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依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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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是前几日有十来个砍柴的送来的,说是在山里乱石堆中发现这尸首,也没敢轻举妄动,只能送到这里报官。可……这死了这么久的人,哪还晓得是谁?”
穆信轻轻蹙眉,一手牵着初然,一面缓步往那边走。
“开封府里,就没人搭理这宗案子么?”
“嗨。”仵作听完就笑了,“咱们大人担忧曽大人的案子就有够头疼的,谁还管这个呀。”
走近时才看清这具尸体的确已经腐烂的看不出原形,但仔细观这衣料,初然倒觉得有几分眼熟。她手揽着穆信,又探身子去摸那衣摆。
老仵作本就对他二人如此动作很有些尴尬之意,一见这姑娘竟这般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心下愈发觉得痛心疾首,不忍直视的别过脸。
穆信自然将他表情看在眼里,想要解释却又发觉很多余,恐是剪不断理还乱,况且也知道初然不过是个小丫头,并不将男女之别放在心上,故而自己也只能装作淡然模样。
且说这边的初然摸了一阵,歪着头细细琢磨。忽的就对穆信道:
“快快,把你收着的那块碎布拿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似乎很久没更了……
= =
这里道个歉,我表示凶手就要来了~
☆、【众里寻他】
穆信虽不明其意,但仍是依言将一直收在袖中的小纸包递给她,这其中装有上回在汴河小树林间捡到的那死者的衣物。
只见初然谨慎地打开来,取出那衣片,俯身又仔细对比这具尸身所穿的衣服,来来回回看了半盏茶时间,最后才肯定非常地点头道:
“此人的衣服虽然破败很多,但我可以保证,这块碎布定然是出自这件衫子上的,无论是从手感还是材质,都是一模一样。”
穆信剑眉微凝,转头偏向她:“你的意思?……”
“这还需问么?”初然起身来,“这具尸体定然是小林子间那具被凶手移走了的尸身。”
“何以见得?”
初然拉了拉他,往前行了几步,方指着这具骸骨说道:“你看这里,他的腹部上有深深的一道划痕,骨头碎裂,应当是一击毙命。可是肩上的两块骨头,以及琵琶骨都有不大不小的伤口,说明凶手不能确定是否已将他杀死,故而又补了几刀。”
穆信听罢,侧身问旁边的仵作,“此人身上的伤口是何种利器造成的?”
“回大人的话,是长刀。”
初然一副“你看我说对了吧”的得意神情,扬扬眉对着他,“还有,你再瞧这里。”她轻轻扫开尸体左手的衣摆,将他手上的骸骨露了出来,“指头上还带了个翡翠扳指,穿着一双官靴,腰间的带子上还滚了金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除了我们找的那具尸体,还能有什么?总不会汴梁城天天都在死人吧?”
穆信不置可否,依旧问仵作道:“死者多大年纪?”
“呃……”老仵作琢磨了一会儿,答道:“不惑之岁。”
“正好钱大人也是四十有三呢。”初然兴冲冲地凑上去,“岂不是刚好?”
“你想说什么?”穆信无奈地笑笑,“你想说,他是钱大人?
“如若他真是钱大人,那死在钱府的又是谁?”
“我……”初然挠了挠头,“我不就猜猜么?也有可能他是假扮钱大人,结果被凶手发现了,或者说,是现在死的这个钱大人才是假扮的钱大人……呃……这样么?”
其实对于凶手,她到现在连一点头绪也没有,莫说能怀疑的人了,就是有嫌疑的都不曾猜到。原先是以为非袁泰就是官一韦,但如今看来他们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像是会出内讧的,而且也看似没有理由会作案才是。
何况钱英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场……情况突然,又怎么可能……
诶?
初然猛地想起什么来,因听仵作说,钱大人的尸体上,除了后颈被人扎过毒针,茶里也下有同样的毒,难不成会是官一韦或袁泰想要害死他么?
正思索间,穆信忽然身形一愣,随即就道:“回王府。”
“回、回王府?”她尚觉得莫名,“回王府作甚么?”
穆信伸手扶着她,只简单道:“看旧档。”
*
巳时三刻,朝阳高高悬于半空,刺目的阳光穿透过纱窗,落在桌上,一抹浓郁的金黄散状而均匀地在四周扩开,依稀还能瞧得空气里飘动的尘埃。
小厮从厨房端来一碟亮晶晶的水晶虾仁饺子,香气扑鼻,一个个儿挨着并排,又大又鲜。初然顾不得许多,手里的包子才咬了一口,这又迫不及待地去夹饺子,狼吞虎咽,大吃大喝。
温子楚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着呵欠没甚精神的和乐时下棋,这一边儿瞧着初然又吃了一屉汤包,终是忍不住,朝穆信叹出声来。
“你看你,把人家饿成什么样儿了。这哪里是少吃了一顿?分明就像是当年南岭饥荒时候的模样,成什么体统……哎,你慢点儿吃,又没人和你抢。”
穆信亦是没想到她饥饿至此,一时心下生愧,但看她咽下嘴里的东西,桌上已没了别的吃的,便把自己手里那碟尚未动过的包子推给她。
初然也不同他客气,抬头来说了一句“谢谢”,忙忙又低头开吃,没吃几口,却是呛住了。
“唔……噗,咳咳……”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叫你慢些吃,你不听。”温子楚放下手里拿的黑子,亲自倒了杯茶来给她,一面又伸手替她顺气,“活该你没吃相。”
初然灌了好几杯才缓过气儿来,只对他皱眉不悦道:“行了吧,老是在训我,我饿了吃东西就这副德行,没得还脏了你世子的眼?那我往后都出去吃。”
“我不过说笑罢了,你倒还当了真。”温子楚没奈何地摇了摇头,正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乐时已不耐烦的催促道:
“落子儿,落子儿。”
他只得道:“好好好……知道了。”
虚怀若谷,似有似无,这局黑白两棋间看来不过你攻我守,你守我攻之势,但冥冥中仿佛是相辅相成,生死存亡不过一瞬间。
温子楚捏着一枚棋子在下巴上沉思,忽而瞥了一眼穆信,信口问了一句:“你们今日去开封府了?案子查得如何?”
初然捧着茶碗抬起头来,“查出来了!”
“噗——”穆信正在喝粥,几乎没喷出来,一阵猛咳之后,连连对她使眼色,那边的温子楚看得一脸迷茫,却听得穆信清了清嗓子,说道:
“咳咳……是,有几分眉目了。”
“哦?”温子楚同乐时相视看了看,不约而同问他,“凶手是谁?”
初然笑嘻嘻地搁下茶碗,两手撑着脸不以为意地摇头道:“其实我和穆大人只是猜测是他,但是还不曾有证据,所以不敢乱言。”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温子楚索性也没再下棋,“你们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咱们又不会道出去,不打紧的。”
“诶……你这么说。”初然往穆信那边看一眼,瞧他抬眸对着自己,方夸张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其实我们俩这次去有个重大发现。”
“重大发现?”温子楚微微愣了一下,“什么重大发现?”
初然稍稍倾了倾身子,神秘道:“我们俩找到那具尸体了。”
“……你是说……”乐时抿唇想了一会儿,“是你们上回去林间,没有寻到的那具尸身?”
“对,就是那个。”她点点头。
“找到那个有什么用?这尸体还能说话不成?”
“啊哟,这你就不明白了。”初然移了些许位置,到他身边煞有其事道,“那尸体所穿的衣裳和钱大人的十分相像,而且你想想,凶手怎么知道我们会再去那林子?如果不是怕被人发觉,他又怎么害怕到要将尸身挪走呢?”
温子楚听得不明不白,只能顺着她的话问:“所以?”
“所以,我们就想……或许有一个人是我们一直忽略了的。”
他越发奇怪:“是谁?”
“刘景刘大人啊!”初然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经道,“他不是之前老同其他几位大人过不去么?你看,眼下官一韦,袁泰,曽查良,钱英,全都落水了,最高兴的那个人,最得意的那个人,该是哪一个?——当然是他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温子楚将信将疑地摸着下巴,“但到底没有凭据,单靠怀疑是行不通的。”
“是啊……这也是我同穆大人愁着的事情。”初然托着腮,怅怅然地嗟叹道,“要能找到他杀人的凶器就好了。”
“凶器?”温子楚不看好地笑笑,“都过了这么久了,就是有凶器,量来也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你想找……恐怕不容易。”
“就是说呀……要能寻到点儿证据,也没现在这么伤脑筋。”
……
穆信拧着眉毛,着实是快要听不下去了,只能起身来告辞道:
“我还有些许别的事要忙,若有什么发现,请尽早告知我。”
初然闻得他此话,也抹抹嘴巴跟上去。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不过多时,就看得初然一瘸一拐地尾随穆信走出门去,乐时和温子楚皆是笑得无奈,摇摇头,继续下棋。
远处,他们二人行至拐角地方,偏身一闪不知躲进哪里,就不见了。
*
午后,地上的暑气热辣辣的,蝉鸣声叽叽喳喳烦扰在耳,小书房外的柳条一动也不动,没有风,四处显得格外死寂。
房间内摆了几块窖里取来的冰,温度自是凉凉爽爽。帘子也拉了过来,不必被那灼热的阳光照住。桌上摆了几盘冰镇的瓜果,一壶冰凉的解暑酒,到底是王府,果真要奢侈安逸许多。
初然和穆信犹自对坐,低头都翻着手里的本子,时不时往旁边的纸上记些什么。
约摸过了一阵子,门吱呀一声响了,外面走来一个人。见他先是谨慎地探头张望了一番,这才将门关好严实,信步踏进屋里。
初然看得好笑,不由摇头道:“这是你家,你还怕个什么?躲躲藏藏的,也不觉得丢人呐?”
温子楚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一甩袖子往旁边落座。
“你懂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了小心起见!”
“……别吵。”穆信头疼地摁了摁眉心,手上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