵挂尚未了断,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封晋阳、封晋阳……”
你好吵!让我安静睡一下行不行?
“封晋阳,不要丢下我!”
你再这么吵,谁都想甩掉你。
“封晋阳,你有没有听到?”
闭嘴!再叫我打人了哦!
他很想张开眼睛骂人,却发现四肢僵麻无力,动也动不了……
好不容易,挣脱了无边黑暗,睁开双眼,终于发现害他无力动弹的元凶。
这——是幻觉吧?这是幻觉。
他喃喃地说服自己,闭了下眼,再撑开,有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
同一时间,兰熏也被惊醒。
“你、你醒了吗?”她惊喜地喊。只记得,昨晚她好害怕,怕他就这样死去,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倦累睡去。
这、这——
“不好吧?堂堂大清格格,你——”他傻眼。
这什么情形?!
解读他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她惊跳起来,吼道:“什么好不好!你以为——”
封晋阳挑高了眉,声调暗哑低沉——“其实,你大可直说的,我又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只是你乘人之危用强的,这样就很——”
用强的?!
“封晋阳,你胡说什么!我——”几欲掀破屋顶的吼到一半,她突然愣住。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对话……
一道灵光劈进脑海,她恍然惊喊:“是你!那晚夜闯深宫,无礼调戏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呃……那个……”封晋阳为难地顿了顿。“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谈吗?我是不介意啦,但是,请问一下,我眼珠子该摆在哪里?”男人嘛,总是会本能的先照顾自己的福祉,五千年前某位孔姓夫子就说过了。
经他这一提醒,她这才记起自己未着寸缕,急忙抓了衣物掩住身体,这匆忙的一扯,连带也扯来了覆在他身上的衣服,春光尽泄。
“喂喂喂——”她要贞操,他就不用吗?
这女人,果然居心不良!
她耳根发热,俏脸红得几欲燃烧,背过身去,窘得想挖洞钻进去。
气氛持续凝窒……
“你要不要……说点什么?”这样……好怪。这种气氛再继续下去,她真的要考虑挖洞了。
“嗯……噢,那个——你肚兜的花色,真的不考虑要换吗?”他胡乱说了句,话一出口,气氛更是僵到最高点。
呃呃呃?好象更尴尬了。
怎么办?她的样子,像在物色哪块地风水比较好,只是不晓得,她想长埋于此的,是他还是她就是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肚兜什么时候才要穿上——”啊,好象也不对。
他看着眼前的肚兜,对自己是完全投降,不再企图力挽狂澜,自暴自弃地道:“在你动手打死我之前,请先告诉我一声,我愿意自行了断。”
“在那之前,先把……那个还给我。”她声音低低的,头也低低的,低到地下如果真有个洞,她发誓,她绝对会埋进去。
“哪个?”他泄气地不想再思考。
“那、那个啦!”声音微恼。
“哪个啊?”被刁难的封晋阳一肚子不爽。“你不说清楚,我怎么——”
“肚兜,行了吧!”她咬牙,豁出去地喊出来。
“呃——”他呆了呆。“不必喊得人尽皆知吧?万一——”
“你到底拿不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她很怀疑!相当相当的怀疑!
“噢,好好好!”封晋阳不敢迟疑,连忙双手奉上。
“不准看,否则我——”
“挖了我的狗眼,我知道、我知道!”封晋阳连连点头,接得顺畅,毫不迟疑。
“知道就好。”
哟,气势十足嘛,现在是谁剥了谁的衣服?她搞清楚状况没有?
皇亲贵胄就是这样吗?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从不心虚。
封晋阳一肚子冤枉,闷声穿回衣服。
有一段时间,两人背对背坐着,没人回头,也没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气氛持续尴尬……
“呃……那个……”终于,她羞窘地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肚兜哦?已经给你啦!”他本能接口。
“不是!”小脸炸红。谁跟他说那个了!
“又不是?!”败给她了。封晋阳完全投降。“那这回又是“哪个”?”
她低声嗫嚅:“真的……很难看吗?”来不及阻止,话就这样出口。
“什么东西?”
“就……绣牡丹……”
“你不是说不是!”他不耐烦了。死女人,整他啊!
“……是啦。”声音轻得快听不见。“那个……你真的很介意吗?”
“现在到底又是“哪个”,你给我说清楚!”他回过头,直接吼人了。
她的“那个”一直在换,谁猜得准啊!他又不是神!
“问一下而已,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她被吼得恼羞成怒,娇嗔地嚷了回去。
“本来就俗艳,还怕人说!”
“又不是给你看!小小安阳县令,管到我的肚兜来了,你管得还真广!”她顶了回去。
“良心建议,你少不知好歹。绣什么牡丹,笑死人了!”
“牡丹哪里不好了?”居然被他批评得一文不值。
“是啦是啦,谁都知道牡丹富贵,它好极了,行不行?庸俗!除了富贵,你就不能想想有气质、有内涵的吗?”
“一个夜闯深宫,调戏女子的人就很有气质、很有内涵了?”
呃,这个——心虚。
说到重点,气氛再度陷入死寂。
突然想起,他好象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她看光了……
争论得几乎卯拳相向的两人同时住口,有默契地退开一步。
“呃,那个——”她难以启齿,不知该怎么问才好。
“又哪个?!”封晋阳闭了下限,用力叹气。
“那个……就是那天晚上,你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
“一定得坦白吗?”他两手一摊,坦然招供:“本来没有,可是在你自作聪明的弄熄烛火后,就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光了。”
“怎么会?!”她讶喊。
“你忽略了一点,习武之人,双眼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我也很想当君子啊,是你逼我的。”在那之前,他可都很磊落的把视线定在她颈子以上。
听他这么一说,她有股冲动,好想一头撞死!
“你心里,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吧?”她懊恼地咬唇。
“没有。”只觉得,她单纯得可爱。
他抬手,拇指轻轻挲抚她咬出齿印的下唇,这近似调情、又似怜惜的举动,令她嫣颊浅浅晕红,羞赧地匆匆别开脸起身——
“昨晚,谢谢你。”
身后低低地、柔缓地传来这一句,她顿住脚步。
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晓得,她的焦虑、她的伤心,他都感受到了,她的这份心,他会放在心底。
“那……没什么啦!”她好别扭。“你……没事了吧?”
“没事。”
“为什么会这样?”
封晋阳沉吟了会儿,闲适自若地回答:“这事说来话长,我只打算说给我未来的妻子听,你想知道吗?”
“谁、谁想知道啊!”她脸孔发热,羞窘地率先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那,那个——”
他立刻手脚发软。“又哪个了?”
他现在听到她说“那个”就头痛!
“不是啦!”她困窘地跺了下脚。“我只是要说,我肚子饿了啦!”
第七章
一路以来的患难真情,兰熏对封晋阳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于是在上五台山的前一晚,她将此行真正的目的告诉了他。
封晋阳神情平静,默默听着。
基本上,他本来就不是会大惊小怪的人,但是听到前任的一国之君仍在世,身为一名朝廷命官,反应竟可以如此平淡,平淡到她几乎要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