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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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听了二人对话,脸皮都马上拉紧了。他们知道,一场骂战就要展开。
艾鲁文大刺刺的站出来,满有自信的说∶「根据就是历史!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如果君主主政不周,自然会有人与之对抗,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如果是人人拥戴的明君之世,又哪可能会有刺客出现呢?」
有些人感到同意,於是点起头来。
韦尔特哼了一声∶「所谓刺客,只是不法之徒。他们渺视君主,目无王法。一有点不满,便以杀人来来解决问题。这种人,算得上是正义吗?」
又有些人表示支持国王。
艾鲁文说∶「如果君主肯纳谏,肯听从臣下的忠言,世人又何须使用武力这种激进方式?」
韦尔特冷笑起来「愚昧的谏言只是废话!如果君主只是一个任人使唤的傀儡,而不会自己判断,那这种君主有甚麽用?而你所谓的明君,正是这样的废物!」
「妄自尊大,是失败之始。」艾鲁文说韦尔特回答道∶「臣下何时不比君主妄自尊大?总是自以为聪明,而君主一定比他笨!」
殿中的臣子们,马上哄动起来∶「陛下!怎麽你这麽看我们呢!」
韦尔特递起手,止住了他们∶「不是所有臣子都是这样,可是真是这样的也不少。你们记不起了吗?根特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被革职。当时你们还一致赞同的呢!你们都忘记了吗?」
众人棍起了旧事,顿时无话可说。
韦尔特继续道∶「艾鲁文,我肯定你没忘记他,因为你染上了他的毛病。」
「我?」艾鲁文惊讶而不悦的说∶「我怎可能有他那疯言疯语的毛病?不可能!」
韦尔特指著他道∶「如果你不是一个根特那般的疯子,就是一个大逆不道之徒!你刚才还在支持一个凶徒呢!」
「我只是要纠正陛下的错误!陛下!」艾鲁文指著对方道∶「你从来没把我们臣下放在眼内!只依自己那套行事!对於我们,你从来不想理会!只想把我丢在一角!」
此时,并他人亦跟著道∶「对啊!陛下总是一意孤行,就像是战争的事┅┅」
「在地方吸纳新人,也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
「我怀疑,在朝会中我们说的话,陛下可有听?」
「陛下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连宴会也极少举行,不肯来交交际际。」
「在狩猎大会中,也是主持人的态度。」
韦尔特被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大说不是,终於禁不住回骂道∶「刚刚相反!想我乖乖听话的是你们!不尊重对方的也是你们!你们何曾不是只想依自己那套行事?我的想法如何,你们会理会吗?」他顿了顿,目光来回扫过,刚才大说特说的人身上∶「你们自己做过甚麽,你们自己清楚。你们从来瞧不起我,只当我是个独行独断的孤僻怪物,对吗?」
四十多人之中,没有一个出声。
韦尔特继续道∶「你们只是希望你们的君主能歌善舞、为人开朗、幽默风趣、富有魅力、易於亲近,又可供你们崇拜,对吗?」
众人仍然没有出声,因为韦尔特正说中他们部份人的无聊愿望。
韦尔特说∶「好!这种人多的是!能歌善舞的有演员,幽默风趣的有小丑,易於亲近的有家中的狗,你要哪一个来当普利奴斯的国王?」
艾鲁文大叫道∶「陛下!你怎可以说这种话?」
韦尔特指著他∶「是你们迫我说的!很笨的话,对吗?对著一堆笨蛋,别指望我会说些充满智慧的话!」
艾鲁文指著韦尔特的手颤抖起来,他大概是气极了∶「如果是奥罗殿下,就不会┅┅」
一听到奥罗的名字,韦尔特马上心脏血液一翻,身体蹦跳似地突然站了起来。「别再提这个名字!」他大吼著,简直是要疯了。他一手抢过了身旁的卫兵手上的戟,猛力往艾鲁文掷出去!
殿内所有人——包括卫兵、侍卫都马上惊叫起来。只看见长影一飞,接著「铮」的一声,戟已把艾鲁文的官袍下摆刺在地面上。艾鲁文本人没有被击中,只是瞪大双眼,吓得完完全全呆住了。
「退朝!」韦尔特以憎恨的目光,望了一眼艾鲁文,然後便步下阶梯,经过艾鲁文身边,踏出了大殿。侍从、侍卫跟在他身後,个个都惊得面青唇白,瑟缩著身子,像是可怜的小狗。
这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乌云积得厚厚的,看来马上便要下一场倾盆大雨。闪光在云间穿插,隐隐发出闷雷。在远处的走廊中,仆人已开始把窗户逐一关上。亦有仆人拿著油灯,遂一燃起墙上的、烛台上的蜡烛。可是盛怒的韦尔特,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他只是在心中呐喊∶「这究竟是甚麽朝廷?臣子大部份都不是能干之士,只会找我的麻烦,只会怀念一个死人!奥罗究竟有甚麽好?只是善於出风头罢了!他就是当上国王,也不见得他会当得很好!」他踏上了楼梯,向五楼走去∶「这些家伙┅┅都只是笨蛋!是没用的官员!父王生前,究竟怎麽会把这种垃圾,留在朝廷中的?」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希维利的父亲——葛兰德。在先王的小书中,他是这样说葛兰德这个人∶葛兰德这个人没甚麽大才干,小计谋倒是有的。我让他能任政务官,其实也只是为了令政务官有足够的人数┅┅韦尔特顿时恍然大悟,就像像是外面的雷,击到他的头上∶「这麽说,难道那些垃圾官员,都只是父王用来充人数的?只是父王驾驭得了他们,所以当他在位时,他们的缺点都机会显现出来?」
他加快了脚步,奔回自己的寝宫。侍卫、侍从紧跟著,在居室门口停下了脚步。韦尔特进了书房,打开最近门口的那个书柜,取出了一本小书——皮革书面、金边、有普利奴斯的国徽及装饰图纹,正是先王给他的那本小书。他自另一个抽屉中取出锁匙,用颤抖的手,把书侧的锁打开,飞快的翻阅起来。
他想要知道,先王究竟有没有预计到,这些垃圾官员会制造出怎样的恶果?他有没有想过,韦尔特是否有能力驾驭他们?他有没有真正关心过,韦尔特将来的景况?可是,他甚麽没找到。先王的书中,根本没一页能写出现在的状况。
「没用的书┅┅」韦尔特既失望,又悲伤。他垂头丧气的靠在门柱上,把书向外扔去,落了在露台上。他望著在风中翻动的书页,喃喃道∶「你根本想的不够清楚┅┅还以为一切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自己的儿子啊?笨蛋!」
「隆」的一声雷声响过,雨便像瀑布般,突然倾泻而下。小书被淋湿了,半泡在积水中。墨水逐渐化掉了,变成一团又一团的污积。
第十九章生与死
在这阴郁的清晨,奥力逊来到国王的寝宫。他捧著一个雕花松木盒子,一个黑色的面具躺在其中。它咧嘴而笑,两眼是细细的缝。仿似在眯著眼,嘲笑著些甚麽。
韦尔特凝重的注视著它,摸了它的「脸颊」一下,然後把手收回道∶「除了颜色,完全一模一样。」他说的是这黑面具,和猎场凶徒所戴的白面具的式样。
当天,侍卫们在森林找到那白面具,马上便把它交了给侍卫队统领——巴克多,然後巴克多又把它拿给韦尔特看。他一看之下,马上便发现白面具,和御监卫士用的黑面具,式样好像是一样的。御监卫士执行某些任务时,会戴上黑面具。有时是为掩饰身份,有时是为了便於夜行。
可是,他不可以告诉巴克多这个发现,因为御监卫是国王秘密。他於是只好装作毫无头绪,由得巴克多把白面具交给法务部。但是,他不会就此算数。直觉与理智都告诉他,猎场凶徒和御监卫很可能有所关连。他於是命令奥力逊把黑面具拿来,好让他比较比较。
结果就是这样∶「除了颜色,完全一模一样。」
奥力逊的刀疤脸,马上蒙上了阴霾∶「真是令人遗憾的答案。」
「只是巧合┅┅还是另有内情?」韦尔特合上盒子的盖,眼珠往上转,冷冷的瞪著奥力逊的眼睛∶「这个面具的式样虽然简单,却不是街上可以买到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奥力逊。」
御监卫的面具,是御监卫中的人自造自用的,因此外头是没得卖的。奥力逊身为高层,当然知道这点∶「臣明白,陛下是怀疑┅┅凶手会是我们之中的┅┅」
韦尔特点头道∶「关於尤萨┅┅他仍然是下落不明。雷德斯、莉歌他们觉得怎样?」
「他们觉得不可思议,尤萨没任何原因令他要离开。」奥力逊顿了顿∶「可是我认为,尤萨既无视我们御监卫的规则,就已经是一个叛徒。」
此时,闪光又出现在灰色的云端。阴风吹进室内,使得韦尔特的黑发轻轻飘扬起来。他瞄了一下窗外的天色∶「你这样想就好,尤萨的确是个叛徒。御监卫的面具,只有御监卫的人才拥有。如果他把黑面具涂成白色,然後去犯案┅┅」
奥力逊插言道∶「可是,他有甚麽动机呢?」
韦尔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也许凶手不是他,可是谁比他更有可能呢?如果凶手不是他,那麽就可能是御监卫中的其他人。」
奥力逊现出痉挛似的笑容∶「一苹狮子扮成猫,在我们身边逛来逛去,真有够危险的。」
韦尔特没有兴致欣赏他的比喻,只是道∶「不管凶手是谁,总之尤萨自由行动,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你要叫雷德斯和莉歌,别让他们的感情泛滥。谁要是帮助叛徒,那他自己也会变成叛徒。」
奥力逊欠了欠身∶「我会的了。猎场凶杀的事,我也会尽力去查。」
韦尔特做了个去对方退下的手势,奥力逊於是便带著盒子离开了。侍从弗兰自角落走过来,关上居室的窗子。接著,大滴大滴的雨水便马上落下了。韦尔特望向露台,先王的小书已不在那儿了。那次,小书在雨中泡烂了,他於是叫人把它丢了。
韦尔特这样想∶「那只是本垃圾。」先王就算生前怎样英明,也不可能甚麽事都掌握得到,何况他现在已经死了?韦尔特得靠自己的力量生存,可是他觉得自己连先王也比不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