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笔记-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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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坏的人只有我一个,我是天底下最他妈倒霉的人,至于其他人根本不需要‘肖申克的救赎’,只需要被钉在十字架上,大嫂这个人未免太不自量力了,难道你连十字架上的上帝也能收买?”
尽管彭国梁东窗事发了,但是我一直以为他罪不至死,没想到黄小明会说出彭国梁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话,应该承认,黄小明是彭国梁的贴身秘书,介入彭国梁的事比我深得多,看来黄小明知道真相,不然他不会判断出案子的最终结果。想一想彭国梁有可能因被“双规”而丢命,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西山回来后,我认真地理了理这些天接触张佩芬、尚小琼和黄小明的情况,第二天上班,我就去了刘市长的办公室,刚好李玉民也在,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李玉民在向刘市长汇报工作。
我一进屋,刘市长非常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并且对李玉民说:“玉民,就这样吧,你再认真琢磨琢磨。”一副下逐客令的口气,搞得李玉民灰溜溜地走了。刘市长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和蔼地问:“恒达,找我有事呀?”
我腼腆地点了点头,然后按照我昨天晚上理的思路十分生动地汇报了接触张佩芬、尚小琼和黄小明的情况,汇报完后,我画龙点睛地说:“刘市长,老领导经常跟我讲,人生只有一条规律就是自作自受!但是张佩芬不这么看,种种迹象表明,她在栽赃您,因此我觉得彭国梁一案的关键不是彭国梁,而是张佩芬。只要张佩芬在外面四处活动,不仅专案组要受到干扰,连您也不会清静。因此,张佩芬还是在里面好一些。”
刘一鹤听后浓眉紧缩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宽容地说:“恒达,一个人如果肉体得了绝症,还可以让精神活下去,但是一个人若是灵魂得了绝症,即使嫁祸于人,颠倒黑白也救不了自己。还是那句老话,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我觉得忠心表达得还不够,于是加重语气关切地说:“刘市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刘市长哈哈大笑道:“恒达,不愧给老领导当过秘书,政治觉悟就是高啊!政治风险越大越能考验一个人的政治敏锐性,这一点你比许智泰成熟得多呀。恒达,越是非常时期,越能锻炼一个人的政治品格,这段时问,你这个综合二处处长可要经受住考验啊!”
很显然,刘市长是在用许智泰敲山震虎。许智泰做什么了,让刘市长耿耿于怀?
离开刘市长的办公室,我回味着刘市长的每一句话,觉得最后一句意味深长,这说明刘市长还不完全信任我,否则不会叮嘱我“要经受住考验”,怎么才能让刘市长像信任宋道明、肖福仁一样信任我呢?那就是站在许智泰的反面,不对,许智泰是属于上了贼船不肯下来,归根到底我还是应该和彭国梁划清界限,但是我毕竟是为彭国梁服务过的处长,反戈一击是对的,但是我最后画龙点睛说的几句话似乎说过了点,当时心里还很得意,现在想一想不仅画蛇添足,还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如果是别人落井下石也就罢了,可我是彭国梁的左右手,应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客观地汇报情况无可厚非,正常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也未尝不可,但是我当时过于想表忠心了,会不会给刘市长留下卖主求荣的印象?不然为什么要考验我?
我越想越懊恼,情不内禁地走进洗手间,刚好碰上许智泰在小便,自从彭国梁出事以后,综合二处就被挂了起来,整天无所事事,人心也都散了。朱大伟整天研究棋谱;欧贝贝整天研究美容,还经常在电话里与赵忠打情骂俏;只有许智泰每天到处内点一卯就没影了,起初我还没太注意,刚才刘市长一提醒,我才觉得许智泰每天在处内点一卯就没影了,一定与张佩芬有关。我还是从赵忠嘴里得知许智泰与齐秀英的老情人关系不错,此人叫林永清,在《清江日报》当记者,难道这个林永清果真能左右齐秀英,我看未必,别说这个林永清与齐秀英只是情人关系,即使两个人结了婚,林永清成为齐秀英名副其实的老公,也未必能左右齐秀英。齐秀英可是号称“女包公”,包公连自己的亲侄子都舍得铡,那可是他嫂娘的独子,“女包公”怎么可能被老情人所左右,不仅不会被左右,搞不好连林永清、许智泰等人一块收拾,这才叫引火烧身呢。许智泰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起色?就是不会看风向。按农民的话讲,要顶风拉屎,顺风撒尿。他可倒好,专门顺风拉屎顶风撒屎,结果臭味一点也没糟践,全吸肚子里了,还弄了一身尿。想当彭国梁的救世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是到了该找老领导的时候了,因为我从宋道明的口中得知,市政府研究室主任到了退休年龄,刘市长有意调李玉民接任这个位置,如此一来就空出来一个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这可是天赐良机啊!每次见老领导最打怵的就是一定要谈尿饮心得,我给他当了五年秘书,曾经陪他喝了五年尿,喝得我眼珠子都是尿色了,本以为离开他以后,再也用不着喝尿了,不曾想,由于应酬太多,工作压力太大,特别是经常熬夜写稿子,我一向在老婆面前引以自豪的“长矛”竟然变成了“软鞭”,我老婆埋怨我是停止喝尿的缘故,我不相信,我老婆非逼着我重新喝屎,结果“软鞭”又变成了“长矛”。别看我给老领导当秘书时很虔诚地写尿饮感悟,其实那都是迫于无奈,当时我从骨子里认为尿疗法纯属无稽之谈,但是自从断尿患了阳痿重新喝尿又获得“亚洲雄风”之后,我对尿疗法有了一定的好感,但是仍然将信将疑,因为我还弄不清我和老婆每次做爱,到底是尿疗的作用,还是我对欧贝贝想入非非的作用。因为我和老婆行云雨情时,最怕有光亮,一旦屋子太亮,看见抱着的是老婆而不是欧贝贝,“长矛”还会变成“软鞭”。
我用两天时间重新反思了尿疗法的哲学意义,自认为做足了功课,才在晚饭后兴冲冲地去了位于安乐窝的老领导的家。进门时,老领导在书房内伏案写东西,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我的后任写的尿疗感悟,老领导正在批阅,那认直劲儿就像批阅文件一样。
老领导见我来了,摘下老花镜赞许地夸我的后任尿疗感悟写得好,然后关切地问我:“恒达,最近有没有新的尿疗心得呀?”
我按事先准备好的功课,井井有条地说:“老领导,不怕您老批评,到市政府后,由于工作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写尿疗感悟,但是在坚持尿饮方面一点也不敢懈怠。特别是前些日子,看到您老为推动全省尿疗事业的大发展,还将自己的尿疗专著免费赠送给乡亲们,着实令人感动啊!我坚信在您老的亲切关怀下,全省很快就会涌现出成百上千个尿疗村。老领导,这可真是推广尿疗,扶贫济困,造福百姓,功德无量啊!”
老领导见我对全省的尿疗形势了如指掌,便欣慰地说:“我退下来后,身体还好,还有点余热,总要做点对人民有益的事啊。恒达,你小子很长时间没来看我了,突然来看我老头子,是不是有所图谋啊?彭国梁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不会对你没有影响,说吧,有什么打算?”
老领导就是老领导,官场中人的那点心思早就看透了,我在老领导面前不敢耍小聪明,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自己的想法,老领导二话没说,抄起电话就给制一鹤打,想不到我煞费苦心、梦寐以求的事,老领导跟刘一鹤通了个电话就搞定了,早知道如此何苦要等到彭国梁东窗事发呢?但转念一想,也不对,如果不是彭国梁东窗事发,老领导也未必这么爽快地答应我,这其实是在助我脱困,不愿意让我再搅和在彭国梁这潭浑水中。因为这也影响老领导的名誉。
我想借机探听老领导对彭国梁一案的看法,便向老领导汇报了见张佩务的情况,没想到老领导气冲冲地说:“自作孽不可活啊,想不到这个彭国梁为了活命,连我老头子也敢诬陷,看来,我们选人用人的机制确实有问题呀!”
听了老领导的话我暗自吃惊,也暗自庆幸,多亏没听张佩芬的话,劝老领导为彭国梁出面说话,否则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说不定要泡汤。谁不知道综合一处处长盯着这个位置已经很久了,多亏我能及时地预料到风向的变化,在官场上只有善于预测天气的人,才能扬起远航的风帆啊!我又听老领导发泄了一番对彭国梁的怨恨,并适时地同仇敌忾一番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老领导。
走出安乐窝的院子,我感觉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犹如刚洗过澡的少妇白花花的屁股。自从彭国梁东窗事发以来,我的心情压抑极了,总觉得自己是天底下运气最差的人。此时此刻,我仰望着宛如少妇白花花的屁股的月亮,心情就像刚从少妇被窝里发泄完一样畅快。
彭国梁一案给我的经验教训太多了,一个人一旦选择了从政,就必须抑制所有的欲望,当然野心除外,因为一个从政的人如果连野心都抑制了,恐怕跟法布尔笔下膜翅目的一种土居的黄蜂捕获的俘虏差不多了。这种黄蜂为了喂养自己的幼虫,可以用尾刺娴熟地、巧妙地扎进捕获到的象鼻虫和蜘蛛的中枢神经,使俘虏失去肢体活动能力,却又不影响到其他的生命功能,然后它们把瘫痪的昆虫放到它们所产的虫卵旁边,好让幼虫一经孵化出壳就能吃到既无力抵抗也无法逃遁、只有乖乖听凭摆布、决无危害又不变味的活食。这个情节虽然出自法布尔的《昆虫记》,我却是在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中看到的,小说是为了描述一个叫弗朗索瓦丝的女佣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进而达到让其他女佣人无法长期待下去的目的,采用了一套巧妙而残忍的诡计。这套诡计与法布尔笔下的黄蜂对付猎物的方法极其相似。我觉得官场上的大部分都像黄蜂尾刺下的猎物,我决不能做这样的“活食”,我必须设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