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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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烟豪情大发,轩眉笑道:“前辈放心,这回晚辈不但不取巧,反要多饮几杯与前辈一较酒量。”
“快哉!快哉!”仲孙王喜得连连大呼:“成儿,将酒来!今夕爹爹要与你烟弟弟饮上三百大白。”神情豪迈已极。
仲孙双成今夕想也是欣喜异常,娇笑一声,翩然飞人屋后。
须臾,她又翩然飞回,这回她拿的不是壶,而是一只尚未开泥封的酒缸。
仲孙玉哈哈一笑道:“你这丫头倒会慷他人之慨,借花献佛呢!”
随即,双手捧过酒缸顺手拍开泥封,一股浓郁酒香冲坛而出,扑鼻沁心,诚陈年佳酿也。
仲孙玉酒瘾大发,对着缸口就是一口,一抹嘴,佯怒道:“丫头,你把爹爹这压箱底儿陈年万里飘香给搬了出来,如今酒多菜少,你也不能小气,还不快再弄几样菜来,好让你烟弟弟下酒!”
仲孙双成问言,美目一白其父,佯嗔一声,又翩然人内。
仲孙玉又是一阵震天长笑。坐下身子为柳含烟斟上一杯,然后笑道:“今夕老朽心中喜极,以致过分放浪形骸,贤侄万勿在意。”
柳含烟本就心折于对方豪迈、放荡不羁的作风,闻言忙笑道:“唯大英雄能本色,前辈如此一说,岂不令晚辈感到拘泥?”
至此微顿,继道:“晚辈幼失依估,不谙俗礼,更不懂作儿女之态,前辈但请放量!”
“好个唯大英雄能本色!”仲孙玉呼道:“贤侄诚是老朽酒中知己……”
话犹未完,柳含烟已笑接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晚辈先干三杯以为前辈寿。”
说完,一口气连干三杯,面不改色,洒脱益显。
仲孙玉拇指双挑,连声赞好,也是一口气连干三杯。
饮罢,二人四目相视,又是仰天一阵长笑。
笑声甫落,仲孙双成手捧一只玉质大盘,自后屋珊珊走出,一见二人狂放形态,不由黛眉微蹩。
翦水双瞳一扫老少二人,随即黛眉一展,卟哧一笑。
这一笑,美极!媚极!直如百花怒放,看得柳含烟心头怦然。
二人一见仲孙双成人座,狂态稍敛,但双方仍是不时劝酒敬菜。
一时但见杯觥交错,其乐融融!
仲孙玉一边劝酒,一边仔细打量柳含烟。
只见他丰神如玉,英挺俊拔,豪放中不失礼数,举止中端雅洒脱。
不由越看越爱,及到后来一对老眼竟凝注在他俊面上眨也不眨。
俏姑娘秀外慧中,兰心慧质,焉能不知老父用意?
粉颜上红云顿起,热透耳根,一颗芳心直如小鹿乱撞,暗喜不迭。
仲孙玉父女俩心思虽一,神色各异,却未料柳含烟这书呆子只顾低头饮酒吃菜,对二人神色竟恍若未觉。
仲孙玉对这位自己心许的俏书生,一身武学已亲眼见过,没话说,神功奇绝,技比天人,比自己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武学已见过,文才不知如何?借着酒意有心一试对方文才。
哪知,不试还好,一试之下柳含烟举人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星、卜巫、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不对答如流,并不时加以自己精辟见解,仲孙玉除医术一道外,竟一样也比不上他。
使我们这位胸罗万有,学究天人,平时颇以一身才华自负的仲孙老先生,佩服得无以复加,顿时张口结舌,作声不得。
仲孙双成眼看烟弟弟武学盖世,文才卓绝,人品又是直比潘、宋,自己爹爹一向眼高于顶,向不服人,今日竟吃瘪在他手里,那还能不喜?
但见她眉飞色舞,娇笑连声,梨涡时上,不住劝拣菜,忙个不停。
仲孙玉人醉心不醉,醉眼惺忪,心中雪亮,暗暗忖道:这丫头平素眼高于顶,视天下男人如草芥,不想对这娃娃竟倾心如此,自己不设法促成这段姻缘,日后像这样乘龙佳婿,打着灯笼都没有地方找,过两天先探探他口气再说。
忖至此,竟似柳含烟已成为他的坦腹东床快婿,不由越想越乐,最后竟蓦地仰天一阵大笑。
柳含烟与仲孙双成二人正在水乳交融、柔情蜜意之余,不想却被他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天长笑惊得微微一愕。
随即,二人犹以为仲孙玉已窥出他们之间的情意,二人同感面上一阵臊热,四目偷瞥,齐感心头一震,倏然垂首。
这一席庆功酒吃得杯盘狼藉,宾主尽欢,薄醉中各自回房安歇。
翌日一早,柳含烟犹在睡梦中,俏姑娘已来催起。
柳含烟见自己沉睡如此,亦觉赧然,慌忙披衣下床。
漱洗完毕以后,趁山中早晨空气清新凉爽,俏姑娘强要缠着他教她几手绝学。
柳含烟憋不过她,只得随着她来至屋外旷地上以师门新创绝学“天璇步”相授。天璇步奇奥深绝,纵使仲孙双成冰雪聪明,在柳含烟悉心指导下学了半日,方始略窥门径,这已是不易。
日上中天俏姑娘香汗淋漓,兴犹未尽,休息片刻,方待再练,仲孙玉已含笑相唤用饭。
饭后,略作休息,柳含烟陪着仲孙双成在屋外空地上,又将天璇步从头练起。
直至日薄崦嵫,仲孙双成才将这旷世绝学天璇步学会,再加熟练即可应敌。
这一天之间,仲孙玉甚为识趣,将自己关在屋内不出户外半步,冷眼旁观二小亲呢神态,老怀大慰。
一天下来,二人情感益增,数日来柳含烟面对着这如花似玉、风华绝代的仲孙双成,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加以练功之时,身子接触,在所难免,柳含烟软玉在抱,俏姑娘水葱般玉手柔若无骨,传来阵阵热流,已令他心头狂震,一颦一笑又莫不令人爱煞,柳含烟早已爱意在生,只是强加按捺不令显露而已。
仲孙双成女儿家娇躯何等珍贵,本就对柳含烟一见倾心,如今又让他抱来抱去,这不啻是说明,此身已非君莫属,柳含烟纵使再傻也应体会得出,更何况他聪明绝顶呢?
入夜,明月在天,夜凉如水,听松谷中虽是四季如春,但此时却略较别处为凉。
柳含烟脑中一片混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心中一动,披衣走出屋外,一阵凉风吹来,满脑混沌为之一醒。
随即,信步踏露而行,最后在距茅屋十丈余处一块大青石上坐下,翘首眺望中天明月,呆呆出神。
半晌,摹听身后传来一声极低微轻喟,慌忙转身,回顾之下心头一震。
原来不知何时,仲孙双成已俏立身后,身披一袭白纱轻袍,衣袂不住随风飘动,衬得绝代风华越显娇艳动人,冰肌雪肤,在银色月光下直如谪尘嫦娥,柳含烟星目眨也不眨,凝注俏姑娘粉颜,呆呆出神。
半晌,仲孙双成美国略带一丝幽怨,深情一注柳含烟,轻启檀口,娇声道:“弟弟,你是怎么啦?”
柳含烟霞然惊喜,俊面一红,嗫嚅道:“姐姐,你……你太美啦!”
仲孙双成浑身如遭电殛,芳心狂震,颤声道:“弟弟,你……”
话未说完,娇躯似不胜负荷,向前一栽已投人柳含烟怀中,美目半阖,娇喘不已。柳含烟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俏姑娘本就单薄,触手处,但觉雪肤滑若凝脂,一股热流传遍全身,加以一缕幽香扑鼻沁心,不觉心头一震,低看成姐姐黛眉如画,风日关阖,几缕秀发云鬓飞舞,酥胸双峰随娇喘微颤,直是秀逸若仙,艳丽无伦,只看得柳含烟神驰心荡,忍不住低头轻亲姑娘鲜红樱唇。
仲孙双成倏地娇躯一颤,一睁凤目,羞得红云泛面,一颗螓首紧躲柳含烟胸前,嗔声道:“弟弟,你真……坏!”
柳含烟看她那副娇羞的神态,心中又是一荡,已是爱极,不觉捧起姐姐粉面,缓缓低下头去,仲孙双成娇喘连声,美目半阖,送来两片温润香唇。
立刻,四片火热嘴唇如胶似膝粘在一起,轻怜蜜爱,情意缠绵。
半晌,仲孙双成缓缓推开柳含烟,娇羞一笑,然后拉着柳含烟在青石上坐下。
一双凤目,凝注柳含烟使面片刻,突然面色一肃道:“弟弟,姐姐今生此身已非君莫属,姐姐心中对你爱极,故厚颜大胆向你示爱,日后你若是负心,姐姐只有一死……”话未说完已是泪光闪闪,泫然欲泣。
柳含烟心中大急,剑眉连轩,忙道:“小弟一介凡夫,得蒙姐姐青睐,永侍妆台,小弟已感毕生荣幸,姐姐仙人,小弟日后如有相负愿……”
“死”字尚未出口,已被姑娘玉手掩住,卟哧一声破涕为笑,娇嗔道:“你这人真是,姐姐相信你就是,何必要发那么大誓嘛?”
郎情妾意,情话绵绵,轻怜蜜爱,数不尽的香吻,道不尽的缠绵。
月影斜垂,二人方依依不舍地各自回房。
柳含烟躺在床上,双目半闭,俊面微挂一丝得意微笑,径自回忆适才那缠绵的情意,那数不尽的甜蜜温馨。
正沉醉在甜蜜温馨之中,蓦觉心头一震,绮念一扫而空,剑眉深蹙,暗暗忖道:自己自别师下山以来,诸多遭遇、师仇、寻母、武林奇案、追寻真经……几样正事一样未有头绪,如今自己反深陷情海,不可自拔,再这样下去师仇何日得报?将又向何处去寻母?方结识的红粉知己王寒梅又极待拯救……
几桩大事纷至沓来,恍若当头棒喝,脑中顿现一片空灵。
片刻,又复忖道:在此停留下去,实是令人壮志消沉,如对仲孙前辈言及此事,自己必遭挽留,或要什孙双成与自己并肩武林,快意恩仇,但是自己所负责任,件件未了,此去安危犹未可卜,自己自保有余,又何忍心让成姐姐跟着涉险?不若来个不辞而别再作打算。
忖至此,身子一挺,霍地坐起,披衣下床,就桌上取过笔墨,方待下笔,一股不忍情怀油然而生,颇感踌躇,迟迟无法下笔,不由掷笔长叹。
迟疑再三,几经考虑,银牙一咬,剑眉连轩,毅然重又握笔,摊开素笺,写道:
“敬致成姐妆前:黯然伤别,事出无奈,首祈成姐姐恕弟不辞之罪。
弟孓然一身,浪迹江湖,师仇新恨齐集一身,此行重任诸多,前途艰难异常,所以不辞而别者,恐姐涉险,唯望诸务早日了结后与姐早日团聚也,祈姐善自保重工体,则弟可放怀而快意恩仇也,此行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