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XX年男人事件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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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女人爱嚷嚷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但如果不是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就算再好,就算是下一个、下两个,又有什么用?就是那么错过。
所谓缘分,是一种化学作用?还是一道机率习题?
被这问题纠缠得又想不通时,电话响了。谢海媚惊了一下,心脏狂跳着。
是萧潘。
她盯着电话,听它响了又响,固执的不肯停,声声叫她心惊,简直受不住。她发狠拿起枕头蒙住电话,将它蒙窒息。
跟着,她的手机响起来。她颤跳一下,忽然又恨了。
狠很抓起手机,再次将它丢进抽屉里。
※※※
萧潘告诉过她他母亲住在哪条街,她想过,过去|Qī|shu|ωang|亲眼看一看,也许会死心得比较快、比较彻底:却又怕真看到了,那团圆一起的景象,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悲凄凉。
心中充满自怜,可叹可哀。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不愿将自己想得那么凄惨。所以,她特别打扮了一下,还化了妆,穿上柔气的衣服和高跟鞋。
约在购物中心大门口。陈易文已经先到。
“哗!”看到她盛装打扮出现,陈易文捧场的叫了一句,吹声口哨。
“怎么样?很漂亮吧?”谢海媚作态的抛个媚眼。
“美呆了!”陈易文不吝赞美。“这才像个女人嘛。”
说得好像她以前就不是女人似。
“所以说,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光知道用嘴巴说!你知不知道要穿成这样,打扮得这么慎重,要花多少时间?多累多麻烦?”
“吃饭大便都麻烦,还不是要吃饭大便。”
跟陈易文抬杠只是找自己麻烦。谢海媚干脆当是耳边风,说:“唐娜呢?”
“还没到。”
“你没去接她?”
“小弟不知道我要用车,开车出去了,只好请她搭公车了。”
“那到里头等吧,比较暖和。”
一走近,陈易文闻到什么似,皱鼻嗅了嗅,然后凑过去,闻了闻她。
“你喝酒了?有够臭的,大白天就喝酒!”
真的是好狗鼻!
早上她把放了三四天,本来打算丢掉的吐司,蘸着昨晚剩下的伏特加当早餐吃了。吃完她觉得反胃,吐掉一些。
但就算有味道,也早散了。她自己都没闻到,也不觉得,何况是喝进肚子里的,又不是跟香水一样洒在身上,他居然鼻一嗅就闻到了。
“嫌臭就离远一点。”谢海媚白他一眼,还故意朝他呵了一口气。
“臭死了!”陈易文捏着鼻子又挥手扇风。
各商店打折特价,人很多,进进出出的人只以为情侣在打情骂俏,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谢海媚又白陈易文一眼,但旁人看起来,更像是媚眼。
“谢海媚!”正伸手推门,身后居然有人叫她。
她一愣,回过头去。
“果然是你!”喊住她的男子眉目白净俊秀,但因为天气冷,穿得有点臃肿,手上还提了一个购物中心的大纸袋。
是他!
两三年没见了,他叫什么名字?她应该记得的……
“好久不见。”谢海媚笑笑的。
微笑打招呼的同时,很自然的伸手挽住陈易文的手臂。
陈易文长得好看帅气称头,一双腿也不短,也没近视,看起来十分爽朗,和她在视觉上看起来相当登对。
陈易文看她一眼,居然没吭声,十分沉住气。
“远远看到时,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走近一看,果然是你。我听说过你出国了,但不知道你原来在这里。”那男子打量着她,态度亲近和善,目光隐微的流露出赞赏。
“是啊,真巧。你怎么会来这里?”她还记得那张烫金的喜帖。
“我有个朋友在温哥华,趁着年底假期来拜访他,顺便旅游。”
“你太太呢?还是你一个人来的?”
“她跟朋友还在前面的商店里逛,我觉得有点间,出来走走透透气。”
一双晶亮的眼对着她笑,有意无意落在她挽着陈易文的手上。
他从来就是个好看的男子,自有他吸引人的地方。即使她束缚她的那脚链早早已经断裂,被她丢弃了,她也无法否认那段过去。
“啊,我忘了介绍,这是陈易文。”谢海媚比比陈易文。
“呵,终于想起来介绍我!”陈易文睨睨她,点点她的额头。
那举动,他或许觉得没什么,但看在旁观的人眼里,充满亲昵的意味。
“男朋友?”
谢海媚微微笑一下,不置一词。
“你好。”陈易文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些男主角般,从容的伸出手,对他微微一笑,显得大方又有气度。
“你好。”他也伸出手,与陈易文握了握。又望望谢海媚。
从前的从前,他从未如此专注的看过她。
谢海媚心里不禁轻笑,对自己摇头。
谢海媚啊,谢海媚,你又要他看望你什么?到如今,你还会在乎他那一言一语或一个看望吗?
“你们会在这里待多久?”他们,指他跟他太太。
“晚上就会离开,我们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这样啊。”小地方,也没什么值得停留太久的。谢海媚笑笑的,匆匆一会,也不觉得可惜。
“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他重复又说,很轻微的,有点若有所失。
“希望你们有个愉快的假期。不好意思,我们该走了,很高兴又见到你。”谢海媚对他轻点个头,轻得恰到好处,微倾着一丝妩媚清柔。
挽着陈易文推门走进购物中心,她一直没有回头。不再回头。
“就是他?”陈易文问得没头没脑的。
谢海媚会意,也不否认。
“嗯。但都过去了。应该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人家已经结婚有老婆,你不要乱给我瞎凑合。”
“他甩了你?”陈易文津津有味的。
“我也希望如此,很可惜,我根本没有被甩的机会。”
“不会吧?他那么没眼光!”
“你不老嫌我没气质?”谢海媚不禁轻笑起来。
当时她并不是个迷人的女子,也少有花季女子的风情娇媚。然而如今,她自有她的美、她的风情与妩媚。
“可我又没说你丑或难看。”
“有什么不一样?”
差多了。他的批评不是存心的,但他的称赞口哨是结实、由衷的。
“你既然不在意他了,干么挽住我?”拿他当挡箭牌。
“我只是不想他误会。”误会她还多眷恋着他。
“那不正好?你可趁机将他抢回来。”陈易文开个玩笑。
“我要他干什么?”谢海媚反问。也问自己。
曾经以为她这辈子大概永远放不下,成为心头的烙印,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早早就放下,重相逢却竟毫无波澜。
啊,竟会是如此。
“唐娜怎么还不来!”谢海媚笑了。“你想好吃什么没有?先说好,我穷得很,不能点太贵的东西。”
“有这么请人吃饭的吗?这么没诚意!”
“请你吃饭,你就该偷笑了。”
她粗鲁的拍一下陈易文,美美柔气的形象完成毁灭。
身后的人、经过的人来来往往,她一直没回头。
她从来没想过会再遇到他,隔着一个大洋,如此的凑巧。想起来,她的生活、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恋爱史,竟充满了偶然——或者,根本是偶然串成的。
而今,她投影在萧潘的波心,那是否会是镜花水月一场,多年后,走在风中的某条街上,想起这多年以前?
萧潘呀……
想起他,她的心微微纠起来。
※※※
一出了渡轮,离开缓冲区,上了高速公路,萧潘便将车子开得飞快,有些迫不及待,而且急躁。
路上还有些积雪未化,天色又黑,实在不应该将车子开得太快。但他等不及,急着想见到谢海媚,怕晚了就迟了。
陪母亲过了耶诞之后,与柔妮谈了往后该处理的事、该办的手续,又多待了两天,他就耐不住,匆匆赶了回来。
从耶诞节前两天,谢海媚就不肯接他的电话,他打了又打,也写了无数的电子邮件,但一直没有回音,她不肯回应他。
他没忘了她在电话中说的。他怕她真的离开他,怕再耽搁就迟了。晚上打电话给她时,她又不肯接,心中焦急,搭末班渡轮,连夜匆匆赶回来。
他说了那么多,她就是不肯相信他的保证,折磨他也折磨她。
任性的家伙,偏偏是他的魔星。
一路简直飞车,好不容易总算到了,他跳下车,快步走到大门,按了铃。
没人应。
他又按两次,还是没人应门。
这么晚了,她居然不在!
他应该跟她要钥匙的。心里有些急躁。
又按了一次铃。仍然是空荡的嘟嘟声。
他走回车子,路面有些滑,险些跌倒。
※※※
“哈啾!”谢海媚打了个大喷嚏。
上回感冒好不容易好得差不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又着凉,喉咙又烧起来,眼泪鼻水又齐齐冒出来。
运气真背!这下子又要头昏眼花好几天。实在是糟糕透了的一个年!
她一边走,一边吸鼻子。
忘了从唐娜那里多带一点卫生纸出来,眼泪鼻水愈流愈多,狼狈透顶。
她原没打算在唐娜那里过夜的,可两个无处好去、有点无聊的女人,凑合著在一起,看了一晚的碟片,结果搞得太晚,她只好将就一下,在唐娜房间的地毯上窝了一夜。
“哈啾!”她又打个喷嚏,一边捞着钥匙。
“媚。”忽然听到萧潘的叫声。
谢海媚心一跳,猛抬起头。
萧潘就站在门口,阴阳怪气,脸色很坏。
没想到他一等竟等了一夜!她居然一整夜没回来。
“你现在才回来,去哪里了?”居然在外头游了一夜,天亮了才回来。
谢海媚不理,绕过他。
“媚!”他抓住她的手。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你。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整夜。”萧潘按捺住妒意不满。
听他说等了她一夜,谢海媚心中一抽,没出息的揪了一下。
她硬着心肠,不理他,开了大门,反手就要关上。萧潘扳住门,侧着身硬是挤了进去,跟着她进电梯。
“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把头发烫成这样!”像老太婆一样,一直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