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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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最毒的地方不再与中毒后有多痛苦,而在于那种一点点失去生命的恐惧,或许你现在是醒着的,而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在睡梦中,你会静静的离去,永远也不再醒来。
他当时便选了此毒,因为他知道,除了此毒,没有什么毒能难住踏雪无痕,纵使还有她身上胭脂泪尚未解。
“既然这样,如你所愿。”雪清寒又是一阵没由来的怒气,冷冷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第二天的时候小屋里便来了一位客人,听说是正妃身边的贴身丫头,冷漠的叫她搬出小屋,命人将几十桶结了冰的衣服放在她面前,要她一个人洗干净。
大雪纷飞的天气,仅仅将手伸出来,就已经觉得寒冷无比,更不用说将手伸进冰冷的水中,况且一伸就是好几个时辰。
蝶舞终于领教了古代女子间无硝烟的战争,桶内的衣服散了一地,有些无奈的一件件捡起,手已经冻得通红,再加上身体依然虚弱,洗了几件旧没了力气,全身发着虚汗,无奈的蹲在地上喘气。
“姑娘……”两个小丫头偷偷的跑过来,看到蝶舞这个样子不由红了眼睛。
冰天雪地里,身上衣衫单薄,乌黑的长发披在消瘦的肩头滑在地上,仿佛绚烂的墨莲,花一般开在茫茫的雪地里。
两人一路照顾,日子久了难免生出感情来,况且蝶舞待人随善,不想别的主子那样蛮横,虽然她算不上主子,充其量是大皇子的阶下囚。
那天三人说说笑笑洗完了所有衣服,疲惫的回到破旧的房舍倒头就睡,第二天口中含满了苦涩的药味,而自己昨天肿得故萝卜似的手指又恢复初时的白嫩,枕旁,还放着一盒温香的膏药。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沈佩
第九十一章花明月黯笼轻雾
天还未亮就要起床,那两个丫头又不能天天过来,这种日子没过几天,蝶舞就随着那冰凉的衣服落花般的倒在了地上,茫茫雪中,白色的裙,黑丝的发,苍白的唇,黑色的眉,雪一般似要融化。
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她的无情和他的温柔,犹自苦笑,笑自己的痴,笑自己的义无反顾。
想起第一次见他,那温热的手掌传递着的温度,安心而温暖,想起那个下午,温暖的夏日那人指尖微凉的碰触,刻了印般的烙在心上,每每回忆,犹如拨动心弦,心底引起轻微的颤动,想起那次落水的啼笑皆非,想起她月下失态的一吻。
想起许多许多,意识的最后一刻仿佛看到白色的身影自光芒处奔过来,刺疼了眼。
似乎听到耳旁轻语,惊醒,面前浓雾里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形,她叫他:“蝶舞……”
她问,你是谁。
那女子的脸若隐若现,似乎有泪光闪过,盈盈的滑落,她笑着叹息:“我就是你啊……”
她又问:“你是我,那么我是谁呢?”
她笑:“我做了那么多,为何还是这种结果。”
她不明所以,待要问,浓雾里走来一个男子的身影,白色的衫,黑色的发,他站在雾中轻唤:“蝶舞……”
两人同时回头,那女子含着泪走过,两人渐渐消失在云端,刹那,她看到男子回头对她一笑,只一笑,就觉万般的芳华突的展现,纷纷扰扰的惊了眼,失了心。
再次醒来时,两颊泪迹斑斑,雪清寒黑着脸冷冷看着,腕上被人按住,似在把脉。
良久身旁那人站起身来,听到一个清润而苍老的声音:“大殿下,请允许在下带这位姑娘回谷中静养。”
雪清寒冷了脸道讽刺道:“在这里不能治么?”
“自然能治。”那人笑吟吟的回答:“只不过要一直这样躺着罢了。”
雪清寒一愣:“这是为何?”
“这里浊气太重。”那人含笑回答,似也不在乎大皇子渐变阴狠的面孔。
后来两人掩了门出去,细碎的声音传进屋听不真切,再后来,那人进来带着蝶舞离开。
那人所说的谷听说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离雪都并不远,只是地处偏僻,地形较低,别的人不容易找到,他告诉她里面四季如春,花蝶交替,有银河似的瀑布直泻而下,也有魅力的珍贵花草竞相开放,那里蝶舞翩然,人们平和相处,没有战争只有一片安静祥和。
在那人照料下,蝶舞的身体恢复的很快,这让蝶舞以为以前那个梦中替自己喂药的人是他,每每问起,他总是淡笑不语,奇怪的是,每次喂完药,那人都要取她几滴血,她问为何,他笑而不答。
再后来,她的身体全然康复,却起身请辞,他亦不拦她,临走交给她一个纸包,叮嘱道,有了它,再加上踏雪无痕给的方子,姑娘眼睛复明的日子指日可待。
回到雪都时,她为防备雪清寒发现易了容,孤身一人走在大街上,听着身旁热闹的喧哗,突然觉得过了一个漫长的岁月,仿佛以前发生的种种只有南柯一梦,现在醒来,诸多光阴过去了,自己依然是一个人。
肚子有些饿,翻出那人塞给她的一些银两,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撑着下巴望着大街的方向微微出神。
“店家,来碗面。”一个年轻张扬的少年的声音从邻桌响起,蝶舞微微一滞。
猛地,将银子在桌上一放,她站起身来独自离开。
走了几条街,渐渐有些吃力,她扶着墙歇息片刻,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也止住,怔怔的看着她停滞不前。
叹了口气,蝶舞继续前行,她仿佛是一片孤舟,茫然的无方向的在街上乱逛,走走停停,直到地上的雪色泛着清冷的蓝色,身旁院落燃起了灯笼,那雪才变得温暖许多。
她走了一天,身后的人也跟了一天。
再也走不动,蝶舞叹了口气,叫道:“星晨,出来吧。”
闻声,红色的衣袍闪动,她身后的角落里走出一双沾满泥渍的靴子,红色的袍子上也是泥渍斑斑。
他怔怔看着她,不语,这时,红色的袖中钻出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往外探了探,畏惧外面的寒冷却又缩了回去。
知道他仍有心结,蝶舞疲惫的抬头,嗔道:“过来扶我一把,我快累死了。”
“哦。”星晨喜笑颜开,奔过去将她小心扶起,知她累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要我背你。”
蝶舞懒得说话,上了星晨的背,少年的背结实而旷阔,突然有些昏昏欲睡,蝶舞笑起来:“我睡会。“
“好。“星晨应了声,背上的身体轻而瘦弱,心中生生的疼。
“吴叔”
睡了一回便被 “啪啪”的敲门声惊醒,门上的铜环和木质的敦厚门板相撞,发出的声音清脆中带着沉闷,一声一声,击在心里,让她想起乡下那古老的石英钟,“当当”的响着,沉稳而朴实。
门上挂着两个灯笼,里面的灯火惹得虫儿乱飞,脚下踩过的血色脚印已将融化,化作一尺清泉,沾湿了鞋底。
里面传来一阵细碎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一个和善的老叟探出头来。见是星晨,扫过他肩上的蝶舞,笑着让了进来。
“这是哪?”蝶舞迷迷糊糊的轻喃惹的星晨心神一荡,脚下不稳,差点跌倒。
“我在这里暂时买的屋子。”星晨掩饰方才的失态回答得格外响亮,把她安放到卧房,柔声道:“你休息会吧。”
蝶舞点了点头安心入睡。
一夜好梦,清晨的时候被鼻底飘着的清醇香味诱醒,身体中深藏的馋中喜滋滋爬出来,蝶舞从笑声中醒来。
“醒了?”星晨一步跃到窗前,手里端着一碗清粥,浓浓的米香从碗中飘出来,外面炊烟已落,火红的朝阳渐渐升起,照在堆成的积雪上呈现一片祥和。
“尝尝,我做的。”星晨白皙的脸上被烟熏得乌黑,只露灼亮的双眼,灵动闪烁,也宣誓着主人的好心情。
“真的?”蝶舞讶异的尝了一口,醇香朴实,着实不错。
“不错。”蝶舞笑着喝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你若愿意喝,我天天给你做。”星晨将双眼看向别处,回过头,又是笑容满面。
“弟弟果真贴心。”蝶舞笑着伸手捏上他变得乌黑的脸蛋,没有发现有那么刹那,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微恼意。
“对了,月府那边怎样了?”蝶舞两手一摊,抵住下颚发问。
少年微微皱眉,坐下身来,语调却是与表情不符的欢快:“还能怎们样,月无影在你走后三天娶了公主,启王凯旋而归,也算双喜临门。”
“终于还是娶了。”蝶舞笑笑,想起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女子来,抬头问道:“没有莫若水的消息么?”
“她?”星晨挑眉,摇了摇头:“没有。”
这就奇怪了,清晰的记得她离开时说的那句话,她说用自己的方法,她的方法,会是什么办法呢?
“怎么了?“看她一脸困惑,星晨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蝶舞笑笑,突然站起身来,将脸转向屋外:“我们去堆雪人吧。”
我来到了北国看雪,而你,在哪里呢?
按照那人说的方法,药还是一直吃着的,记起那个活泼的少女变着法子劝自己喝药,还有他,天还未亮就会送药过来,这样想着,喝药再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那苦涩的味道卷在舌尖,涌入口腔,留下咽喉。细细体味还能品出几丝甜蜜来,没到这时总会有水珠滴入碗中,拿药喝尽时,脸上却是潮湿一片。
“过几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我们出去办些年货好不好。”星晨头一次过这种大节,孩子似的兴奋,挽着蝶舞的胳膊只撒娇。
“好啊。”蝶舞也感觉到新年到来的性情气氛,两人易了容,穿上厚厚的冬袍上了街。
正逢集市,街上熙熙攘攘,各种叫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会被人拉住衣衫:“两位公子,来串糖葫芦。”
星晨黑了脸,拉住蝶舞就走,被蝶舞笑着阻止,拿了两串丢给叫卖的人几个铜板,那人一笑,扛了糖葫芦到别处去了。
“给……”蝶舞自己咬了一口,伸了另一只递给她。
“小孩子吃的玩意。”星晨嘟嚷着看了一眼她手上晶莹欲滴的糖葫芦,勉强接过,看她吃的尽兴,也好奇的咬了一口。
“好吃吧。”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