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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剑钟情-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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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很小很小,带着潮湿温暖的水汽,落到地上就融了。倒是树枝上存了些许积雪,翠绿衬着纯白,说不出的可爱。

他们一行三人到了一个小镇落脚,休息一晚做最后的修整,明日下午就会到沧州的尧家别院了。

自从那次之后,他们没有再遇到过袭击,不知道是快雪已经放弃了,还是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这一日平静,在他们看来非常难得。

严无谨腰间的伤已不再渗出血来,只是一直在昏睡,看起来憔悴苍白。

到了晚上,突然刮起北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席卷而来,原来地上的雪水被凝结成冰,冰上再覆着雪,路上的人拢着袖子缩着脖子,一不小心就会滑倒。他们落脚的客栈是这个小镇里唯一的一间,很是简陋。虽然已经要店家将潮湿发霉的被褥换掉,可是单薄的墙板仍然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房间里很是阴冷。

萧屏儿怕严无谨受不住,花了高价向旁边住家里买了个泥塑的火盆,添了许多炭火端进来,却见严无谨已经醒了。

他已坐起身,面无表情眼神空茫,瘦削肩膀上披着外袍,轮廓更显单薄。萧屏儿端着火盆不敢动,只是呆呆的站着,生怕惊扰了他。

严无谨听到动静,慢慢转过头来,望着她静静的笑:“丫头,吓坏了吧?”

萧屏儿将火盆放下,背对着他,一下一下的用铁钎捅着炉火,炉灰飞了起来,呛的她眼泪都咳了出来。

“丫头……我有没有伤到你?”

萧屏儿站起来,仍然不看他:“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去叫店家煮些白粥……”

“生气了?”严无谨开口叫住她:“还是被我吓到,怕我再发疯?”

萧屏儿站住,咬住嘴唇,霍的一下转过来:“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为什么看到那些人就会变了脸色?为什么那些人的功夫会和你那么像?为什么你会变成那个样子?”

“丫头……”严无谨叫住她,笑容温暖,眼神却依旧空茫,好像在看着她,又好像透过她看向很远的地方:“你说,我到底算是个好人呢?还是个坏人?”

萧屏儿愣住,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你又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是好人么?”严无谨轻咳了两声,慢慢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杀手堂’的杀手组织?”

萧屏儿摇头。

江湖上闻名的杀手组织只有两家,一家是中原的“七月十四”,还有一家原来在蜀中唐门麾下,不过近十几年已经式微了。

严无谨轻轻的笑,嘴唇苍白:“是啊,‘杀手堂’只赚银钱,不立威名,知道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不是人,是鬼。”严无谨微微将双腿蜷起,语气幽远:“他们会专门从人贩子手里买来一些两三岁的小孩子,从中挑选一些强壮的出来,把他们训练成野兽,为他们杀人。”

萧屏儿曾经听说过,那些杀手集团会把一些很小很小的孩子扔在一个黑屋子里,却只给一人份的食物,让这些孩子相互残杀强夺食物,直到剩下最后一个,再教给他们各种杀人的方法和技巧,手段非常狠毒残忍,几十上百个孩子里,最后通常只能活下来一两个。而这一两个孩子,就是他们杀人的工具。

她一直以为这种事情只是说书人口中耸人听闻的桥段而已,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

“那天的那些杀手,都是出自‘杀手堂’。”

萧屏儿的心脏狂跳不止,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张大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严无谨笑容惨淡:“我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个,而且是出手最快,杀人最多的那一个。”

“我大概不是一个好人吧,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有谁会防备一个孩子呢……”他的语气淡淡的,眼睛已经看向了远处:“当他们对我笑的时候,我的刀已经砍断了他的头……你知不知道有一些人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所以一刀刺入心口并不是杀人最好的方法,只有断了的东西才不会复原……那个时候真是喜欢杀人啊,人血腥热的味道会让我很兴奋……”

严无谨停下来,轻咳了几声,抬眼对着她笑:“丫头,是不是怕了?”

萧屏儿红着眼圈摇了摇头:“若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她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是怎样在到处都是血腥和杀戮的地方挨过来的,只有不停的以命相搏,随时保持着清醒和野兽一样的警觉凶残和强悍,才不会被人杀死。

三个月前在万剑庄那个闷热的剑庐里,她曾奇怪严无谨怎么可能带着那么可怕的伤口强撑着在庄里走动,而他的回答足以证明那时的生活有多么的可怕残忍。

小时候便如此,习惯了。

眼前这个总是喜欢笑的男子,是怎么熬过这么可怕的过去的?

严无谨又笑开来,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可以坐在那里,说得轻描淡写:“后来我逃了出来,经常为了一个馒头而伤人命,老爷子收留我,用一种奇妙的方法将我过往的记忆全部封住,教我重新做人……我好像重新活了一次……”

他的声音听起来沙哑疲倦:“可是我仍然忍不住嗜血的恶习啊……血刀,也只不过是我宣泄杀欲的方法罢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好人呢?”

严无谨的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干脆倚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萧屏儿轻轻叹气,扶他躺好,小心为他掖了被子,又转身将那火盆搬得近一些。

炭火烧得很旺,却依旧不能将严无谨苍白的脸照得暖些。

严无谨的过往,终于在她脑中由几个片段,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卖到了“杀手堂”,被那些人训练成了一个没有人性是非不分的杀人工具,后来遇到了吕家的那个老爷子,老爷子收留他,封住他过往的记忆,教他道理是非以及一身武艺,十年前他离开了吕家,然后遇到了他的义兄尧长弓。

她不得不佩服那个吕家的老爷子,这个老人太懂得洞悉人性,他知道若是严无谨带着从前的记忆,在知道了道理是非之后一定会因为过往的罪孽而极端的否定自己,甚至会因此而发疯。所以他才故意教严无谨用左手剑,并且将他以往的记忆全部锁住。

只可惜他的方法只延续到了他离开后的第三年。七年前,因为一个契机严无谨想起了一切,已经成形的是非观念与过往的记忆以及所作作为产生了巨大的碰撞。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还是个少年的严无谨在想起了以前的一切之后是多么的震惊与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毁灭崩塌,两种不同的灵魂在同一个躯壳里不停争斗,怎么可能不发狂,赵总管所说的“险些发狂至死”,现在看来毫不夸张。

只是……这么难。

这么喜欢美酒华服,这么喜欢微笑,这般潇洒随意的男子,竟然会有这样艰难的过往。

雪很大,天空血红。

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天气?

雪霁(大结局)

天亮了。

雪还在下。

严无谨换了新袍子,头发绑起来,因为腰伤的关系,腰带被束得很紧。虽然脸色苍白,但一双眼却是亮的,看起来更加的好看。

那只泥塑的火盆被端到了马车上,于滴子格外开恩,居然让严无谨在上面暖了一壶酒,竹叶青的味道香冽醇厚,还没喝就已醉了三分。

严无谨没有像以前那样闭着眼假寐,一路上谈笑风生,好像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凶险不可知的尧家别院,而是去赴一个老友的宴会。

“丫头,你的手在发抖。”严无谨眯着眼看着她笑:“害怕么?”

“不害怕。只是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

萧屏儿想了想,然后摇头:“不知道。”

严无谨笑开了:“是啊,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紧张吧。有些人怕黑,有些人怕死,也都是因为不知道而已。若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怕。”

萧屏儿抬眼:“严无谨,你怕什么?”

“我?”严无谨依旧眯着眼睛,笑得像只老狐狸:“我怕没酒喝。”

萧屏儿以为这一路会很漫长,可是转眼就已到了尽头。

她又站在了尧家别院的门口,门口两尊寻常的石狮子,一扇不算宽大的木门,青砖高墙和门前的台阶上都覆了厚厚的雪。几天前还是秋日景致,如今却换了颜色。

有些紧张,萧屏儿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剑柄。

严无谨回头看她,突然笑了起来:“怕什么,只是进去向我义兄报个平安,顺便打听些事情而已,我们又不是进去找死。”

萧屏儿干笑了一下,手仍没有从剑柄上拿开。

严无谨向于滴子看了一眼,后者会意点头,转身驾着马车离开了。

“丫头,”严无谨将一旁看着马车消失的萧屏儿叫醒,笑道:“去叫门。”

开门的是赵继。

隔了一天又见面,赵继仍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向严无谨二人点了点头,便引他们向内院走去。

几天之前萧屏儿曾经走过这里,如今这里除了雪将翠绿叶子染白,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安静的毫无人声。

“于滴子怎么不进来?”萧屏儿在他身边小声道。

严无谨也很小声:“我让他先走了。”

“什么?”萧屏儿差点忍不住叫出来,随即又小声道:“你是不是另有安排?”

“我根本什么都没安排。”严无谨身体向她的方向微倾,故作神秘的小声道:“我只是想让别人都以为我做了安排而已。”

萧屏儿瞪着他又气又笑,干脆闭了嘴不再问。

尧长弓已经站在回廊处等着,见到他们,立即迎了上去。

“大哥,好久不见!最近可好?”

“好,好,你的伤怎么样了?”尧长弓迭声问着,面上尽是欣喜。

“好多了。”严无谨也笑着,微蓝眼中有丝丝暖意。

“来,让我看看你。”尧长弓退后一步,真的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眼中有热泪盈眶,那神情不是兄弟久别后的想念,而是一个父亲在看着他归来的儿子,他们的情谊似乎早已不只是一般的结拜兄弟,更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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