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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镜重圆之花绿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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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幽香四溢的盒子,便知其材料贵重。

花绿芜不语,静等其变。

包氏便将托盘放在桌上,双手捧着一只檀木盒子,递于花绿芜眼前。

“救命之恩,酬劳在此,请恩公笑纳。”

花绿芜接过盒子,打开白玉搭扣,只见盒内静静躺着一叠平整的银票。每张一百两。她取出来一数,一共五十张。

花绿芜数出十张银票,将剩下的银票又放回檀木盒子,扣上搭扣,推了过去,笑道:“若不违背当日所约,一千两足矣。”

虽如此说,她却看出包氏必将有所求,且不是小事。

果然,包氏将三只盒子叠在一起,双手一托,全部奉于花绿芜眼前,热切道:“奴家愿意将一万五千两银子全部奉于恩公,只求恩公为奴家杀一人!”

花绿芜没接手,依然不动,只沉默地看她。

包氏便举着三只装满银票的檀木盒子起身,伏跪在花绿芜脚下,眼圈一红,悲切道:“请恩公听奴家一言!”

“奴家本是包家独女,那盐铁使石元载本是乡下一穷苦书生。彼时家境之穷富,仿佛云泥之别!奴家先尊念其有才,奴家爱慕他伟岸清俊,先尊便招之为赘婿。奴家爱他,不忍心折辱他,因此招赘之事,并不敢让外人得知。”

“奴家虽然家境富贵,从不敢以此轻辱夫君,反而事事以他为重,尊之爱之,结发十余载,谨慎小心,从不敢稍有违逆。奴家虽然貌丑,算不上德容言功,贤良淑德四个字却是无愧的。后来又生了小宝,更是对他死心塌地。”

“石元载本来穷困潦倒,家徒四壁,凭奴家之财力方能安心读书。等考上功名以后,仕途同僚哪里不需要打点呢?还是奴家拿出嫁妆,一路散财,这才博得他春风得意,一路高升。今日他能坐上盐铁使的高位,十之有二是其自身才华之故,十之七八却是奴家扶助之功!”

“不想这人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为求娶京城高官之妹,抛妻弃子,全然不念结发之情,也不念父子之恩。小宝还踪迹渺茫生死未卜,他就休弃奴家,迎娶新妇!且不止如此,甚至趁着奴家四处找寻小宝,力有不逮之时,仗着位高权重,掠夺蚕食我包家的财富势力!”

包氏眼含热泪,两颊酡红,激动至极:“如今奴家叔伯兄弟的产业多有损害,奴家已经成了包家的罪人!内外煎熬,心中悔极恨极!只求能杀了石元载这薄情狠毒之人,奴家愿意散尽家财,还望恩公成全!”

三只檀木盒子,一万五千两白银!

花绿芜默然半晌,探究地审视跪在眼前的包氏。然后叹了口气,轻飘飘道:“不行。”

包氏倏地抬起一张大饼脸,急切道:“恩公可是嫌少?”

花绿芜摇摇手指,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第一,这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并不能分清真假;”

“其二,石元载毕竟是你儿子的生父。杀夫弑父,世所不容。你若不想和石元载玉石俱焚,不想和小宝离心离德,那只有一个办法。首先唆使我杀了石元载,接着再想办法害死我。”

“如此,两全之美,既出了你心中恶气,又不违背世俗礼仪,然否?”

花绿芜扫了一眼精巧绝伦的竹楼,淡淡道:“夫人你以女子之身,竟能继承如此宏大富贵的府邸,必是长辈对你寄予厚望。你又能扶助一贫如洗的夫君一路高升,直至盐铁使的高位,可见你的手段。之前在盐铁府,临危不惧,面对家世显赫貌美如花的新妇,竟能心平气和,从容镇定,且三言两语几番戏弄于她,耍得新妇团团转,可见你坚定的意志与冷静自持的心态。

“夫人说盐铁使掠夺蚕食包家产业,可在下却看到贵府一派欣欣向荣,家仆如云,严谨有礼,对夫人甚为尊重。倘若夫人处在下风,府中应该早已凄风苦雨,下人一片惶惶,哪能是如今的景象呢?可见夫人是有能力与盐铁使抗衡的。既如此,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不满对方,各施本事斗法便是,又何必拖我这个外人下水呢?”

包氏听得涔涔冒汗,脸色苍白。花绿芜说完了便笑眯眯地看她。

包氏终于苦笑一声,瘫坐在地上道:“恩公明察秋毫,心细如发,奴家惭愧。既如此,不敢再妄求。还请恩公收下这区区薄礼,万勿推辞,以安奴家之心。”

花绿芜知道,这一万五千两银票,方才是杀人之资,现在却是封口之费。她要是不收,包氏无法安心,反而平添敌人。且有钱不赚猪头三,包氏方才也的确有构陷她的地方……于是花绿芜心安理得收下三只檀木盒子,笑道:“多谢夫人馈赠!在下也已经酒足饭饱,多谢夫人款待,告辞!”

说完便起身拱手,包氏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开。

良久,天色暗沉,竹楼风起。外面翠绿的竹叶随风飘拂,沙沙作响。湖中荷花摇曳多姿,香气愈浓。

包氏忽然喃喃道:“好厉害的一个花二爷。看他如此本事,奴家无法,却也只能祸水东移了……”

第七章

花绿芜不愿插手包家与盐铁府的恩怨,还有另外一重说不出口的原因。估计当世之女子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就是三两日内即将来月事。花绿芜早年曾受寒,每次来时量虽不多,却定会腰酸腿软,疼得直冒虚汗,受折磨数日方能好。因此在虚弱的时候不敢竖强敌,为自身招致灾祸。

既不愿以身立于危墙之下,自然应该早觅安全之地。

花绿芜虽然是个路痴,却也知道通州北侧百里之遥便是山水秀丽举国闻名的蘋水县。她出门在外本来就漫无目的,心中既然向往蘋水的秀丽风光,便决定去那里。

陆路遥远,水路顺风。花绿芜是个怕麻烦的人,出了包府门以后便直接去了江边,买了一艘结实的乌篷小船,又在江边购买足够的干粮日用品,便解缆离岸,顺水漂流。

恢复了单身旅行,虽然多了一丝寂寞,却也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花绿芜白日摇橹,夜晚休息,两日便已经远离通州城。

白日两岸风光如画,夜晚江中的清冷幽暗却仍胜之一筹。这夜,月初东山,星光璀璨。平静无波的浩瀚江水像镀了一层银粉,熠熠生辉。又有薄薄的白雾升起于江面,水光接天。

花绿芜躺在乌篷里,将脑袋伸出篷外,仰面朝天,望着浩瀚深邃的星海。清风徐来,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秀发。小船飘飘摇摇,她便像置身摇篮之中,感到一种孤独的静谧。

腹部缓缓坠痛,花绿芜额角冒出薄薄的汗水,伸手轻轻捂住。折磨要开始了。她只得和往常每一次一样,咬牙忍住。

疼的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水声变大。花绿芜漠然睁眼,转头望去,便看见周围六张竹排疾驰而来。竹排上各挂着一盏青布灯笼,青幽幽的灯光旁映出一个个身穿紧身水靠的精壮男子。

——来者不善!

花绿芜握着鞭子,跪坐在船头,冷然视之。

六张竹排迅速如流星,霎时间便围绕小船周旁。

对面竹排上的男子便扬声问道:“你便是大闹通州盐铁府的花二?!”

花绿芜打量他半天,避之不答,反问道:“你们是独孤家的死士?”

“然也。你大闹盐铁府,当众羞辱我独孤家的小姐,我们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以你之罪,杀而无赦!当处以极刑,剜目割舌,大卸八块,弃尸江中,徒做这江中的鱼虾之食,你觉得如何呢?”对方慢悠悠,笑眯眯的说。

花绿芜挠挠头,困惑不解:“……居然这么狠?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你说完了么?”

“还没有。”

“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她神态如此坦然,语气如此轻松。骂人就跟喝了一杯温水一样平常。对方怔了一下,居然忍辱继续说了下去:“……虽如此,我们主人向来爱惜人才。你若诚心认错,交出账簿,主人愿意收你为麾下,从此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账簿?什么账簿?

花绿芜眨巴一下眼睛,飞快地思索起来。独孤家的人等于盐铁府的人,盐铁府的死敌是包氏。包氏一介商贾,让盐铁府厌恶她而不敢覆灭她,怕是有所依仗。账簿,记录财帛之往来也。包氏又曾说过,以嫁妆之财力为前夫铺路仕途……这账簿是否记录了行贿之事,是否行贿的对象正是独孤家?这是否就是她捏在手心的底牌?

自己去了包府一趟,并未答应包氏的要求。包氏是否又李代桃僵,放出风声,转移视线,让自己成为被追杀的对象呢?

想的虽然多,于现实中只是一瞬间。

花绿芜当然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见鬼的账簿。

于是她笑眯眯地说:“啊呀,没想到独孤大人这么胸襟宽广,礼贤下士。实不相瞒,在下这匹千里马,早就苦于无伯乐相识。大人既如此待我,敢不从命。你要账簿是么,我现在就取给你!”

说完,便在六人虎视眈眈中,拖了自己的小木箱出来,打开一阵乱翻,终于让她翻出一本青色皮面的书来。

六双眼睛霎时都盯在这本书上!

花绿芜合上箱子,伸手欲递书,对面那人已经摇摇伸出手来,花绿芜忽然又收了回去。迟疑道:“你们该不是骗我吧?得了账簿以后就杀人灭口?”

话音未落,她已经捏紧了那本书,做出要震碎的模样。

“你要怎样?”

“把你们的兵刃扔进水里!”

“不可能!”对方皱眉道:“花二,你不要狮子大开口了。你疑我们,我们又岂能不疑你。我们既然已经占据上风,又岂肯放弃优势,反而任你宰割?我们待你已经够诚心诚意,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花绿芜握着书道:“你们个个身手不凡,又以六围一,取我性命如在指掌之间。这账簿既然是我保命的底牌,我怎敢轻易交出手去?除非你们听我刚才所说,否则我宁愿和这本账簿同归于尽!”

那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疾声厉喝道:“你现在孤立无援,如砧板之肉,案板之鱼,生死荣辱尽在我等手里,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现在就交出账簿来,不要辜负我们的好意,否则我们便是杀了你,再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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