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冻僵了。”
莫研傻笑:“那不能怪我,我急着回去找他。”
展昭看向她:“我记得只让你带着白小姐和帐册快走,你当时怎么又回来了?”
“你受伤了。”
她理所当然地看着他。
展昭怔住:她是为了他回来?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绝不是追魂使的对手么?
“这丫头对你还真够上心的。”宁晋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目光在展昭和莫研之间流转,似笑非笑道:“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她攥着你的手,我掰都掰不开,差点把我自己手指头折了。”
展昭又怔住……
出乎众人的意料,莫研非但没有丝毫腼腆,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那当然,我好歹也算是江湖中人,讲得就是一个‘义’字,行侠仗义方显我辈英雄本色。”此刻的她早已把那时对展昭的紧张和焦虑抛在脑后,就算想得起来,她也不会深究,多半认为自己确是以情义为本。
这番话听得宁晋吴子楚叹为观止,便是展昭也忍俊不禁。
“你夸起自己来,用词从来不推敲么?”宁晋问道。
“就是反复推敲过,发现实在找不到更准确的了。”她流利道。
宁晋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对了,我和白小姐都不会水,你是如何将我们带出来?”展昭问道,她当时正是疲惫万分之时,又要带两个不会水的的人走水路逃生,定然甚是艰难。
“那位白小姐还确实是挺麻烦的,水路也不算长,我起码渡了十几次气给她,”莫研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摇头叹气,“真是累人。”
渡气!!
展昭脑子里“嗡”地一声,原本苍白的脸色可疑地染上淡淡的红。
“……那你替展昭渡了几次?”宁晋表情古怪。
莫研看面前三人均是满脸诡异的神情,转瞬便明白原因何在。
“展大人会闭气,犯不上我多事。”她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即使她再不懂事,也知道男女之间以口相就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反正展昭当时在昏迷之中,除了她再无第二人知道。她将来还得行走江湖,说什么也不能让此事坏了自己的名头。
展昭暗自长松口气,他还记得浮上水面之时莫研叫他闭气,对此并无怀疑。
“此番真是多亏有你。”他由衷道。
不知怎地,被他这么一说,本该愈发得意的莫研反倒没再自吹自擂,只是涩然笑笑,低头猛喝茶。
宁晋从未习武,弄不清闭气究竟怎么回事,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追问。众人便开始相商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按目前的情形,他们已被杀手盯上,且展昭又受伤,走水路自是再好不过。虽说慢一些,但还得保证白盈玉安全,还是稳妥些较好。
莫研对于走水路倒是没意见,只是觉得此船太过华丽,实在招人耳目,她提议换船。
宁晋则认为此船好歹是皇家用船,一则莫说寻常人家,便是官府也不敢过问,二则他毕竟是王爷身份,自信江湖草寇还不至于敢对他不敬。
两人一时间争执不下,展昭和吴子楚只得在旁静静不语。
“我是王爷,我说了算!”宁晋争不过她,使出了下下策,端出王爷的架子来。
莫研冷哼了一声,转身到展昭床边坐下,声音清脆:“那我们就下船!……哦?”前半句话斩钉截铁,后面句的“哦”字却是对展昭所说,带了丝询问的语气。
这个“我们”自然是指她和展昭,多半还有白盈玉,宁晋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展昭微微一笑,轻轻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少安毋躁,才朝宁晋道:“王爷明鉴,昨夜吴兄曾与追魂使交过手,他们很快就能查到吴兄是王爷属下。江湖杀手拿钱办事,不分高低,不论贵贱,王爷金体贵安,展昭只怕到时连累王爷。”
“笑话,怕连累我就不会救你们。”宁晋哼了哼,“再说你现在有伤在身,坐此船还可以好好养养伤,若是换了船,你以为还有时间养伤么?”
莫研插口:“要是乘这船,死得更快,哪里还用养什么伤。”
“王爷体恤,展昭自是感激不尽,但此事重大,展昭万不能以一人之躯拖累大家。”展昭颦眉,“展昭也以为换船较为妥当,只是委曲王爷了。”
莫研见展昭帮她,自然欢喜,只瞧着他笑。
宁晋无语,转头看吴子楚,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
不料,吴子楚也点了点头:“王爷,属下与他们交过手,确实都是出手狠辣的亡命之徒。王爷您犯不上拿自己去犯险。”
连子楚也倒戈相向,宁晋无法,只好道:“行了行了……我也懒得跟你们争,等出了太湖就换船吧。”
“多谢王爷。”展昭笑道。
吴子楚更是给足宁晋面子:“王爷从谏如流,属下钦佩不已。”
“聪明人都会换船。”莫研笑眯眯地接着夸他。
宁晋板着脸,低头品茶,谁也不理。
第三十五章
在太湖口一处不起眼的小渡口,展昭一行人下了船。宁晋又命将船复开回太湖,就在湖上兜圈子。
渡口上可供挑选的船只少得可怜,他们几乎是别无选择地雇了条小船。船上仅有两舱,一舱供他们休息起居,另一舱是船家夫妻二人所用,也用来烧饭做菜。
小船扬帆而上,虽是逆水而上,幸而一路顺风,倒也行得颇快。
舱内,展昭与宁晋正在下棋,吴子楚在旁观战;白盈玉独自支着肘,望着船窗外的缥缈水雾,一径怔怔出神;莫研不耐窝在舱中,闲来无事,便去帮忙船家烧饭。
一局下毕,宁晋正想数目,抬头见展昭唇边浅浅的笑,索性也不数了,叹气道:“没劲没劲,赢了不高兴,输了你也不着急,和你一块下棋可真没劲。”
“王爷见谅。”展昭微笑道。
正说着,莫研快快活活地走进来,捧着一个小木桶,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直引得人食指大动。她身后船家婆娘拿着一摞木碗并竹筷,笑道:“船上简陋,还请你们将就着用些。”
宁晋凑上前瞧木桶内,香归香,却仅仅只是一桶粥而已。看那婆娘放下碗筷就出去了,他不由奇道:“连小菜都没有?就光吃粥?”
“这鱼粥味道很好。”莫研已经盛了一碗,递给展昭。
吴子楚也替宁晋盛好递过去,笑道:“王爷,出门在外,将就些便是。”宁晋无法,不吃就得饿着,只好接过,浅浅尝了几口,却发现鱼粥粘稠香滑,不仅熬煮的火候恰到好处,而且将鱼的腥气尽去,而鲜味尽显。
“想不到一个乡野的船家婆娘竟有如此好手艺。”宁晋啧啧称赞,朝吴子楚道:“真该请她当咱们的厨娘。”
莫研刚给自己盛了碗,闻言摇头道:“在江上多逍遥自在,你们王侯将相家里头有什么好玩的。……你不饿么?”后半句话却是对白盈玉所说。她见这位白大小姐仍旧靠在窗边,似乎没有要过来盛粥的打算。
白盈玉微楞,看着粗糙的碗筷,素日都是丫鬟将饭菜布置好,请她上桌用饭,便是在大船上也是有下人伺候着,她何尝自己动手盛过一碗饭。而在这小舟之上,莫研给展昭盛,是因为展昭受了伤,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应该照顾他;吴子楚给宁晋盛,是因为主仆尊卑。谁都没有想起替白盈玉也盛碗粥。
“此地不比府上,小姐还是用些为好。船上没有点心,现下若不吃,只怕便要饿到明日。”展昭好言劝道。
白盈玉略一迟疑,家败至此,再拿自己当大小姐确是可笑,遂上前盛粥。好在粥的味道着实不错,丝毫不觉难以入口。
“还有几天方能到京城?”她初次上京,心中没底。
展昭答道:“快的话,大约五六日光景。”
“如果慢呢?”
“那就难说了。”他微颦起眉,如果慢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杀手追上。五个人中两人不会武功,自己受伤,莫研那两三下子自保尚且困难,只剩下吴子楚一人孤掌难鸣。正自烦恼,抬眼见莫研已三口两口吃完自己那碗,难得的没有再去盛,看着他道:“你还要么?”
这丫头,倒真是一点都没有烦心事,展昭心里想着,说出口的却是:“你怎么不再多吃点?”
莫研冲他嫣然一笑:“方才在后头,我已吃过一些了。”
“你居然偷吃?”宁晋叫道。
“做饭总得尝尝咸淡吧。”
宁晋愣住:“这粥是你熬的?”
“不是我,难道是你。”莫研自顾接过展昭的碗,复盛了碗递给他。
想起方才自己还夸她厨艺好,宁晋恨不能把舌头咬掉,现下咬不掉舌头,只好又多吃了两碗粥。
用毕饭,天色已黑,吴子楚和莫研商量好各守前后半夜,众人方各自睡下。
船在水中载沉载起,展昭素日睡得便浅,加上有伤在身,难以深睡,神志介于半睡半醒之间。只听见外间流水淙淙,遥远而熟悉,仿佛身子又回到了那夜的荷塘之中,在水中浮浮沉沉。
荷茎在周身轻摆,他看不清眼前发亮的是星星还是那人的眼睛。那人对着他伏下身来,嘴唇柔软的触感,一小股清泉般的气体注入他的体内……
展昭骤然醒来。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江水拍打船舷的波浪声。宁晋裹着袍子,大概是不适应,皱着眉头硬睡;白盈玉在另一头的窄榻上已然睡着;而莫研就半靠在距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双手环胸,浅浅而眠。
一直以来觉得她像个孩子,却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夜里,看着她的睡颜,他脑中异于平常地乱糟糟起来。她睡着时候的样子似乎和平日醒时不大相同,眉宇间有种淡淡的哀伤,那模样让展昭想起那夜怕蝉叫时的她。
几缕发丝自鬓边垂下,轻轻地沾在她的唇边,展昭伸手替她轻柔拂开。她脸上那几道血痕已淡了许多,鬓边却有这一道极浅的月牙形疤痕,不细看却是难以发觉,也不知她又是何时伤的。好歹是个姑娘家,怎地弄得脸上都是伤,展昭轻轻叹口气,将那几缕发丝掠至她耳后。这小小的碰触惊醒了莫研,以为有人来袭,睁眼望来,见是展昭,才重新合目睡去。
展昭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停在半空,此刻才惊觉此举不妥。再想起梦中之事,他不由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