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第3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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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漠天更加迷茫,怔怔望着宁昭,发不出声音来。
宁昭笑道:「不错,设置机关也好,派人躲在窗外、床下、屋顶也好,都是非常有效的偷听方法,但同样也非常鬼祟,一旦被发现,偷听者必十分难堪。你们怎么都忘了,有一种偷听方法,十分光明正大,绝不至于被发现,甚至你就算知道他在偷听,都无法质问追究,只不过,这种方法需要的是真正的高手。」
宁昭带着淡淡的笑容凝视他,悠悠地道:「真正的高手,你明白吗?」
许漠天略一思忖,心间豁然开朗:「是,顶级的高手,只要功聚双耳,听力可以超过普通人的数倍,甚至十余倍,这样的话,若是找一个超级高手,站得老远,或是扫地,或是洒水,或是和人闲聊,任何人都不会防范的,可是这个时候,说的全部话,其实已经尽入旁人耳中了。」
许漠天心悦诚服地道:「这方法的确堂皇正大,而且绝不怕被拆穿。但也只有陛下,才能突破普通人的思维限制,想得出这样光明正大的方法来。」
宁昭淡淡一笑,对于他的恭维既无欣喜,亦无不屑,只是轻轻拍拍手,淡然说:「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已经走进一个瘦高的太监,脸容瘦削,表情木然,走起路来,轻盈快捷,似是脚不沾地,好像没有任何重量一般,也不曾发出丝毫声音。
刚才楚韵如从窗户向外望出去,曾见一个太监,远远在一棵树下扫落叶,看到的正是他。
他进得殿来,对宁昭弯了弯腰,竟然没有下跪。
宁昭也无不悦之色,只轻声道:「把你听到的,一字不漏地全部说出来。」
「是。」太监平板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重复容若和楚韵如的每一句对话。
他似乎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一字不差地把话重说一遍,只是他的语气过于平板单调,听不出任何起伏变化。
一开始,宁昭还只是淡淡地听着,直到太监复述到楚韵如的那句话「性德他是个女人」时,宁昭手中的金杯差一点失手跌到地上去。
他把金杯往桌上一放,失声道:「萧性德?那个来历不明,高深莫测,神奇无比,仿佛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萧性德,他竟然是个女人?」
没有人回答他。
许漠天虽受命捉来容若,但他不像宁昭那样,接收到最详尽的情报,对于性德,知之不详,所以绝不会接口。
而那瘦高太监,只是安静、低眉顺眼地站着,一语不发。
宁昭定了定神,才对那太监道:「你继续说下去。」
太监继续用他那独特的语调,一字一句,把整个对话,徐徐复述。
宁昭这次不再插话,静静地听完,然后挥挥手,太监就像出现时那样,幽灵般退了出去。
宁昭这才看向许漠天:「你怎么看?」
许漠天听了太监这一番复述,心中大不以为然。处于如此困境之中,还以为容若和楚韵如关起门来,要商量什么大计呢,谁知说的居然只是某人是男是女,容若到底有没有勾三搭四,这种女儿家吃醋的小事,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听得宁昭问话,他忙答道:「如果照楚韵如所说,萧性德曾在大楚王宫中接受过选秀一样严格的检查,那她本是女子这一事实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疑问的。」
宁昭笑道:「那容若所做的解释,比如忽男忽女啊,临时做假象蒙骗啊,阴阳人啊,这一类话,可信吗?」
许漠天不屑地道:「太过荒唐。宫中选秀,验身极为精细,没有任何假象可以蒙骗得过去,所谓阴阳人,身体和普通女子也还是有区别的,在皇宫选秀的检查中,绝无可能蒙混过关。此人本是女子,断无可疑。」
宁昭点点头:「那你对于容若向楚韵如所做的关于男女之情的解释又怎么看?」
许漠天不以为然:「无非是花言巧语,狡词以辩。其实男子见到美丽的女子,为之动心,甚至偷偷有些不伦之事,本来也是寻常,遇上了喜欢吃醋的妻子,自然要狡辩一番,这种事太过稀松平常。」
宁昭徐徐点头:「说起来,确是应当如此,只是,那萧性德……」
他悠悠一笑:「他是楚王身边最亲近的侍从。朕曾派人把楚王身旁每一个人的底细都彻查一番,每一个人的图像都绘制成图,一份送入宫中,一份交给你。」
「是,微臣也是依据图像才能确定他是楚王,将他擒来的。不过,微臣并未见过那萧性德的画像。」
「派去的画师竟没有一个敢下笔画他,每个曾见过他的人,都只答朕,就算穷尽天下人力,请来当世第一画师,泣尽心血,最多也只能得他七分容貌、三分神韵罢了。」
许漠天愕然道:「世间竟有如此人物?」
「是啊,楚王萧若本来是个残横暴虐的无能帝王,忽然之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其他人察觉他和往日不同,是从一次微服私访,在街上救护美女开始。而从那一天起,神秘的萧性德就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成为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大的依靠。他所做的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没有萧性德的帮助,就根本无法完成。几乎所有人都在探查萧性德的底细,但很明显,全部一无所获。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为什么对楚王忠心不二。如果萧性德是女子,则可以解释很多事了。男人为一个绝世的女子,而改变性格和行事方法,算不得奇怪。而女人若肯这样为一个男子付出,那究其原因,理所当然,也只有一个。」宁昭慢慢说来,渐渐唇边笑意悠然,这件事,真是太有趣了。
许漠天始终弄不清楚状况,只是沉默地聆听。
宁昭见他默然,便笑道:「将军一路辛苦,朕也把你留得够久了,下去休息吧!」
许漠天立刻知机地道:「末将告退。」
宁昭点点头:「你先别急着回去,在京中等几天,或许还有事情需要你来办。」
许漠天道:「那,边关那里……」
宁昭悠然道:「大楚国的皇帝在我们手中,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萧逸,只怕也不敢妄动刀兵吧!」
许漠天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这才告退出来。
宁昭静静地坐在广大到显得有些空旷冷清的殿宇中,过了一阵子,才轻轻地,仿佛是对空气吩咐:「立刻通知楚京,找皇宫中专门负责给女子验身的人,打探当日给萧性德验身的详情。」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人应了一声,又仿佛,只是冬天冰冷的风,从殿宇中,一掠而过。
宁昭徐徐步出宫宇,身后太监亦步亦趋,小心地问:「皇上要起驾往哪位娘娘居所?」
宁昭只是笑一笑:「天色还早,朕去给太皇太后请个安吧!」
秦人崇尚简朴,喜欢简单有效的生活,不但是皇帝宽大的殿宇,装饰品很少,就连太皇太后安老之所,都一样简朴异常。虽然一衣一饰、一个小摆设,无不精巧大方,但绝无太多多余的装饰品。就连身边的宫女,侍候在殿中的,也不过四五人而已。
秦国太皇太后已经有六十岁了,依旧发黑如墨,精神矍铄。宁昭进殿之时,她正含笑和身前美丽的少女说话。少女清华丽质,容颜绝世,像一弯明月,映亮整个宫宇,赫然正是半途与容若订下玩笑姻缘的女子。
宫女们纷纷跪下,少女也盈盈起身,徐徐施礼。
宁昭笑说免礼,又给太皇太后行礼请过安,这才对少女笑道:「你是来陪皇祖母解闷吗?」
少女头也不曾抬起来,平淡地道:「安乐刚来给太皇太后请过安了,皇上到了,容安乐告退。」
宁昭深深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去吧!」
少女站起身,仍然没有抬头,转身就往殿外去,行到殿门,忽然止步:「皇上,我听说纳兰玉伤得很重。」
宁昭笑道:「并不似传言那么重,倒劳你这样惦念。」
少女淡淡道:「当年我们一起长大,同读书,同学史,这份情义自然是在的。」
她抬头,目光冷冷凝视宁昭:「皇上应当也不会忘记,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拿自己的身子替你挡过刀吧!」
这硬邦邦的话,吓得殿中侍奉之人,无不面如土色,她却是淡淡而去,再不回首。
宁昭苦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不是不怅然的。他的这个同母的妹妹,性情实是皇族中的异数,这样的长情,这样的念旧,却已不肯再叫一声皇兄,或是皇祖母了。
太皇太后见他脸上怅然之色,悠然道:「便是我这里,除了晨昏定省,她也断是不肯再多来了。」
宁昭笑笑在太皇太后下首坐下:「她的性子,是皇祖母和孙儿一块宠出来的。」
太皇太后淡淡道:「她只是还太年少,还有太多的梦,还不明白身在皇家的苦罢了,我少年时,何尝不是一样,等长到我这个年纪,她自然也要做你我做的事了。」
宁昭点点头:「正是知道皇家的女儿终有一日要吃苦的,这些年,咱们才待她那样好,或许,这也错了。」
太皇太后笑一笑,闲闲地问:「咱们的贵客到了没有?」
宁昭道:「到了,来的时候,还和安乐远远打了个照面呢!」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并不多问。做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她尽量不干涉政务。
她只是把身体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又转了话题:「纳兰玉很久没进宫请安了,连我都有些想这个老在跟前玩转胡闹的小玩意了,也难怪安乐惦念他。」
「以前他年纪小,做孙儿的伴读,出入宫禁,陪皇祖母说说笑笑,孙儿忙于国务,他也能代替孙儿承欢膝下,只是他年纪也一年大似一年了,这后宫重地,总是不好随意出入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这孩子年纪还不算大,心却比谁都细,听说这一次他被打得不轻?我让人到宰相府打听过了,相府内外,一片哗然,人人哭丧着脸,出入的名医像流水一般,都说宰相公子伤得重了,活不成了。」
宁昭笑道:「自打他出京,到挨打,以及在镇上给他看病的大夫,都在孙儿派的人的掌控之中,他的伤势,孙儿最清楚,哪里就危及性命了。我瞧着,是相爷故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