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时代Ⅰ天机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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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决心,就在这时,我突然收刀击掌,掌声未落,紧闭的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弓弦的暴响,跟着是那刺客一声闷哼,身子不由自主冲前两步,步伐有些踉跄,我见状心中一宽,知道自己计谋得逞了。
“上!”我当先冲出,他的剑蓦地指向我胸膛,但速度力道已大不如前,即便如此,我仍然躲避不开,唯有在剑尖刺入肌肤的瞬间猛地抓住剑锋大叫,“托尼!”
托尼的刀并不比那刺客慢,刀光白虹般在我眼前一划而过,只听那刺客一声惨呼,捂着手腕弃剑后退,那握剑的手已齐腕而断!我暗自松了口气,来不及理会胸口和手上的伤,招呼几个惊魂未定的侍卫:“大家快上,杀了他!”
那刺客此时已委顿于地,除了断腕处血如泉涌外,背上尚插有一支短短的弩箭,也幸亏有这弩箭,不然他也不会被我抓住剑锋,伤在托尼的刀下。
几个侍卫踯躅不前,脸上既有惊恐又有不解,显然已从刺客掩饰不住的口音和剑势猜到了他的身份,多年的仰慕和敬畏,使他们无法对那刺客出手,此时托尼也收刀后退,轻叹道:“让他走吧,他已是一个废人。”
我尚未回答,托尼又萧索地说:“不管怎样,咱们都胜得颇不光彩,我不想再出手。”
“难道我四哥就白死了?”只有耶律兄弟的老五耶律刚大为不忿,我其实也不甘心就这样放了他,尤其看到自己左掌那只完全碎裂、重新打制的精钢手套,心知以他的清心寡欲和在剑上的天赋,即使断了右手也还有左手可用,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一个剑道高手,像他这样的人,即便废了一只手,仍然令人害怕,我可不想有这等强敌,便不怀好意地对耶律刚说:“托尼说他已是个废人,你可以把他彻底变成废人为你四哥报仇啊。”
耶律刚一怔,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走到那刺客身边,猛地抓住他未受伤的左手,只见刀光一闪,一根拇指已掉到地上,耶律刚缓缓收起匕首,一脚踏碎刺客被斩落在地的拇指,怨毒地说:“别说我太残忍,好歹给你留下了四个指头吃饭,我只要你做一个废人,一个人人都可以羞辱的废人,让你活着比死还难受,我要你再也握不住剑,左手也不行!”
那刺客痛得浑身发抖,却忍着一声不吭,令我都不禁佩服他的硬气,忙叫几个侍卫撬开钉死的殿门,任他跌跌撞撞地出了小庙,望西方踯躅而去。
“幸亏你这计谋,”托尼望着他的背影轻叹道,“事先着人堪察地形,选好这处小庙,并在后殿大门上做好手脚,挖出可以射进弩箭的暗洞,再着人假扮金使送信,假扮宝燕公主引刺客上钩,最后钉死殿门,让箭手在殿门外埋伏,击掌为号,这才一击中的,虽然有失光明正大,但要你我明刀明枪与刺客对敌,恐怕也只会一败涂地,更莫谈保护公主的安全,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上路了。”
我不以为意地笑道:“咱们走吧,野利将军和宝燕公主该等急了。”
没有那刺客的威胁,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折回吴家堡与野利莫仁和宝燕公主汇合。不日送信的金使也赶来,并带来了通关令符,我们这才渡过黄河,浩浩荡荡望中都进发,一路上对金国皇帝完颜亮的为人渐有耳闻,这让我回想起那晚的经历尚有些后怕,方知我们这一千多人的命运,乃至整个大夏国的前途,有可能因我一时的冲动而面临灭顶之灾,我差点愧对李仁孝,愧对托尼和这些近卫军官兵,为了自己和更多人的性命,我只有愧对宝燕公主了。都说酒能乱性,我也因此不敢再饮酒。
踏入金国地界后我们没有再遇到骚扰,一路顺顺利利地赶到大金国京城中都,中都原来叫燕京,自完颜亮迁都后便改名中都,繁华喧嚣远远超过僻处西疆的兴庆,果然不愧是前朝有名的古都。
抵达中都时天色尚早,一千近卫军按惯例在城外扎下营帐,而野利莫仁则带着我和托尼以及十几个侍卫和随身亲兵护送公主入城,先到城西会同馆知会馆丞,我们尚未在会同馆安顿停当便接到完颜亮的传诏,除了召见送亲使节,中书学士李秉常和野利莫仁将军,还要召见我和托尼这两个副统领,这让我们都有些意外,要知道依我们的军阶,完颜亮根本不该知道我们的名字。
宝燕公主由内官接入后宫的同时,我们也在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见到那威震天下的一代雄主和暴君,只见他年近四旬,浓眉大眼,鼻挺口阔,身量颇为高大,若不是面带酒色之像,倒也算得上是个相貌堂堂的魁梧男儿。
我们依着礼节行完大礼抬起头,只见完颜亮正眯着眼冷冷地打量着我们,直看得人心里发毛,金銮殿上一时鸦雀无声,我们正惊疑不定间,只听完颜亮陡然一拍龙案一声大喝:“来人,与朕尽数拿下!”
我很奇怪自己居然也听得懂他的语言,正惊奇间,一队彪悍的女真刀斧手已蜂拥而入,我和托尼大惊失色,兵器进宫前都交了出去,此时手无寸铁,而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只得束手就擒,我在心中苦笑,暗想这“暴虐无常”的说法,今日总算领教了。
“皇上,我们千里送亲,何罪之有?”送亲使节,中书学士李秉常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而我和托尼以及野利莫仁心中虽有不甘,却神色如常。
完颜亮突然指着我说:“这奴才一路上与宝燕公主打得火热,朕早已得到线报,朕的妃子若有何差池,你们通通都要为这小子陪葬!”
“冤枉!”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委屈,赶忙道,“定是小人从中挑拨离间以坏公主名节,进而影响我金、夏两国睦邻友好的关系,皇上千万不要上当啊!”
听我提到金、夏两国的关系,完颜亮稍稍犹豫了一下,断然挥手道:“好,朕就留你们一夜性命,朕如果发现宝燕公主失贞,你们这一干人无论文武将兵,一个也别想活,退朝!”
众大臣蜂拥而退,噤若寒蝉,自始至终都没有人为我们说上一句求情的话,我心中暗自叹息,我们这一千多人的性命就这样寄托在一个女子的贞节上,这暴虐无常、荒淫无道的说法不想又再次领教。此时我不禁暗自庆幸,甚至有些感激那个蒙面刺客,是他无意间救了我们所有人一命。
中都的夜晚好像十分漫长,尤其身在天牢更觉得难熬,幸好有托尼做邻居,不过他整夜都面色忧郁,毫不掩饰眼中的焦虑和担忧,我拍拍两个牢房间的栅栏冲他笑道:“别做出那副丧气的模样,生死有命,何必担心?”
托尼没有回头,只黯然道:“我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黛丝丽,她落在这样一个好色暴君手里,不知会怎么样,而我们却身陷囹圄,什么都做不了。”
我心中一动,发现托尼对黛丝丽的关心已经超越雇主与武士间的关系,甚至超过对自身的关注,才会身陷天牢却想着别人的安危,我不禁黯然,想起自己的秘密使命,将来我与黛丝丽注定是死敌,甚至会为《易经》杀了她,到那时不知托尼会是什么感受。
难熬的一夜总算过去,直到正午时分,终于有内官前来宣读完颜亮的传诏,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估计危险暂时过去,不然以完颜亮的秉性,定是把我们直接推出午门斩首,才没兴趣再召见我们。
金銮大殿上,不等我们行完大礼,完颜亮已示意我们平身,并对我笑道:“昨日朕错怪了你,你们不远万里为朕送来爱妃,是朕的有功之臣,朕要好好犒赏你们,每人赏银千两,美酒十坛,女奴十名,另赐御宴与朕同乐!”
诏旨一下,御膳房立刻传宴,不多时便在殿外摆下几十桌酒席,百官作陪,席间极尽奢靡,堪称酒池肉林,并有燕舞莺歌萦绕左右,不谛天上人间,但文武百官尽皆唯唯诺诺,言行谨慎,哪有什么“乐”可言。
酒过三巡,完颜亮突要内官宣新妃上殿,与百官同乐,内官忙领旨而去,不多时,一位仪态雍容的贵妇人乘辇而来,对完颜亮跪拜后昂然入席,百官谀声如潮,争相献媚,那妃子坦然接受众人跪拜,泰然自若的扫视了群臣一眼,那冷冰冰的目光从我面上划过,没有作丝毫停留,简直形若路人,而她脸上始终神情木然,不知喜怒哀乐,我见状心下黯然,仅仅一夜之间,那个任性刁蛮,活泼天真的少女便已经死了,如今在眼前的,只是完颜亮后宫中多不胜数的妃子之一。而我,正是扼杀那个天真的少女帮凶,对此我只有黯然神伤,却还要强颜欢笑,生怕刚愎多疑的完颜亮看出什么端倪。
酒宴在继续,从正午直到黄昏,席间我酒到杯干,同时大声向完颜亮和他的新妃子敬酒祝福,仪态颇为放肆,不过完颜亮显然无心计较,只高兴地与我对酒,也是酒到杯干甚为豪爽,若只论酒品和酒量,他倒也不失为人间豪杰。
天色将晚的时候,完颜亮最后终于醉了,在内官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席,欢宴这才结束,我也早已头重脚轻语无伦次,若不是有托尼和野利莫仁搀扶,只怕都找不到出宫的路。
来到外面长街,已是暮色四合倦鸟投林之际,一路上行人渐稀。只是在经过天桥的时候,那儿还熙熙攘攘颇为热闹,不时传来叫卖各种小吃的吆喝声,那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却觉得异常熟悉和亲切,超过了我以前听过的任何语言。就因这熟悉的语言,我踉跄着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对托尼和野利莫仁摆摆手:“我四下转转再回去,你们不用等我。”
野利莫仁犹豫了一下,留下两个兵士跟着我,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这儿可不是兴庆,你自己千万要当心。”说完带着众人回驿馆,托尼本想留下陪我,只是他那外貌在这儿显得太过奇特,总引得路人连连侧目,所以被我劝了回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在人群中走一走,体味一下寻常百姓的喜怒哀乐,排遣心中的压抑和郁闷。
天桥的热闹喧嚣已接近尾声,卖艺卖东西的摊子已陆续收起来,人群在渐渐散去,但还有小吃摊子生意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