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守则-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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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山路十分狭窄,稍不小心就会失足滑下山崖,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步效远没有犹豫,立刻采纳了向导的提议,经过那道山坳之时,叫卫兵用自己身上撕下的衣服将马蹄和自己的脚包裹起来防滑,小心翼翼地过去。第三天一早出了山,循着马粪的痕迹又追赶了一天,天黑下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前面有几堆火光隐隐在跳动。
这是这十几天来第一次看到的景象。怕马的声音惊动了前方,步效远命人后退了一些原地待命,然后带了一个护卫,借了平原上长过膝盖的野草的遮蔽,匍匐着慢慢地靠近,最后停在了一处矮丘之后。
他在这里已经俯卧了有段时间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元炬一行人的扎营地。几乎是日夜兼程地追赶了十几天,连片刻的休息也是靠着马腿打个盹而已。
现在终于让他追上了!
那么多个帐篷,她到底在哪一个里面?她还好吗?
他压住怦怦的心跳,想先悄悄退回去想个妥善的办法,突然整个人僵住了。
她从顶帐篷里出来了,微微地仰头望着明月,一动不动。
皎洁月光下的那个身影纤细而苗条,背向着他,他看不到脸庞,但是他仍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就是昌平。
他全身的热血都要沸腾起来,恨不得立刻就向她冲过去,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从此再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但是他现在却不行。他眼睁睁看着她慢慢转身,朝着东南方向怔怔凝视,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他的方向。
她终于伸手抚了下自己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仿佛叹息了一声,低头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帐篷中去。
步效远的牙齿咬得紧紧,忍住了心中的激动的伤感,和身边的卫兵一道,慢慢匍匐着倒退,直到安全的距离,这才起身飞快而去。
***
子夜过去,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分。守夜的几个士兵白天里赶路辛苦,想着追兵不可能这么快赶上,而且明天就要入北夏,有些松懈下来,靠着马桩有些昏昏欲睡,脖颈处一凉,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倒了下去。
昌平回到帐篷里重新躺了回去,眼皮渐渐有些沉重了下来,耳边突然似乎听见有脚步靠近的细微声音。她睡眠一向都浅,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立刻就惊醒了过来,猛地翻身而起。
“是谁……”
她还没发出声音,嘴巴就已经被人紧紧捂住。
她头皮一麻,急怒攻心,狠狠一口就咬了下去。
“嘶……是我……”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响了起来,她几乎要晕厥了过去,紧紧绷了大半个月的神经在听到这声音的一刻蓦然放松下来,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璎珞,你怎么了……”
步效远吓了一跳,手臂紧紧地揽着她柔弱无骨般的身子,一只手有些焦急地摸上了她的脸,这才觉到她竟泪流不停。
“坏蛋……,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低声抽泣了起来,一双手却死死地抓住他的身子,唯恐一松开,他就又会消失。
步效远的心紧紧地缩了起来。
“是我不好……,我先带你离开,等你安全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像抱孩子那样地让她紧紧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掀开帐篷的帘子,敏捷地出去。
五十五章
一个被尿憋醒的小头目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正要找个地方撒,看见几个本来应该在值守的人都不见,以为偷懒去了,骂着靠近了些,脚下却被什么绊住,低头一看,失声大叫起来:“不好,出事了!”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分外清楚。
元炬的帐子靠得近,一下被惊醒,摸起手上的刀一跃而起冲了出去。
“世子,守夜的人死了!”
元炬脸色大变,猛地朝昌平的帐子飞奔而去,接着就是一阵狂怒的咒骂。
“快追!”
他怒吼一声。
被惊醒的北夏人纷纷从帐子里出来,朝马桩飞奔而去,这才发现马匹的缰绳不知何时已经被人解开,尾鬃上起了火,受了惊吓的马撒开蹄子四下奔散着逃脱了去,转眼就无影无踪。
***
步效远感觉到她的手紧紧地缠在自己的肩颈上,整个身子都还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向他传达她此刻的恐惧和紧张。
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有人在大声呼喝,寂静的夜里,这带了仓皇愤怒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楚,接着很快,就是一阵马匹嘶鸣和奔走嘈杂声。
“别怕,是他们的马受惊了逃散。我会保护你的!”
他低声安慰她,脚步更快,像荒原上的一只矫健猎豹。
她的臂膀把他抱得更紧些,“我不怕,”她应道。
是的她不怕,有他在她身边。(文*人-书-屋-W-R-S-H-U)
身后传来了一道尖锐的撕裂了空气的声音,那是一支利簇,挟裹着愤怒和恨意破空而来,凌厉肃杀,仿佛就在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后不过数尺之遥。
“箭!”
面朝后的昌平失声叫了起来。
步效远微微俯下了身体,抽出腰间的刀,迅捷如闪电,挥刀,刀背正正打在了箭头上,叮一声,箭杆如折断了翼翅的兀鹰,戛然坠落顿地。同一时刻,元炬骑在马上,转眼停在了不过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星光之下,圆睁的眼中满是狠戾之气。
“你竟来得这么快,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他看着步效远,切齿道。
步效远轻轻放下了昌平,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这才转身朝前两步站定,盯着元炬一语不发。
“步效远,你可能还不知道,中昭已经易主。她也早不是从前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昌平公主,而是现在的新皇,她的兄长姬弗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之钉。她现在的地位非常微妙,对你非但无用,反而足够惹祸上身。就算你现在从我手上夺走了她,我敢保证,你也无法入你的国境一步。至于西戎,相信我,你现在回去,等待你的也绝对不是欢迎,而是他们为了表示对中昭新皇的效忠对你们张开的天罗地网。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何必再做这种无用的挣扎?看清形势,投到我的麾下;我堂堂大夏,最不缺的就是容人的腹量……”
元炬说到最后,用力张开手上的乌铁之弓,俾睨之态,尽显无疑。
“在我眼里,她是我的女人。”
步效远打断了元炬。他的声音低沉,却足以穿透这荒原里他周围的一片黑暗,一字字地敲入人耳。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护住你的女人了!”
元炬冷笑,他的身后,隐隐能看见北夏人奔跑而来的正在晃动的身影。
“元世子,单打独斗,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我知道你身后有几十个手下正过来,但我的随从也就在不远处,他们已经赶了过来。而且,你们大部分的马匹已经被我的人驱散,所以,你是无法留下我的。”
步效远说话的时候,片刻之前潜去纵火放马的几名中昭武士已经骑在夺来的马匹上,越过了正在奔跑的北夏人,飞快地靠近。
“将军,接住!”
一个武士靠近,扔过了手上引着的一匹空马的缰绳。步效远伸手抓住,凌空飞身已是翻上马背,几乎同一时刻,一个俯身,单手抱住了仍立在地上的昌平,将她抄上马背。
赶了上来的北夏士兵追出了十几步,望着前方的几骑人马迅速消失在了荒野的一片暗黑之中,终于无奈停下了脚步。
步效远很快就和闻声正赶来的随行卫兵们会合了,马蹄疾驰声中,一行人往东南方向而去。
天明,天又暗了下来,他们终于停在了一个山坳之中,察看了地形,暂时歇下了脚。
从昨夜开始到整个白天,昌平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现在也是这样。她静静坐在燃起的火堆前,望着面前噼啪燃烧不停的火苗,听着不远处山坳外传来步效远和卫兵们说话的声音,眉宇间笼罩了层淡淡的忧郁。
步效远朝她走来的时候,她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直到他到她面前站定。她怔怔望着这张仿佛足以照亮周围黑暗的年轻脸庞,终于慢慢地笑了起来。
“你看,我……现在已经不是女皇陛下的公主了呢……”
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他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仿佛带了丝微微的颤音。
步效远的眉不可觉察地皱了下,盯着她的眼睛,凝视了片刻。
他忽然有些难过。
他印象中的这双美丽的眼,流露出的从来都是骄傲的,盛气凌人的神情,就算是从前和他亲昵时她露出的小女儿娇态,那也是带了几分由不得他抗拒的热烈,如火辣绽放的玫瑰,而不是像现在,连笑容都带了几分惨淡。
他猛地伸出手,抱了她起来,把她抱进了身后的帐子里,低头用力地亲吻她的唇,直到感觉到她原本带了几分凉意的唇瓣渐渐地生出了些温度,这才继续用他唇舌间的火热游移过她形状美好的脖颈,她被扯开了衣襟的胸脯,她光滑平坦的下腹,直到他最后顺势单膝跪在了她的身前,用力将她微微颤抖的柔软身子贴向了自己的脸庞。
她是这样的美好。这样的忧伤和惨淡不该出现在她美丽的眼眸中。他愿意终其一生,用他身体里的血和手上的刀来捍卫她的尊严和高贵。
一片黑暗中,他没有说话,她只听到了他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但是就是这样沉默而热烈的跪吻,驱散了她心头的不安和阴霾,让她感觉到了自己仍是被他深深所爱着,不管她是从前那个贵为天骄之女的昌平公主,还是现在这个覆巢之下彻底失去了庇靠的柔弱女子。
失去了皇家身份的光环,她原来什么都不是。但在他眼中,她是他的女人,不管什么时候。
她的眼眶渐渐发热,她俯□子,双手摸着紧紧抱住了他宽阔的后背,低声乞求:“爱我……”
不再是公主和驸马了,而是男人和女人,在那个散发了异味,只能照射进一角午后阳光的陋巷中,因为上天的垂悯或玩笑而让他们偶然相遇的那对男人和女人。
漆黑而窒闷的帐中,她被他压倒在地,身体交缠在一起,炽烈的汗水从他的身体上一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