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守则-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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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对男人和女人。
漆黑而窒闷的帐中,她被他压倒在地,身体交缠在一起,炽烈的汗水从他的身体上一道道滚落到他身下的她的身体上,他们紧紧相拥,如在人间极境。
“我要回去。”
昌平静静卧在步效远的身侧,脸颊贴着他仍带了潮汗的胸膛,听着他发自胸腔的有力的心跳之声。这一刻,连他落在自己耳畔的仿佛还带了些缠绵过后余韵的呼吸,也是如此清晰可闻。
“效远,我想和你就这样一道离开,丢下一切,到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就我和你过日子……”她慢慢地说道,唇边浮出了一丝笑,“这样我会平安一辈子,然后和你一道安静地老死……但这不是我的命,”她吸了口气,“我生在了皇家,冠上了姬姓,并且因为的我的父亲和母亲,享受了这世上极致的荣华和富贵,我就必须要为这样的享受担起我应当的责任。女皇陛下生死未卜,姬弗贺不会是一个能让中昭得安宁的皇帝,所以就算前方是悬崖,我也必须要回去。”
她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心里一直握着一把她的发,凉滑如绸。
“璎珞,我也记挂着大将军。我原本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安顿下来,然后我回去……”
“不,带我一起回去,求你了。这是我的责任。我的母亲,她现在一定也正在等着我……”
她立刻攀住他的肩,柔软的身子滑上他的胸膛,低头寻找着他的唇。
他松开了掌心握住的发丝,改成用力缠抱住她细弱的腰肢,紧得仿佛要把她完全嵌进自己的身体。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话被她的亲吻所吞没,含糊消声了。
***
第二天步效远召集了他的随行卫士们,宣布了一个决定。
“你们都是立下了功勋的勇士,本该昂首阔步地回到帝都,受封奖赏。但是现在我却无法再堂堂正正地率着你们回乡了。你们可以转道西戎与大队会合,等待来自帝都的最新将令。”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梭巡过每一张熟悉的面孔,有些不舍,更多的却是释然。
北夏人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现在必定已经追了上来,甚至会潜入中昭继续追击,只要能抢在姬弗贺之前得手,他们就仍是赢家;新皇姬弗贺,一定也不会让这个能够威胁他皇位的妹妹顺利抵达帝都。前途后路,都是叵测。他会用尽心力去护她,但是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发生在帝都的那场变天,应该会明白,这才是他们每一个人现在最好的去路。
一阵沉默。
“将军,我愿意誓死追随将军,绝不离开!”
一个卫士突然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我也一样!”
更多的人站了出来,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没有退缩,只有坚毅。
步效远胸口一阵发热,向他们用力点了下头,“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但是现在,入了中昭,就意味着躲藏和危险。我步效远谢过兄弟们,你们的心意……”
“你们的心意,我和步将军领了。”
一道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昌平缓缓从帐子里出来,仍是旧日在军中时的男儿装扮。
卫士们怔怔看着,直到昌平到了步效远的身边,朝他们略微弯腰,微笑着道:“感谢你们的忠诚和无畏,没有你们,步将军一人也无法顺利将我救出。现在,请你们遵照步将军的命令,回到西戎静候待命。”
“表弟!原来公主你真的就是表弟!你还给我写过家书!”
一个卫士睁大了眼,指着昌平突然惊声叫了起来。
昌平朝他微微点头笑了下。
一阵骚动过后,卫士们纷纷下跪。
“将军,从你选了我们随你出行的那一刻起,护卫公主殿下就是我们的唯一任务。北夏人一定会再次追来,请将军带着公主取近道直接回中昭,我们一行人断后,吸引北夏追兵。唯一所愿,就是将军和公主殿下能早日入京,解大将军之困,好叫拨云见日,扭转乾坤,那时我等再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发自肺腑的铮铮之言,再推拒,就是对这铁骨的轻贱了。
步效远大步上前,扶起了当先的那名卫士,大声道:“好弟兄们。我步效远投身军营,最大所得就是结识了你们这一群好弟兄们!我步效远在此对天立誓,只要一息尚存,绝不负你们今日所愿!”
五十六章
不再取道西戎,径直抄近道往南而去,两匹马,一双人,从地广人稀的北境入了中昭国境。
或许是帝都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初时畅行无阻,直到接近人烟密集之处,路上的盘查才渐渐严了起来,两人避开城池,一直取道野径,餐风露宿,大半个月后,终于到达了帝都。
帝都的城防极是严密,四个城门封闭三个,只剩东门开着,从早到晚,都有士兵手拿画像,逐一检查入城之人,一时受阻,在城外停留了一夜。是夜,两人借宿在了城外的一户农舍之中,家中只有一对农人夫妻和一个年轻的小媳妇。两人只说自己是西戎战乱之时流离失所的灾民,如今过来投亲。
一听说西戎二字,农妇的眼睛一亮。
“你们真的是西戎过来的?我儿子去年刚成婚没半月,就随了鲁大将军过去当兵,如今别人一道去的都回了,他却还没回。前两个月倒是收到了封给他媳妇的信,叫了村里的识字先生念了,晓得他都好。只是如今却不知如何,愁得我们日日睡不着觉……”
那年轻小媳妇半藏在褪了色的竹帘之后,身影一动不动。
昌平心中一动,想起从前在军中给士兵们写信时的情景,有些迟疑道:“你家可是周姓?”
农妇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叫周五。”
昌平笑了下:“他是不是脸膛黧黑,眼睛很大……”
“哎呀你见过我儿子?就是他啊,他怎么样了?”
农妇惊喜地叫了出来,帘子后的小媳妇也不顾羞臊,猛地钻了出来,眼睛圆睁,紧紧地望着昌平。
“我恰巧碰到过他。他很好。知道我们要到这里投亲,特意托我向你们传信,我们这才寻了过来的。”
昌平想了下,微笑着说道。
“太好了!老头子啊,阿五托人捎了口信回来,如今好着呢,咱们好放心了……”
农妇喜笑颜开,急忙朝里面走去,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又忙不迭地到自家后园地里拔了菜,烧了晚饭,热情招呼。
“大叔知道城门口在查什么人吗?”
步效远几口吃完了饭,问道。
农人摇头,压低了声叹道:“谁知道呢,听说是反贼。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城里已经变了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鲁大将军造反,一回来就被抓了起来,又听说女皇陛下突染暴病,难理朝政,把位子传给了二皇子……”
昌平脸色微微一变,步效远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隔着张矮桌,农人并未注意到什么,只是突然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凑了过来说道:“听说再过三天,新皇就要到太和坛祭祖,昭告天下,改立年号了。这天和的年号还没叫惯,眨眼又要换,也不知道这回换成啥。我们这平头百姓也没啥想头,只盼我儿子早点回来,往后我还能像如今这般,天天送了菜进城去卖,得几个全家糊口的钱,我就心满意足了……”
农人一边念叨着,一边端了碗往灶间走去。
步效远和昌平对望一眼。
城门是入帝都的唯一通径。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而今之计,唯有一闯。
第二日一早,农人夫妇如常那样各担了菜担,要入城贩卖之时,步效远抢了农妇本欲挑的一副担子,笑道:“大娘,我来,正好一道入城。”
农妇因为昨天昌平传来的消息,对他们极是客气,哪里肯让他挑担,一番推让下来,步效远抢过了担子,看着农妇有些踌躇道:“大娘,看城门口查得这么严,我和表弟若说是从西戎过来,只怕盘查起来会有些麻烦……”
农妇立刻点头:“我和我家老头子日日进城,与守门的都认识。你和我们一道,问起来就说你们是我家的远房侄儿,如今过来讨生活的。”
步效远急忙谢过了,四人这才挑了担子一道往城门去。
城防手上拿的画像果然是步效远和昌平二人的。只是他们两个一路风吹日晒,人都黑瘦了不少,风尘仆仆,现在又头戴斗笠,那画像本就有些失真,如今更是不大相像,城卒见他们与贩菜的农人夫妇一道,随意瞄了一眼,也就放了过去。
步效远略微低了头,紧走几步正要过去,里门出来一个小军官模样的人,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走了过来拦下。
“等等,你看起来有点面熟……”
农妇急忙过来,赔笑道:“军爷,他是我家的远方侄儿,过来进城找活计讨生活的。”
小军官上下又打量了几眼,拿过边上一个城卒手上的画像,正要再对比着看,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大骂:“你娘的眼睛瞎了?没见后面排了长队?老子当初在军营干副将的当,碰到你这种人,一顿军棍就打死!”
步效远猛抬头,赫然看见张龙正晃了过来。
小军官急忙收了画像,点头哈腰说道:“是是,张校尉说的是,小的只是看他有点面熟,这才问了几句……”
“我呸!”张龙已经过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画像上的人啥来头我虽不晓得,只这个一看就是乡巴佬,从头到脚冒着土气,哪有画像上人的半分轩昂?趁早给我把后面的盯牢了,放了反贼进来,老子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小军官被骂,不敢还嘴,急忙低头离去,张龙这才回头,朝有些惊愕的步效远挤了下眼睛。
步效远和昌平入了城,谢过农人夫妇,两人到了条偏僻的巷子,回头见张龙果然已经跟了上来。
“公主,步驸马,小的这厢有礼了……”
张龙还是不改当初的油滑性子,压低了声,笑嘻嘻作势要见礼,被步效远拦了下来。
“你怎么会到了城门当校尉?”
不问则已,步效远这么一问,张龙又狠狠呸了一声,抱怨道:“老子打了胜仗回来,本以为要升官发财了,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