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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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知道不可能拥有,就再也没有奢望过,孩子的问题是心头一根刺,一直放在那里,不敢去碰。
直到慕容画楼的出现,他才又有了这般念头。
他想要个完整的家庭,为人父、为人夫,宠爱着他的女人,溺爱着他的孩子,春日午后娇媚的阳光中,能听到孩子铜铃般悦耳笑声……。
有一个像慕容画楼一样有灵气的女儿,一定很美好。
夜渐渐深了,他亦噙着笑意缓慢入睡。
次日吃了早饭,画楼跟白云归一同出门。
今天李方景、奥古斯丁、唐婉儿都无罪释放。
赶到俞州监牢门口时,早有娉婷身影昂首以待,一袭银色卡夫稠长裙蜿蜒曳地,是季落夕。
瞧见画楼走过来,她腼腆冲画楼笑,客气又真诚道:“我知道是夫人为六哥周旋,他才能沉冤得雪。我替六哥多谢夫人”
一改往日的跋扈,温柔似水。
爱情果然是最伟大的,能让人改了秉性。骄纵的小野猫也能变成温顺的小绵羊。
画楼为李方景只身闯武昌府的事情,不知道从哪里泄露出去,连季落夕都知道了。
“我只是为朋友做了该做了,季小姐不用谢我”画楼笑道。
白云归一直站在她身后,笔挺的督军常服,衬托得他器宇轩昂,有傲视天下的威仪。季落夕不怎么敢看他,总觉得这督军很是煞气骇人。
监牢大门沉重而缓慢打开,走出三个人。
李方景消瘦得厉害,原本白皙脸颊变得枯黄沧桑,眼眸却依旧流光溢彩,明**人。
比起李方景,唐婉儿与奥古斯丁简直折磨得非人形,根本看不出往日的风流妍态。消瘦、苍白、眼眸无光,整个人失去了最精华的活力,如行尸走肉般
季落夕泪珠压抑不住,滚滚落下,冲到李方景的怀里,呜呜哭的撕心裂肺:“六哥,六哥……”
李方景拍着她的后背,眼眸却越过她的肩头,望向画楼这边。
她穿了件黑色绣银红大颗牡丹的旗袍,内敛里有藏匿不住妩媚,如午夜盛开的罂粟,令人沉迷。
披了雪色香纱稠长流苏披肩,那随风款摆的流苏穗子,流淌在她周身。站在白云归身边,她的娇丽配他的孔武,在李方景瞧来,如此不相称。她应该有更加温柔的对待。
迎上他的目光,画楼滢眸微动,冲他颔首。转颐对白云归说了句什么,她亭亭向李方景走去。
只是笑,眼眸却有些许雾气缭绕。
季落夕的随从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从李方景怀里拉开。
“我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画楼”他声音虚弱无力,依旧温醇好听。
“倘若我出了事,你也会为我奔波,这就是友情”画楼笑容素淡,语气轻柔,却透着对朋友的亲昵。
李方景却上前一步,伸开手臂,将她拥入怀抱。
相识半年,这是他们最亲热的动作,画楼微愣。因为消瘦,他的怀抱有些隔人,画楼只觉得眼眶一酸:他这一生,头一次吃这么多的苦吧?
正想说点什么,李方景已经喃喃道:“这一生,你是第一个这般为了我的人,我永远都会把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慕容画楼,这辈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画楼心头微动,他已经松了怀抱。
身后有蹭蹭脚步声,白云归走了过来。
李方景望向他,明亮的眸子没有怨恨,只是带着挑衅。
画楼微微后退了一步。
白云归声音诚恳:“你受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办到……”
李方景那妖冶斜眸微动,他直勾勾望向画楼,声音严肃又庄重:“白云归,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稀罕。等我再回来,她会是我的女人”
画楼愕然。
白云归脸色寒霜微罩。
李方景露出粲然微笑,缓步离去。
那背影,笔挺傲然。
画楼心间唯有涩意。
第123章是粉红180加更的,忘了标注了~~
当我准备把这一章放上来的时候,看到粉红满240了,我毫不犹豫果断装死~~~~
第一百二十五节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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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节探望(粉红24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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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与白云归都被李方景最后那句话吓得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引起太多涟漪。
在画楼心中,李方景一直都是天边云,飘渺高贵,傲世传奇。不管他最后那话是真心还是仅仅为了激怒白云归,对画楼而言都是心头一缕清风,飘过便淡淡离开,不留痕迹。
白云归则是不屑。李方景觉得他的孔武凶悍配不上画楼,他亦觉得李方景风流不羁,不是画楼中意的男子,画楼不喜那般轻佻时髦的公子哥。
两人皆神色如常,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没过几日,便听闻李方景在盘点家中生意和房产,准备去香港。
因为这件事,他跟白云灵的婚事亦作罢,两人却成了至交好友。自从李方景出狱,白云灵日日去他府上,陪着聊闲话。
回来也会把李方景的情况告诉画楼。
“……六哥还好,婉儿和奥古斯丁先生受得刑更多。我看婉儿没个半年是恢复不了原气,现在每日打针吃药,精神恍惚的,哪有以前的八面玲珑?都新时代了,大哥监狱里还用那些老式的残酷刑罚……”白云灵絮叨着,多少对白云归有些怨气。
画楼只是听着。
当白云灵口中的六少变成了六哥,画楼觉得,李方景永远都是个手段杰出的人。他算计旁人不着痕迹,还叫人心甘情愿,感激涕零。
“大嫂,你明日跟我一起去看六哥吗?”白云灵眨巴水灵的大眼睛望着她,“他家那么大,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两个粗使的老女佣,空荡荡的,我每次去都觉得鼻子发酸……现在,婉儿在他家养病,两个人都那样……”
说到最后,已有哽咽。
每个英雄后背,总是旁人看不到的艰辛与痛楚。他们往往借助这些痛楚,将自己磨练得精钢不催,心如磐石。
画楼淡淡道:“我想想,明早跟你说……”
她想跟白云归打声招呼。
一开始因为李方景的事情,白云归就颇有不快;后来他自己好像看得明白,同意画楼去武昌府,可不能保证他心中没有猜疑。特别是李方景出狱那日的那席话,白云归虽没有发作,不代表没有记在心上。
历史上的假钞案中,下野的那个军阀不是白云归,那么,画楼目前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惹怒了他,整日看他冷脸,于她无益。
晚上问了白云归,他则笑得颇有深意:“这点小事还用请示?”
言下之意在说画楼心中有鬼,才多此一举。
“督军跋扈惯了,事无巨细样样要管,我哪里能分辨哪些是小事,哪些是大事?稳妥些,统统跟您说一声,免得回头被您责怪,说我心中没有督军,行事没有分寸……”画楼亦笑,明亮眸子里流转着狡狯。
下一瞬便被白云归压在身下,声音严厉中带着暧昧:“我几时跋扈惯了?”
画楼直笑。
又听到他说:“你心中有我,我甚欣慰,果然是个乖巧的孩子。我要奖励你……”
奖励这词不知是不是他最近突然想出来的,用的频率很高,好似画楼在他身下承欢,是占了他的大便宜。
她望向他,素净脸颊不着脂粉,细腻红润,如桃蕊初绽,不胜娇美。清湛眸子盈盈照人,微微噙着嘴角,颇为羞赧低声道:“我……我身上有那个……”
白云归愣了一下,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过段日子她能怀上呢,可她身上又落红了。
关了灯,便拥着她入睡,他问她有没有不舒服。
画楼很不习惯跟旁人说自己的这种私事,含含糊糊应了声没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云归便嘱咐佣人熬了生姜红糖水给她喝。
画楼尴尬得无地自容。这等私隐之事,他就不能听过就忘记了?还巴巴闹这么一出来……
他却说:“女孩子要懂得爱护自己,这些看似最简单的养生却是最关键,你须谨记,一点都不要马虎”
白云归没有打趣她的尴尬,反而一本正经教育她。
画楼微愣。这些东西她知道,却是自己从网络上看到的。听说妈妈会在女儿懂事时叮嘱这些细节,教育女儿如何保养自己成为健康美丽的女性。前世今生,都没有妈妈告诉她这些,第一个对画楼说的人,居然是白云归。
她眸子动了动,略有浮光。
白云归摸了摸她的头,像对待自己女儿一般亲昵,转身去了书房。
画楼望着那热气腾腾微带生姜涩味的红糖水,有些唏嘘。辛辣微甜的红糖水,味道怪的跟药引子一样。可是入喉后,便有暖意。
胃里颇暖,嗓子也暖,连心头亦有淡淡暖融。
下楼吃了早饭,便跟白云灵商量去看望李方景。卢薇儿没什么事,也道要去。
三个人都要带副官,便要了两辆车。
白云灵跟画楼坐一辆车。见画楼带着白云归身边的罗副官,白云灵便好奇问她:“易副官呢?”
画楼不想跟她说这些,说了她也未必明白,便随口道:“最近我让他去办点事,目前应该在近卫营……”
白云灵便乖巧没有再问。
车子沿着海堤出了城,往郊外的李府而去。李府建在海滨的山坡上,一边是铺满藤萝的峭壁,一边是随风款摆的杨柳。白浪轻逐浅棕色沙滩,低吟浅唱,偶尔海鸟的鸥鸣盘旋头顶。
空气里有迎春花的香甜和海水的清鲜。
车子进了李府,果然见庭院落寞,人迹罕至。石径小路干净整洁,花圃修剪整齐;乳白色罗马喷泉安静矗立,已无彩灯装饰,旖旎歌舞相映。习惯了繁华,这样的寂寞似骨头里的疼痛,时时刻刻都无法消退,啃噬着内心。
老管家说:“六少在后院剪花圃……”
卢薇儿便笑着打趣了一句:“六少做起了园丁?”
老管家笑容便有些苦涩:“家里生意卖了,老爷太太也走了,亲戚不跟六少来往,现在差事也丢了,不摆弄花草,也没地方去……”
画楼等三人皆是心底一酸。
初相见,他那般雍容倜傥,天之骄子,如今却众叛亲离,孑然一身。他如此好强,不像那些落魄公子流连烟花巷,沉迷桃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