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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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老者恭声答道:“不敢,此事正是魏忠亲目所睹,而且魏忠是唯一侥幸在凶手掌下逃生者。”
“怎见得凶手是柳含烟?”
“凶手行凶以前曾道:‘柳含烟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欺世盗名之辈有甚能耐。’并且扬言在半年以内,要使各派掌门在他掌下个个授首。”
仲孙双成微“哦!”一声,暗忖道:听口气倒像是他,如依他一身功力来说,这件事倒不是难事!
心中虽如此想,口中却问道:“凶手的武功、长像如何?”
魏忠精神矍铄的老脸上一红,嗫嚅地道:“十招不到,各派高手个个在他一双肉掌下丧生,手法不一,死状极惨,魏忠眼拙瞧不出他的招式路数,至于长像,仅可看出他是个计上下的年轻白衣书生,因他面蒙黑纱,无法窥及面貌,不过,就他一身服饰及潇洒的举止,可以猜想他是个颇为英俊的人。”
如此一来,这凶手除了面貌无法窥知以外,其余无论服饰、武功、身材、举止、口气竟无一不与柳含烟相仿,这件事如果真是他所为,那么前者他也脱不了关连。
仲孙双成一颗芳心慑估顿生,惭惭下沉,显然地,她此刻对柳含烟的信念已逐渐微生动摇。
虽然她心中暗自狂呼不是他!绝不会是他!但是摆在她面前的冷酷事实,却又不得不使她对自己的想法重新估计。
她此刻暗地里可以说是已芳心片碎,伤心欲绝!但是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狂涛,不使上露,双眉一挑,强笑道:“魏师傅,有劳你啦!”
转向路雁又道:“妹妹,我问完啦,请魏师傅回房休息去吧!”
路雁螓首微点,一挥手,春兰领着魏忠躬身退出。
路雁目送二人去后,扭转螓首关切.也急道:“姐姐是不是他?”
仲孙双成神情黯然,沉黑片刻,略现苍白的面庞上掠起一片幽怨,轻喟一声,道:“姐姐此时方寸已乱,况且兹事体大,不敢贸然出口……”
话至此,突然面上现出一片坚绝之色,毅然又首:“姐姐有个不情之请,请妹妹即刻陪愚姐到外面走一趟,一察此事真伪,如果此事果真是他所为,姐姐要亲手将此万恶之人除去,以免他继续害人!然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爱之深,责之切,她此时根本未考虑到她那一身功力与柳含烟比起来相差天壤,何异以卵击石。
但是她此刻理智已为一腔悲愤所掩,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路雁虽然心中也极为仲孙双成痛惜,但是到底是事不关己,心中并不如仲孙双成那般紊乱,仍能保持一份冷静。
沉吟半晌,道:“小妹本就说过要陪姐姐走一趟江湖,现在不幸发生这桩事,小妹理为武林中人更是义不容辞,但是……如果万一不是他呢?”
仲孙双成幽幽一叹道:“姐姐也曾做如是想,但是事实横在眼前,又是魏师傅亲目所睹,却又使人不得不信!”
“如此说来,姐姐也认定是他啦?”
仲孙双成黯然地道:“姐姐心中只存万分之一的希望,唉!妹妹别说啦!姐姐心中乱极啦!收拾收拾,我们去罢!”
路雁未想到她竟是这么心急,颇感意外地,愕然问道:“姐姐之意,是要连夜下山?”
仲孙双成妙目中异采一现即隐,双眉一挑,默默地点了点头。
路雁略一沉思,便也猛一点螓首,黛眉双挑,道:“好!”
第十二章 群英酒楼
这天,天刚拂晓,晨曦由天边一片鱼肚色的层云中透射而出。
为这临潼县青石砌成的高大城墙,抹上了一层金黄。
两扇铁铸巨大城门也在晨曦中,响起了“隆”“隆”之声,缓缓向内打开。
瞬间,宽大的城门中进进出出的行人已有如穿梭般络绎不绝。
在城门右边的城墙下,仁立着两三个人指着城墙上张贴着的一张白纸,指手划脚交头接耳,各人的面上神情显得异常沉重而神秘。
这种情形,立即吸引了来往的行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接二连三地纷纷拥了过来。
不到片刻,原来只有两三个人的白纸下已围满了一大堆行人,在那里指手划脚的议论纷纷。
片刻之后,有些行人面上流露着一股悲愤,不住摇头叹息地走了!
这样来来去去,一批又一批,转瞬间已有不下上千人到过此处,但是那张白纸下却仍是围着一大堆人。
这时,由官道远方飘然走来了两个一青一白两色儒服的年轻书生。
这两个年轻书生俱是人如玉树临风,一般地神仪晶莹,俊美绝伦。
这两个年轻书生人是长得美极,只可惜那两张白里透红的嫩脸儿上隐隐地透着一般妩媚,显得有点儿脂粉气而缺少丈夫气概。
两个俊美书生走在左边的那个着白衣的,年纪似乎看上去要比右边的那个穿青衣的要大上一点儿,身形也较右边的那个为高。他面色深沉,埋头赶路。
右边那个年纪较小的青衣书生面色更不如白衣书生那么深沉,但却不时以关切的目光深注白衣书生一眼,然后摇摇头轻叹一声。
正行走着,青衣书生顾盼之间,远远的已看见城墙下正围着一大堆人在那儿指手划脚的谈论着。
他心知有异,倏然驻足,伸手一拉走在左边的那个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正满腹心事,埋首行走间吃他这一拉,也自倏然止步,偏过头来神色愕然地看着青衣书生。
青衣书生一指城墙下那堆人,道:“快看!”声音尖尖地。
白衣书生不解地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一眼,怔了一怔,然后扭过头来向他射出两道探询的目光。
青衣书生双眉微轩,小嘴向前一努。
白衣书生会意,将头微微一点,伸手拉着青衣书生向着城墙下围着的一堆人疾奔过去。
怪!这两个看起来手无缚鸡的文弱书生跑起来可真快,转瞬间已离城门不到十丈。
青衣书生忽地心中一动,忙将被白衣书生拉着的那只左手暗暗一顿,身形也跟着一退。
白衣书生心中一惊,随即会过意来,也忙将身形一顿,缓下脚步。
二人又是如先前一般,不徐不疾地向那堆人丛走去。
才走近这堆人丛,恰好迎面由这堆人丛里走出一个白发皤皤满面悲愤的佝偻老人擦着两人身边走过,一面摇头,一面口中喃喃自语道:“年轻轻的不学好,净往坏处走,世界变啦!连读书人也干出这下流勾当,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孔老夫子地下有知将何以瞑目。”
二人齐感一愕,抬起头来向城墙上张贴着的那张白纸望去。
一看之下,二人齐感一震,穿白色儒服的那位年长书生,本就深沉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如同一张白纸,难看得怕人,一个身形也自摇摇欲坠,慌得旁立青衣书生忙伸手扶持。
原来城墙上那张白纸,是临潼县衙张贴的缉拿人犯告示,令人触目惊心。
告示的大意是说:“连日来,本县境内发生了一连串的采花事件,由于采花大盗柳含烟深具一身高来高去的本领,神出鬼没,颇使行内群捕束手,如有侦知该贼踪迹通风报信者,赏银二千两,击毙该贼经验尸无误者,赏银三千两,生擒活捉该贼者赏银五千两云云。”
赏额高昂,条文更是不论生死,可见这采花飞贼是如何使县衙扎手,如何的使境内百姓切齿痛恨。
半晌,年纪较轻青衣书生,轻叹一声,轻轻一拉白衣书生懦袖,示意他离去。
年长的白衣书生身躯泛起一阵轻颤 一双星眸中泪光隐现,深深地看了那张告示一眼,才转身随青衣书生步履瞒册地走向城中。
这两名神情奇突,状至神秘的书生走后不到盏茶工夫,沿着城墙却又飘然走来了一个书生装束的青年,这青年穿得也是一身雪白儒服,唯一不同的,就是这白衣书往头上却戴了一顶宽边大帽,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大帽帽沿压得低低的,除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张薄唇冷酷的嘴以外,几乎将整个一张脸完全遮住了。
他显然也未料到此处会围着这么一大堆人,怔了一征之后,随即疾步向这边走来。
众人正指着城墙上那张告示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根本未留意左边走来个装束颇称怪异的书生。
这书生走至众人身后,略略地向城墙上一瞥,随即薄薄的唇边浮起一丝令人捉摸不定,难测个中含意的笑意。
半晌,他笑意一敛,倏又暴起一阵震天狂笑,笑声引得行人驻足,也惊醒了正在议论纷纷的众人。
齐齐回身一望之下,方才看清这阵狂笑是由他们身后一个装束不伦不类的年轻人口中发出,众人面上一齐显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惊讶。
冷哼一声突然由长长的儒袖中伸出一只手掌,向着城墙上那张告示疾拍过去。
众人猛觉一阵狂飚由自己头顶掠过,紧接着城墙上暴起一声震天大响,片片碎纸随着块块碎石凌空一阵激扬。
众人不由一阵大哗,机灵一点儿的一惊之后已弄清是怎么回事,惊呼一声:“飞贼!”吓得拔腿就跑。
其余众人,入耳一声“飞贼”瞬即会过意来,一时心胆欲裂,狂呼四起,无不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也顾不得高额赏金,刹那间跑得一干二净。
神态诡秘的白衣书生睹状又是仰天一阵得意狞笑,笑声中向着来路飘然而去。
等到守城官兵闻讯赶来时,白衣书生早已鸿飞冥冥,走得无影无踪……
那一青一白两个年轻俊美书生走进临潼城后,青衣书生侧顾同伴低声道:“南大街群英酒楼龙蛇杂处,颇多武林人物,我们先到那儿坐坐去,qǐζǔü说不定可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好?”
白衣书生默默微一点头,表示认可。
这白衣书生真是怪得出奇,始终未听他发过一言。
青衣的俊美书生似是对这临潼城内道路甚为谙熟,领着他的同伴一拐一弯不到片刻便已步入南大街。
群英酒楼座落在南大街右侧东端,是一座颇为富丽壮观的两层楼建筑,两排飞檐斜斜伸向街心,一面巨匾上书“群英酒楼”的招牌即悬挂在两排飞檐之间。
临潼地处潼关与西安之间,为川陕道上一个颇为重要的城镇,群英酒楼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