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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天石传奇-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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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尘大师双手探出,扣住其脚踝,用力扯下。同时爪势抓去,嗤一声将他胸口衣袍撕裂开来,显露出五点极小的淤青。

绝尘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陈施主,你还有何话说?”陈千羽张手捂住,吱唔不语。吴伯普反手一击,射出竹萧,戳向绝尘大师。绝尘大师袍袖一扫,内劲挥出,激的竹萧返了回去。吴伯普反手一勾,端起竹萧,吹奏起来。乐音响起,激的地板波波一串爆响。

云焕笙解下古琴,平放地上,盘膝端坐,笑道:“云某就和吴掌门琴箫合奏一曲。”当即一拨琴弦,铮铮合奏起来。绝尘大师道:“我们先到殿外观看,免得被伤到。”当下几人奔到了殿外。大殿之中,只二人对坐奏乐。

琴箫合奏,乐音刺响。缓时皆缓,急时都急。两种乐音,两般内劲。绕在一起,激的尘埃飘洒,如浓雾一般,将二人身形吞没了。但见大殿屋顶上的瓦砾层层浮动,哗然震响,如涨潮之浪一般,涌来涌去,时不时掉下一片。

此际一团烟尘,轰然扑出,挟着一股极强的气流,吹得众人衣衫飘摆不定,殿内这才稍稍看得清晰。但见巨鼎浮在二人中间,转的快极。蓦地暴起一团火花,伴着声霹雳般的轰响,碎裂开来。

二人正襟危坐,各自奏出了最后一声乐音。烟尘消散,音乐歇止。而殿外众人耳畔鸣响,心神浮动。好似经历了一场万马齐喑的厮杀。硝烟的战场,熄火的疆域,让人极为的不安。

万籁寂静之际,铮的一声响,却是从云焕笙古琴上暴出。一根琴弦当中断开,向古琴两侧倒卷过去。云焕笙缓缓抬起头,拱手说道:“魔音大法的第七重境界果然厉害,琴弦已断,云某输了。”吴伯普咧嘴一笑,抱拳作揖道:“云大侠输掉了一跟琴弦,而吴某却输掉了性命!”说罢,噗的喷出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陈千羽惊咦一声,纵身抢过去,揽起吴伯普,大叫道:“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吴伯普缓缓睁开眼睛道:“师父传授你的魔音大法记得几成?”陈千羽哽咽道:“全记得,师父你怎么样?”吴伯普气若游丝的说道:“师父不行了。”陈千羽搂紧吴伯普哭泣道:“师父,你不会有事的。”吴伯普摇摇头道:“师父临终时能发挥出魔音大法的第七种境界,死而无憾了。”绝尘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吴掌门这是何苦呢?”吴伯普淡然一笑道:“羽儿,把那两样东西交给大师吧。”陈千羽道:“师父、、”吴伯普摇摇手,示意他不必多说。陈千羽沉默片刻,从腰肋解下一个布囊,反手抛出。绝尘大师张手接住,曲身一揖道:“多谢吴掌门。”吴伯普身子一软,气绝身亡。陈千羽哭泣半晌,抱起尸体,缓缓出了大殿。牵过坐骑,将吴伯普横放在马背上,牵起马缰,翻上了自己的坐骑,扬鞭奔开了。

几人聚首,诉说一番。云焕笙正襟危坐,换过琴弦,调好古琴笑道:“一鸣,当日在九环山说好给你弹一曲,结果没了机会,现在给你补上。对了,你不陪着你师父,怎么下山了?”一鸣扑到云焕笙怀中哭泣起来。虞正沉声道:“云大侠,师公、、”一时哽咽,竟说不出来。云焕笙一惊,推开虞正道:“道兄怎么了?”一鸣啜泣道:“师父,师父他一个人去了。”云焕笙如闻焦雷,身子抖了一下,惊道:“什么?道兄、、”一时火气攻心,噗的喷出口鲜血。

众人大吃一惊,团团围拢过来。云焕笙缓缓说道:“云某没事,咳咳、、”一语甫毕,咳嗽起来。云焕笙在嘴上一捂,但觉手心湿热,摊开一瞧,却是鲜血。一鸣焦急的说道:“怎么咳血了?”云焕笙道:“云某无碍,大家不必忧虑。”陆吟霜递上手帕道:“云大侠,给你这个。”云焕笙推辞道:“云某岂敢。”陆吟霜道:“云大侠若然看的起我,就别再推辞了。”盛情难却,云焕笙这才接过。

云焕笙端详古琴,凄然笑道:“钟期既遇,高山流水。知音已逝,留琴何用?”说罢,扬掌拍落。众人惊呼一声,无奈救之不及。虞正眼疾手快,距离云焕笙又近,见他要毁琴。伸手抓住云焕笙手腕,道:“云大侠,不可!”云焕笙道:“钟期伯牙,挚情天高。仙鹤西去,留亭何用?云某自此不再抚琴,自当仿效俞伯牙焚琴断念!”绝尘大师虚空一抓,抢过古琴道:“云大侠万万不可毁琴!”虞正道:“南禅北道,并驾齐逐,素来交厚。这古琴何不留作念想?而师公在天之灵,周游故迹,何尝不想听到这琴声?”众人皆劝,云焕笙这才作罢。

次晨清明,草草填腹。一行人纵马驰向清明山方向。日转时移,已遥见山势巍峨,陡峭险壁。一道彩虹般的大桥,横贯东西。遥目望去,仿佛空悬的彩虹。

奔到近前,弃马行到桥畔,两侧树木葱茏,绿草如锦。行了丈远,土丘上突兀着一座坟冢,旁边一棵合抱粗的合欢树郁郁葱葱,很是茂盛。众人掘开土层,修成墓室,安葬了雪长风。众人燃香祭拜,默立良久。

云焕笙留下咳疾,每每咳嗽,必然咳血。他带着古琴回到清明山,时常仰啸山林,静坐调琴。虞正、绝尘大师一行人折马返回之际,隐隐听得清明山传出低沉悲痛的乐音。一行人拨转马头,静听多时,一曲奏完,这才绝尘而去。

一行人行到关帝庙时,都觉疲乏,便回殿歇息。突然之间,蹄声如雷,由远及近,响彻殿外。一个声音道:“绝尘你给老身出来!”声大如钟,震响尘宇。

郝鹤楠惊呼道:“不好,是师父!”郝鹤楠知晓碧落仙子与绝尘大师之间的恩怨,听出是碧落仙子的声音,自是万分惊骇。虞正拉起绝尘大师焦急的说道:“大师,你快躲起来吧!”绝尘大师缓缓舒口气道:“一切世间之法,自有业定之数。梦幻尘世,一抔黄土。老衲何须躲避?”说罢,从怀中取出包囊,递给虞正道:“正儿,这里面是吴伯普师徒盗去的两樽金佛,如今云大侠业已将风雨两樽神像交托伏虎寺。四枚神像已然凑齐,师兄绝天方丈知晓金佛秘密。现在老衲就托付给你,希望你代交给绝天方丈。”虞正伸手去接,趁绝尘不备,并指点出,连封了他三处大穴。绝尘大师喝道:“正儿,你这是干什么?放开老衲。”虞正道:“叔明,来帮我将大师藏在关帝像后。”王叔明应了一声,抢上前去道:“大师,得罪了。”二人一左一右,架起绝尘藏在了关帝像后面。

刚及藏住,殿外风响,飘落下两团身影。为首一人,华发悠长,神韵犹存,正是碧落仙子。而另一人头戴斗篷,身披披风,正是陈千羽。原来陈千羽安葬了吴伯普,心下恨忌,思索报仇,恰遇上碧落仙子,心念转动,便将绝尘在世的消息透露出来。碧落仙子恨意陡起,便让陈千羽带路,赶了过来。路上遥见数骑驰入庙宇,陈千羽料想就是绝尘一行人,便径直奔了过来。

陈千羽道:“仙子,绝尘就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想必他是躲起来了。”碧落仙子挺身入殿大呼道:“绝尘你出来。”郝鹤楠、陆吟霜、虞正等迎身拦住,曲身施礼,碧落仙子一一见礼。虞正跪下道:“师父,您与绝尘大师之间的恩恩怨怨,事隔数十年之久,纵有天大仇恨,也当化解了吧?徒儿恳请您不必深究了,绝尘大师已是死过之身,您何必耿怀旧怨,不肯释然呢?”郝鹤楠道:“是啊,师父,往事云烟,旧怨积恨,何不释然?”陆吟霜上前挽住碧落仙子道:“奶奶,孙女没求过您事情,这次求您放过绝尘大师吧?”碧落仙子怅然道:“陈怨旧恨,如芒在背。要老身释然,万万不能。你们不必劝解,若然再横加阻拦,别怪老身不记情分。”

碧落仙子朗声道:“绝尘,枉你乃佛门中人,竟然假死欺瞒老身这么多年,你有胆识赶紧出来。”虞正横身拦住道:“师父,您以侠名驰响中原,当有侠骨豪情。为何就不能以大仁大义的情怀,化解这段旧怨,非要武力相向。您这样当真有失一派宗长的身份。”此语一出,碧落仙子心弦一震,怒火温蕴,捏的双拳铮铮直响。郝鹤楠迎上去道:“师父,你不要、、”一语甫毕,碧落仙子喝道:“鹤楠,你退下。”声大如雷,郝鹤楠心下胆怯,不敢违抗师名,缓缓退了开来。

碧落仙子凄然笑道:“好啊,正儿看来你今天非要为绝尘出头了。”虞正沉声道:“正儿冲撞之处,望师父海涵。徒儿并无他意,只愿师父息鼓止戈,宽待此事。”碧落仙子冷哼一声道:“要老身息鼓止戈,宽待此事,万万不能。”当下虚空一抓,陆吟霜手中佩剑脱鞘跃到碧落仙子手中。碧落仙子双手端起长剑道:“正儿,你要再横加阻拦,我们师徒情分,当如此剑。”说罢,双手对折,波的一声脆响,断裂开来,碧落仙子随手丢在地上。

突然之间,关帝像背后跃起一团黄影,飘落下来,合十道:“阿弥陀佛。”正是绝尘大师。原来他学过颠倒大穴的功夫,自运内息,冲开了闭塞穴道。他不忍累及旁人,穴道一解,便跃了出来。碧落仙子道:“绝尘,你终于肯现身了。”绝尘大师道:“要见老衲又有何难?何必为难年轻之人?”

碧落仙子道:“陈年旧怨,今日就作个了断。”绝尘大师盘膝坐定道:“仙子要为令兄报仇,只管来吧。”碧落仙子扬掌向绝尘头顶拍落,虞正惊咦一声,双手如勾,抓住碧落仙子手腕道:“不要。”碧落仙子心下大怒,运功摧劲,却震脱不开。绝尘合十道:“阿弥陀佛。”但听得格格声响,绝尘大师已然自断经脉,毙命身亡。虞正惊呼一声,俯身捧住绝尘双肩,大叫道:“大师,大师。”

众人团团围拢过来,俱是神伤不已。碧落仙子心下茫然,刚听闻绝尘尚在人间时,恨得咬牙切齿,觉得他以假死欺瞒,罪不容恕。但绝尘毙命身亡了,所有的怨气仿佛化作了深深地愧疚。数十年前,亲兄惨死,独挑伏虎寺伤人性命的情景,霍然浮现,一种罪责感油然而生。口中重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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