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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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河武馆康家四英。我,老二康英杰。”
“哦!荐驾可认识唐河逸客……”
“哼!那老匹夫失了踪,他的孩子整天缠着爷们打听他的消息……”
“姓康的,你找对人了。挪开你的狗腿,放开你的狗爪子……”声落,手腕一振,整碗酒泼在康二爷的面上突然站起,铁拳快于闪电。
“砰!砰砰!砰!”一连四拳,拳拳着肉,打得康二爷跳出两丈外,从中间走道滑回他的桌旁。哼哼哈哈挣扎难起,口鼻出血天昏地黑。
文昌快攻得手,坐下倒上酒道:“这些教师爷象是豆腐做的,真要命,误人子弟,罪过!”
黑铁塔哈哈狂笑,接口道:“除了能教出一些三脚猫在家乡争强斗狠吓唬乡愚之外,他们能做什么?哈哈哈哈!打得痛快,这四拳干脆利落,让那小子躺上十天半月的。”
其他三人吃了一惊,这种毫无还手余地的交手大概他们是第一次见识,一声怒吼,分出一人扶老二,两人狂野地,急冲而上。
奔向文昌的是康老大,左掌右拳立即进击发手甚是凶猛,掌风虎虎,一掌斜削,右拳急攻胁腹。
文昌出招,“分花扶柳”,轻而易学地架开一拳一掌,乘势抢入,“顶心肘”突发“扑”一声击中老大的左胸。反再进击,“叭”一声拍中老大的面部,乘势变爪一抄,扣住了老大的左肩顿向后带,左手扣住对方的咽喉。冷笑道,“你想死?在泰山头上动土,你也未免太狂了些。”
老大面色死灰,竭力大叫。
“放手……放手!在下……道歉。”
文昌将老大顺手一推,老大摔了个手脚朝天。冷笑道:“是你们闯的乱子,怪我不得,站起来。”
扑向黑铁塔的康老三的相距还有八尺,黑铁塔突然站起双手叉腰走进,怪叫道:“什么?你他妈的想动手撒野?好小子,你不想吃饭家伙了,我为你小子拧掉!”
老三比黑铁塔短一个头,让黑铁塔金刚压小鬼似的迫来,心上早虚,不进反退,伸手拔腰上单刀。
“你小子敢动家伙,黑爷爷要折了你的狗爪喂狗。”黑铁塔的声音象打雷,把老三拔刀拼命的念头吓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怎敢拔刀?恐惧地往后退。
老大狼狈地爬起,向面色阴沉走近的文昌道:“在下学艺不精,日后了结,留下大名,唐河康家兄弟,必雪今日之恨。”
文昌冷哼一声,道:“那日后的事,太爷等你就是。我亡命客蔡文昌,江洋大盗,做没本钱买卖,康师傅把你们的钱囊交来,就给留会帐的钱,快!
“你……你……”老大如见鬼魅地往后退。
“我亡命客蔡文昌。快!大爷不耐烦等你罗嗦。”
柴峰哈哈一笑,大声道:“这家伙的骨头生得贱,不打个半死不会给你拿来的。多说无益,废了他们再为他们搜个一于二净。”
康老大受伤已是不轻,一记顶心窝已令他痛苦难当,知道逞强无益,抹掉口鼻血迹,解囊抛过道:“康某认栽誓报此仇。”
黑铁塔将四人的钱囊摘下,文昌指着康老大的鼻子道:“老兄,你不想活可以来找我算帐。你听清了,唐河逸客已死在长城南郊,你可以告诉他的后人。”
“是你杀的?”
“呸!太爷不杀不相干的人。目前蔡某……”他将那天的情景说了,最后道:“在下已为他们收尸。至于是不是金夺银刀所为,谁也不敢料定,出于江湖道义,在下只将当时情形说来,不安加断论。你们可以走了,这一辈子你将会因今日狂妄梦寐难忘,收敛些,也许日后有好处,后会有期。”
康家四英相搀相扶,狼狈地走了。不久之后,江湖上传递金夺银刀惨杀唐河逸客的消息,证人是亡命客蔡文昌。
这一来,激怒了无尽谷谷秋,金夺银刀大怒之下,传出侠义柬,四出捉拿蔡文昌至无尽谷对证。黑白两道全都追索甚急,文昌在江湖几乎寸步难行。
文昌目送四人上马向东走了,方大踏步回座,经过一男二女的桌旁,就听梳三丫髻的少女用银铃也似的嗓音道:“爹,这就是大盗恶寇的做法么,光天化日之下,大道镇集之中,公然抢劫打人,未免太不象话了,目无王法,胡作非为,当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么?”
文昌站住了,中年人含笑摇头道:“孩子,你用不着多管闲事,闹将起来,得为我们钱袋担心了。”
文昌的气还未全消,正持发作,妞儿的面刚好转向他。首先,他看到一张秀丽无邪的面庞,其次,他看到那双清彻如秋水明亮如星的大眼中,内函极深神秘如深潭的目光,突然变成不屑轻蔑的神色。
在他所接触过的女人中,他从未看过这种轻视的眼神,对他来说,这是奇异的感觉,象有人在他头上加了重重的一击,给予他直抵内心的神奇震撼。
他并未仔细打量她,也没有用男人的眼光去欣赏她的美。但他知道,她没有施姑娘美,也没有施姑娘温柔。与白衣龙女相较,也没有龙女俏巧,也缺乏白衣龙女的刁野,可是,有一种令他昏眩,令他倾倒的气质,无形中深深打入他的内心深处。
就这么平淡的一眼,他对自己说:“天呀!我找到了,这才是最适合我的女人,一个令我动心的女人。”
他却不知,这妞儿的一身风尘打扮,和与他相同的傲世气质,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形象。施姑娘象是偶临尘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不敢亵渎,自卑的心理阻止了情苗的茁长。奇*。*书^网白衣龙女则是一付豪门世家娇生惯性,只会任性骄横的小姐,他不敢领教。
但这位姑娘不同,既不是仙女,也不是任性的豪门千金,她那江湖儿女的打扮,与傲世无惧的气质,引起了他的共鸣,和来自内心的倾慕情素,令他一见钟情,她的身影音将,深深地在他心坎中印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他看她顿首,道:“丫头,你听说过亡命客蔡文昌的事么?”
姑娘歪歪嘴,毫不退缩地道:“在洛阳曾听说过,但并不全信。”
“今天的事,比青天白日更明白,你还不借?”
姑娘点点头,道:“看来,我只好信了。难道说,足下也要向姑娘抢劫?家父身上带有白银三十多两,仅付路上食宿之需,你会失望。”
文昌欠身退走,微笑道:“盗亦有道,蔡某绝不劫家无多财的人。”
他扭头便走,不知怎地,他竟提不起勇气请教妞儿的姓名,一无所求便退回食桌。
店侧两颗槐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三个黑禅人,隐身树下向棚里瞧,风扬起袍角,忽隐忽现。
洛阳方向蹄声急骤,三匹狂奔而至,在拴马桩前骑士便飞身下马,信手将缰绳挂上,转身向高棚走来。
同一时间,一个大和尚倒拖着掸杖,也走入食棚,大和尚也是从东方来的,与三位骑士同时进入食棚。
三骑士皆穿蓝色劲装,外披羔羊皮外袄,系剑挂囊,年约四十出头,一个比一个雄伟。为首那人眉心长了一颗朱砂痔,左一人生有一只鹰勾鼻,右一人右耳上部的头皮,长了一个鸡卵大肉瘤。三人的面貌和风度,都很不错。
大和尚年约古稀,发根已出现银白,但红光满面,面团团象个弥勒佛,笑容满面,高大肥胖,一团和气,身穿青便袍,披粉红袈裟,倒提禅杖,一手抚弄着胸前的念珠。唯一岔眼的是,他左耳后有一块紫黑色胎记,宽约三寸直拖下颈后,上面长满了金黄色的怪毛。
这块胎记,武林朋友望之心惊,只消看第一眼,便知这和尚是美女的克星,佛门的败类,极乐僧大方禅师,也就是玉面虎颜如玉的师父。
“咦!”走入食棚的三个中年人面露喜色地叫。
“嗨!”同时进入的极乐僧也眯着怪眼叫,喜上眉头。
文昌不认识极乐僧,黑铁塔却面色一变。
柴峰面色大变,飞快地退下琵琶的锦囊。
“柴哥,怎么了?”文昌知道不对劲,低声急问。
“我的对头来了。”柴峰沉声答,语气中有些恐惧。
另一桌上,小妞儿仍就用她父女方可听到的声音道:“爹,等到了,要不要先剪除羽翼呢?”
“不!我们必须从秃驴身上找到贼喇嘛的藏匿处所。贼喇嘛既在汉中府不见了,这家伙定然是应邀前往会合的。”中年人若无其事地答。
“恐怕有麻烦。”
“不要紧,我们已经用了易容术。至少不会泄露本来面目。呵呵!尽可能忍耐,甚至可以示弱溜走,目前不易打草惊蛇。上次你露了剑,亮了名号,你彭、富两位叔叔又怕你吃亏,也公然现身,以致错过了机会,一事无成,还得要我亲走一趟。再说,我还得试试你弟弟的朋友的心地。”
“爹,如果被爷爷知道你在这里示怯,岂不大发雷窖?”
“哈哈!谁会知道你爹的真面目?爷爷又怎知道这里的事?放心了!来了,这秃驴可恶!”
大和尚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少女的身影,他那一声怪叫,是冲少女而发的。这时正一步三摇,慢慢腾腾地定近,不住淫笑也不住念“我佛有灵。”
他到了两女的邻桌,这一桌有四名食客,看穿着,象是四个脚夫,正埋头大嚼一盆原汤泡模。
“阿弥陀佛!施主们,让老衲歇歇脚。”极乐僧叫。
四脚夫之一挪过一张木凳,道:“老师父请坐,请坐。”
极乐僧不笑了,怪眼一翻,冷电外射,吼道:“走开!这一桌佛爷要,搬到另一桌去。”吼声中,禅杖往桌上一放,“砰”一声暴响,结实的木桌摇摇欲倒。天!是合金打磨的重家伙,看样子不下百斤,他一支大手象是搬弄灯草般不当回事。
幸而四脚夫的海碗中汤水已所剩无几,就溅了些许在桌面上,四脚夫吃了一惊,正想发作,看了合金禅杖,再一触和尚利刃似的目光,吓得打一冷战,面色大变,慌忙捧了自己的食物,仓惶走到草棚外一株大树下蹲下大嚼。
和尚坐下了,扭头伸手一捞,搭住了邻桌中年人的左肩,轻轻一板,大笑道:“施主好福气,呵呵!阿弥陀佛。”
中年人面呈惊恐,无可奈何地道:“老师父有何所指?小可福气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