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第4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从白日里得知复乔二人死讯时的反应来看,也不像是装的。更何况村里房舍连得紧密,单单为了杀人便放火烧屋子,闹不好很容易将整个村子点着,他犯不着冒这个险。”
“……嗯。”初然托着腮闭目沉思,“有点道理。”
突然,她又记起什么来,眼睛亮了一亮:“对了,说起乔柯的死我倒觉得有一处很有疑点。”
穆信轻挑了下眉:“你是说放火?”
初然点点头:“若是不放火,这死还死得正常些,但好端端的放了火,只有两个可能。”
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穆信颔首示意:“接着说。”
初然笑道:“这第一嘛,寻常凶案涉及放火的无非是想烧毁证据,一不做二不休;而第二呢,就是烧毁尸体。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毁尸灭迹啊。”
“乔柯的确不像是自杀的。”这一点穆信表示肯定,“但若不是自杀,你觉得会是谁?”
这个问题,她却没好好想过,初然咬了下唇,伸手挠挠头,过了一会儿,便道:“我猜吧,要不是族长他们两个人的话,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乔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乔柯死了,乔乙理所当然能继承家业,他平日游手好闲,又缺钱得很,此案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他。加上事发前他又在酒馆里出现过,不得不引人怀疑……”
对于凶手是不是乔乙,穆信心头没有很大的把握,毕竟对乔乙的了解全是从村民口中听说,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但凡查案总归不能凭想象。
小炉子上的火还在静静烧着,忽的,灯烛里“啪”地爆了朵烛花来,穆信将壶盖掀开,里面的水尚没有沸。
他复盖上,坐在茶炉边望着那火花出神。
说来他心头最在意的,还是在乔柯上吊的现场寻得的那根铁环……想到这里,穆信从怀里把那用巾帕包好的铁丝取出来,灯光下,铁丝上光滑无痕,毫无锈迹。
这个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那里,它若是掉落在地上的,那么它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同样引起他注意的,还有地上散落的米粒和细沙,显然这几样物件与书房其他东西格格不入。
今夜是酉时上的山,期间他们曾两次往酒馆的方向看,第一次是在刚上山不久,初然和花馨闲谈之际无意瞧到的。那时书房的窗户似乎也是开着,但并未看到乔柯的身影,屋内也只是亮着灯而已。
第二次,是走至山腰的地方约莫半柱香后,时间并不长,众人都看见了窗里乔柯上吊的尸体。也就是说他是在这短短的半柱香里被人杀害,又挂在屋内的。
乔柯不是自杀这一点,他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但房中着实疑点甚多想来明日还要去看一下才行。
夜已经深了,茶炉烧着水冒着腾腾白烟,穆信将茶壶从炉子上拿开,转身想去取茶杯,却发现初然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熟了。
帘外风声潺潺,月色暗淡,穆信本欲叫醒她,但脚刚迈出的一瞬又迟疑着缓缓收了回来。
街上更声敲过三响,寂静人定初,他垂眸看了一眼初然的睡颜,沉默了片刻后,转身将床上的薄被披在她身上。
灭了灯,屋内便黑了下来。穆信慢慢走到窗边,靠在一旁瞧着天上并不明晰的月轮,许久许久……
*
一夜好梦。
翌日,天刚刚放亮,空气里湿气很重,云层厚重乌黑,一眼望去看不到蓝天。
一大早穆信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睁开眼,周围湛蓝湛蓝的,瞧这时候应尚不到辰时,也不知叩门的是谁。
桌上的初然还睡得很死,他倒是很羡慕能有这么好的睡眠。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外站着的正是石晏,他看穆信一身便衣以为他早起身了,故而声音也大了几分。
“师父,你醒啦?”
“出了什么事?”穆信瞧了瞧四周,只他一人。
石晏拉住他胳膊就要走:“快跟我去前厅,方才有人在村口抓到乔乙了,现下正押到族长面前要审问呢。”
“等等……”穆信刚想说些什么,背后就有人打着呵欠走出来。
“是石晏呐?起得挺早呀……”
初然把被子放下,揉了揉眼睛走到门边,外面天光朦胧,她视线还有些模糊。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乔乙怎么了?”
石晏见她从穆信房里出来,先是一愣,随即本能地就抬头去数房间,嘴里还念叨着:
“一,二……右手边第三间房,没错啊。”
初然像看什么一样瞪他一眼,伸手就在他头顶拍了一记,没好气:
“我们昨晚去听墙角了,你以为?”
石晏一听,眼睛即刻金光闪闪:“听谁的墙角啊?”
初然“嘿嘿”笑了两声:“待会儿再告诉你。”
“……你们去捉抓犯人,怎么不叫我?”他跟着穆信有一段时日了,也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事儿,初然才一块儿同行不过几日,穆信便事事带她,想来的确有几分不公。
“你这轻功,昨儿上楼都吃力呢还想去听墙根儿?”初然不看好地耸耸肩,“谁叫你当时不跟咱们师父好好学呢,你指望这位新‘师父’会好好儿教你么?”
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穆信心知接下来又将说些有的没的,故而提前侧过身:
“先往前厅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有点忙哈,新章节。
寒流南下了,大家注意添衣裳呀~
☆、【骨肉至亲】
前厅里此刻聚了不少人,花馨和复二婶都在场,可地延族长坐于首座位置,忽唯特依旧立在他身边垂头待命。门外探头探脑地站了些许村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温子楚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吃茶点,抬眼时看得石晏已接了初然穆信二人过来,眸色中又带了几分看好戏的神采。
堂下被人束了手脚跪于地上的男子一声不吭,他衣衫灰旧,似被洗的发白,头发也乱蓬蓬的插了几根杂草。因他一直低着头,故而看不清长得是什么模样。
“你这小畜生,以往脾性乖张就罢了,如今居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连亲生父亲都杀!”
初然和穆信刚走进来,就听见可地延族长厉声呵斥着。
不想乔乙却只冷冷“哼”了一声,没回话。
忽唯特看他如此无礼,几步上前一脚就踹在他胸膛上,乔乙失了平衡仰头就倒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了个脆响。初然看着就觉得疼,怎料这人还是个硬脾气,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规规矩矩跪着,只是这回头高高扬起,挑衅地朝一旁吐了口血水,同忽唯特大眼瞪小眼。
“你还敢瞪我?!”忽唯特作势就要上去揍他,可地延族长抬手喝道:
“住手!”
“乔乙。”可地延族长示意忽唯特退下,毕竟在场这么多人,他也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
“你昨日可是回了酒馆见你爹?”
乔乙狠狠抬起头来。
“人不是我杀的!”
初然这才瞧得他形貌,乔乙果然长得与乔柯有几分相似,浓眉细眼,下巴一圈络腮胡,肤色黝黑,眸中三分带凶七分带狠,身躯魁梧,胳膊结实有力。
“昨日有人目击你在酒馆后门出没,你还敢狡辩!”在场有个村民出声指正道,“你要是清白的,好端端的今日又为何在村口鬼鬼祟祟?”
“哼。”乔乙别过头去,不屑道,“我的确是昨日回的村,但我只是回去找老头子要钱罢了,人不是我杀的。”
“可笑。”艾雅扶着花馨,冷眼看他,“昨儿之前乔大哥都好好地,偏偏你昨天回去之后酒馆就着了火,你如今说这话,谁信?”
“就是!”又有人开口附和道,“定你是要钱不成,心生杀念,老乔死了,家里的钱还不都是你的!?”
“我呸!”乔乙往地上甩了口唾沫,对着那说话之人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那房子烧了我能拿得到几分钱?老头子素来吝啬,谁晓得他把钱藏哪儿了。”
“你!……”那人被他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说话也没了底气,“你、这是为自己开脱的说辞罢了,当不得真。”
门外瞧热闹的村民间议论声又大了一些。
初然等人在温子楚旁边落了座,当下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只静观其变,瞧瞧事情会有什么发展。堂上静了静,过了一会儿,阿柏贵忽然走出来朝上座的族长行礼。
“族长,我同乔乙也算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他虽脾性不好,但我相信他不是一个会做出弑父杀亲这等荒唐举动的人。”
艾雅面无表情地开了口:“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骨。”
阿柏贵偏头看了看他,轻轻抿唇,又道:“昨日晚上,我同艾雅,乔大嫂还有这几位公子都亲眼目睹了乔老板自缢,就算乔乙有嫌疑放火,但是人的确不是他杀的。”
“哦?”可地延族长听他如此说来,转头和忽唯特对视了一眼,眉头紧皱,“你说,你看见乔柯是自尽而死的?”
阿柏贵忙点头:“不止是我,当时一起瞧见的还有阿敏家的两个兄弟。”
可地延族长微一颔首,对外面的人群的唤道:“安福安贵可在?快进来说话。”
他话音刚落,门边就走出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俩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见了族长都先恭敬地行了礼。
“他方才所说的,可属实?”
高个子想了想,遂答道:“回族长的话,阿柏贵说的不错,当时我们的的确确是看见乔柯在房中上吊……”矮个子打断他,补充道:“事情是这样的,昨日上山途中,我们曾两次瞧过山下,往小茅屋的那条路离乔老板家很近,头一次看,那窗子里亮着灯,没看见屋里有人;第二回看,就看见乔老板头被绳子吊着,身子还摇摇晃晃的。”
“对。”高个子连连点头,“乔大嫂被吓着了,往山下跑,后来我们也都回村了,等到酒馆门口才发现失了火。”
可地延族长耐心听着,半晌却不置一词。忽唯特俯下身在他耳边说话,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温子楚收了折扇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忽轻轻在膝盖上一打,继而凑到穆信跟前低声道:
“按他们这话来说,也就是只看见乔柯上吊前和上吊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