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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锋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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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今忘寺前,他们经过了一个市镇。

此际还不太晚,街上还有不少行人,食肆和摊贩生意正好。

——有这么一位清纯标致的小姑娘,和一个清朗文秀的书生走过,谁都难免会加以注目。

望的当然还是小姑娘。

不管男的女的,看的对象,总是女子。

因为女子好看。

男的看了,可以想入非非,有非非之想,也可以光看不想:女的看了,可以评头品足,比较一番。

他们看见明珠,自似是在禾秆里发现一颗明珠般的眼前一亮。

可是却很快的有人认出她来:

“咦,她不是那‘金陵楼’里的歌妓吗?”

“对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难道她来这里——嘻嘻——”

“——嘻嘻——”

“怎么!?”

“找男人呀!”

“呸!男人?她身边不是有了个小白脸了吗?”

“——哇,那么美的女子,她是谁呀?”

“谁?金陵楼里的明珠呀!有钱你就可以买下她,骨碌一声吞到肚里去!”

“也不要这样缺德!听说,她是卖笑不卖身的哩!”

“不卖身!有钱看这种娘儿还卖不卖身!听说阿芮早半年已经睡过她了……”

“什么?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这么清楚这种情,一定是又背看我去鬼混!”

“哎呀呀,不是呀,冤枉啊,我——我这是听人说的嘛!”

“这狐精还乳臭未干呢!连你都敢沾,不怕惹得一身骚,你给我回去!”

“——是。”

“嘻嘻,今晚贝老头儿可有苦头吃啰!”

“——都是这小狐精害的人嘛,哼卿卿,怎么我一见她就浑身发痒——”

“你看她嫩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卜老大,我看咱们改天也要去金陵楼淘一淘!”

“可贵着呢!”

“这么样的货色——值得嘛,反正穷根本栽了大半辈子,也不在一次掏光了。”

方恨少的恨不少。

他恨极了。

他想冲过去,把那些缺德多嘴、无耻卑污的人打倒于地。

可是明珠拉住了他。

拉着他疾行。

耳际还传来一些登徒干的调笑声:

“咦?怎么?小娘子还害臊呢!”

“才不是,又不是未经人道,才不像你老妹那么脸嫩哩,人家是赶养着小郎儿去—

—”

方恨少恨声道:“我去杀了他们!”

“你练武是为了打无还手之力的平民的么?”明珠反问:“如是,你奇%^書*(网!&*收集整理尽管去打。”

方恨少怔住了,恨恨的道:“可是,他们对你——”

“谁叫我真的在金陵楼呆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谁人会管你卖色还是卖艺?”

明珠一双清纯得经不起惊慌的美目,正在凝视着他:“你是高雅的读书人,我是个欢场女子,你跟我走在一起,不怕折辱了你么!”

方恨少大喝一声。

他一拳打断了一棵小树。

小树喀喇而折,乡镇里的人生都住了口。

没有人敢再开声。

方恨少拳骨上有血。

痛。

痛得使他不知拳骨碎了没有。

可是,这样却使他感到好过一些。

因为他把内心的痛苦全都发泄在那一拳上。

明珠目光细细的观察他:

——他因气愤而脸都白了。

——就像是一个忿愤的小孩。连忿懑时表情都那么样的细腻。

——可是他怎么会那么激愤?

——难道他……?

明珠开始感到有点儿不寻常。

他觉得要重估眼前这个男子。

第十二章孤独晚间

方恨少跨过火。

走了过去。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手灼热。

肩滑如水中石。

一颗水珠正自伊的秀额溜下来,婉蜒的滑过玉颈,不及一声惊呼,便往她胸前的斜坡滑落。

——那是雨珠还是泪珠?

——滑向雨沟还是乳沟?

方恨少抄起白色的衣袍,轻轻覆罩她身上,然后在她小额上亲了一系,然后退去。

“我想但不能。”方恨少道:“尤其你告诉了我这些话之后我更加不可以。”

“我是我,希望在你心目中是一个完整、全部的我,”他补充道,“而不是其中一个。”

明珠忽然觉得:自己好尊敬和喜爱眼前这个她本以为还未完全成熟的男子,因为他显然才是真正尊重自己的人。

“你——”

“你——”

两个人都没有说下去,都笑了。

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明珠羞怯的问:“你不冲动?”

“我——”

“怎么?”

“要我说真话哦?”

“这还说假话吗?”

“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

“不说我现在就生气了。”

“我一见了你,我就冲动死了,真的,可是你一脱光了衣服,我反而——不知怎的,有些紧张,一怕,反而起不来了——起不来,我反而可以真正去思考些事情——”

明珠觉得好好笑:“这回事,哪有人像你?光去想,不做的!”

“做了让你看不起,我才不做呢!”

“只要做了快乐便可为。你刚才不是念过的吗?为乐当及时。何须待来兹……快乐就去做,管谁看不起谁!”

“你小心有一天,我原形毕露——哼嘿,哇!”

方恨少装了个狰狞相,张牙舞爪。

“我怕,”明珠笑得乐不可支,连衣袍也掉落下来了,“我怕你?”

“我也怕你,你刚才那样子,真瞧不出,可骚透着呢!”方恨少还去学明珠的神憨。

明珠笑骂他:“你这个鬼!”

方恨少身上也衣衫不整,但两人现在都浑似忘了这回事,故而也没有尴尬。

两个人隔火,谈男欢女爱的事,边谈边笑,又互相揶揄对方,完全没有隔碍。明珠望着火,那神情又像一只猫。

一只沉思的猫。

方恨少像是在逗一只小猫似的问:“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明珠倦慵的说,“我只是很开心。”

“开心?”

“哎,我好快乐哦,”明珠开心起来的样子大家都为她开心。“以前,我很怕晚上——”

方恨少听着,却注意到她的乳房很好看,像一双白玉香瓜……”

是白瓜吧,晤,又不大像,就是木瓜,又似太大了些吧?还是像芒果……?那太小些。像西瓜?却太大……到底像什么瓜呢?甭管了,反正都是白玉研制,除了白玉,那有白得那么如啄如磨、欲砌欲搓的!

方恨少在天马行“胸”的时候,明珠还在悠悠的讲下去:“我总是觉得,晚上,是孤独的。我总是在晚上,才想起娘……可是,今天,和你在一起,好开心,整个晚上都是热闹的——”

然后她嗔道:“你!不要脸!老是盯着人家的奶子!”

方恨少吃了一惊,失声道:“爪瓜——”

明珠迷惑了:“你呱呱叫干什么?”

方恨少这才指道:“你右乳上,有一颗小痣,好可爱。”

明珠自己俯首看了一看。

方恨少多想借她的角度去看。

——从那儿望去,一定更好看吧?

“是呀,原来有——”明珠吃吃地笑着,“真有一颗痣。”

方恨少调笑道:“我以后张扬出去,说明珠姑娘右乳颈上有一颗痣,看你还做得成人不!”

明珠笑着过去拯他:“你敢!你敢!你也不是好东两。屁股上吗!一记青疤,好难看!”

方恨少忙掩住后面,登时翻了脸:“你——你看人家的——好,你去说,看到头来,谁说谁才是不要脸!”

两人笑着闹着,嘻嘻哈哈,好不的热闹。两人甚至浑忘了对方的性别,在这夜雨破朝,恣情欢笑,天真无邪,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

直至一声忽然、突然、陡然、猛然的厉啸,自庙外划破雨网,直割人庙里来:“蔡老头,你到底抓了多少个不成气候的小毛猴,给你壮胆来着!?”

更令他们错愕的是,在那火焰之上的梁上,蓦然,悠然,竟然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钟婆子,你放心,蔡某这次收拾你,一个人已绰绰有余,什么人也没带!”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梁上竟会有人!

更令人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是,一直匿伏在梁上的竟是——

明珠一见那下来的人(那是个落拓的老人)就跪了下来,她怕/惊/同时惶栗:

“总盟主。”

她叩唤道。

——总盟主!?

方恨少也怔住了。

错愕莫已。

这个落拓失意的老人,一直都在梁上的人,竟然就是威震东北指冠天下的“五泽盟盟主”蔡般若!?

“很好,”蔡般若虽在赞人,但脸色铁青,令人不寒而粟了,在赞人都如此可怕,如果在骂人呢?别的还不怎么酷似,但脸色则与他儿子蔡五相近得很哩!——方恨少想。

他觉得不可想像,而且也有点不敢多想:“你们俩,荒唐儿戏,但已做到不欺暗室。”

“我老人家在上面睡觉,你们在下生火,还聒吵不堪,哼!”

说罢就走了出去。

——一只腿好像还是瘸的。

——左脚。

——头也向左边勾拗扭。

——这样的一个落拓失意阴森的老人,竟就是“高唐指”第一奇%^書*(网!&*收集整理高手:蔡总盟主蔡般若!?

庙外。

雨似粗线乱针密缝。

阶前有三个人。

一女二男。

三个打扮都怪的怪人。

一个女人:年纪相当不轻了,可是却打扮得花枝招展,穿金戴银,胭脂口红,涂得很浓,长而尖的指甲,还涂着凤仙花汁,手腕戴金镯玉扣,头戴珠冠琥珀,脚踝还圈着铃当。她己有相当年纪,可是照她的神态,还当自己是十五二十时的少女来扮,几乎见到女人都当是娘来撒娇,见到男的就当作勾引的对象,她拎着一把伞,连伞都漆得五颜六色,但她身上滴水未湿。

一个男人,身着红缨卦冠披坚竖镜招鞍认蹬联珠帽金新袍铁甲衣,如果不是人在雨里,教人一眼看去,准以为:不是戏台上走下来的戏干,就是从庙里走出来的神像。

另一个男人,素衣简服,可是皂鞋高足七寸,更特出的是:他涂花了一张脸,看去像一头狮子,还是一只金钱豹什么的。只不过,他虽然已穿上七寸高鞋,但站上去仍不过五尺。

方恨少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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