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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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月嫣然一笑,倒也显得出一股清丽风姿来。
萧远在一旁冷笑:「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女人用滥了的法子,就能把你逼成这样,真是没用的东西。」
容若冷眼逼视他:「这倒奇怪了,刚才柳大小姐一哭起来,咱们心如铁石的萧三爷,怎么也就大气不喘一口了?」
萧远重重一哼,正待反唇相讥,却听得一阵笑声入耳:「原来我的衣裳柳姑娘穿起来这样合身,倒是比我穿着更漂亮了。」
原来是苏意娘已为柳非烟再梳云鬓,再配钗环,复又妆扮妥当,还脱了嫁衣,换上了苏意娘平日较素淡的衣衫,扶着她乘夜而来。
平日里,柳非烟总是红衣红裙,艳红如火,这一番青衣素服,倒更衬出她容色如雪,别样的娇艳来。
看得萧远、容若两个大男人,连苏良一个半大孩子,一时间竟也没错开眼目。
苏意娘笑嗔道:「两位爷怎么不发话了?」
容若摸摸鼻子,来到柳非烟面前,低声道:「柳姑娘,令尊还在外头等着,你看……」
柳非烟身上中的麻药,这时已化得差不多了,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好,我出去和他们说清楚。」
容若点点头:「我们陪着你。」
苏意娘也道:「是,柳姑娘,我们都信你,你是清清白白的好女子,没有什么可怕的,没有什么亏心的,我们都和你在一起呢!」
柳非烟点点头,忽然间觉得,这心中一直怨恨的仇人,还有从来看不起的青楼女子,倒是比那倾心相爱的男人,更加知心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摇头往外走去。
苏意娘一语不发,与她并肩而行。凝香、侍月相视而笑,也跟在后面。
容若笑道:「等等我啊!」也快步跟上。
苏良一声不出地跟在他的身边。
萧远站在原地,看他们渐行渐远,身影没入花园深处,忽的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终究还是举步追了过去。
守在逸园大门处的一干下人和歌妓见他们一行人来了,纷纷让开到两边,用半是好奇,半是惊惧的眼神,打量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饰端雅大方的柳非烟,不敢相信她就是刚才那一身火红嫁衣,状若疯狂的追命女子。
柳非烟凝望大门,深深呼吸三次,仍觉有细微的颤抖。
苏意娘悄悄握紧她的手。
容若在旁低唤:「柳姑娘。」
但最刺耳的却是身后传来的一声冷笑:「怎么,没胆子了?」
柳非烟霍然抬头,大声道:「开门。」
负责守门的阿水没动弹,苏良却一个箭步到了门边,用力拉开了大门闩。
大门开处,门外熊熊火光已映入众人眼中,耳边更传来一迭连声的呼唤。
「非烟。」
「小姐。」
「烟儿。」
「妹子。」
一下子有好几个人冲进来,却又看到这时神色过于平静的柳非烟而愣了一愣,重又呆住。
柳非烟强抑心头激动,对着柳清扬与何夫人施了一礼:「爹,何夫人,非烟任性,又让你们烦恼了。」
何夫人听她对自己的称呼,心有所感:「非烟……」
柳非烟摇了摇头:「非烟到底还是爱胡闹的性子,只怕做不了贤妻良母,何夫人,你我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何夫人叹道:「孩子,不要这样任性了,你与修远已行过婚礼,进过洞房,岂能这般儿戏……」
柳非烟惨然一笑:「正因行过洞房,才必要退婚,夫妻若不能和顺,将来必成怨侣。夫人是望族之女,又怎肯让门楣蒙污。」
何修远苦涩地道:「非烟,你又何必……」
柳非烟凝望他:「修远,你可肯信我清白无辜,你可肯信我从来不曾骗你欺你?」
何修远张口欲言,却又一阵迟疑,良久方叹道:「我自是信你的。」
柳非烟惨笑摇头:「这口中信我,心中必疑我,我不想将来让何家蒙羞,也不愿自己无辜受屈。修远,就此罢了吧!与其多做纠缠,不如两相决绝。你给我一纸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退后一步,对着几人,屈膝拜倒:「一切都是我任性,求求你们,成全了我吧!」
至此,柳清扬才长叹一声:「罢了,何夫人,一切都是非烟无福,夫人也不必勉强了。」
本来何夫人出身宦门,对于贞操名节远较旁人看重,若非不愿得罪柳清扬,根本不会在满城非议之时迎娶这个媳妇,今见柳清扬自己发了话,便也接着话头道:「终是我们修远配不上非烟的,也罢,就算断了婚姻之盟,我们两家也还是世交之好。」
何修远凝视柳非烟,脸上神色数变,满是痛楚、矛盾、无奈、悲伤,可见他对柳非烟确也未必无情,只是最终还是垂下了头,一语不发,看得容若暗中摇头。
何夫人低唤爱儿一同离去,只是临走时对柳清扬低声道:「我们母子回去之后,必会将非烟所要之物送到的。」
柳清扬也不得不硬撑着拱拱手,说声请便。
眼看着何家的人先后已经去尽了,柳清扬这才望着柳非烟:「你心愿已成,起来吧!」
柳非烟伏地磕头:「爹,是女儿不孝,令你蒙羞了。」
柳清扬摇头蹙眉,徐徐道:「错的不是你,是那掳你害你之人。」
他声音里有隐隐杀气,可见他心中愤恨之浓。
柳非烟固然听出他爱儿之心,却也知道,就算是生父,也难信她清白,这茫茫天地,又还能到哪里去寻真正心胸广阔、见识不俗的男子,信她知她呢!
忽然间一阵冲动,她抬头道:「爹,一个被休的女儿,只会让柳家受辱。除非我即时再嫁,再续一门婚事,让人知道,柳家女儿不是没有男人肯娶的污垢之人,也可以叫我扬眉吐气一番。」
柳清扬听得一怔:「这,这个以后再好好商议。」
柳非烟摇头:「不,此事如果拖延,谣言只会越传越凶。我一定要尽快嫁,而且要嫁我喜欢的人,要嫁肯信我知我,不会冤枉我、误解我的男子。」
柳清扬只觉头大如斗:「便是这样的男子,也要慢慢寻访才好。」
「不必访了,这里就有。」
这一番对答下来,已听得四周的人目瞪口呆。
容若心中叫糟。
唉呀!该不会是我刚才安慰她,在她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给她温暖,让她把一缕情丝系在我身上了吧!这可能性也太大了,所有的小说里,男主角对女人稍为好一点,都会惹来桃花运。
这可如何是好?我要拒绝她,她必然更加伤心,说不定就不想活了;我要是不拒绝她,怎么对得起韵如?
耳边听得柳清扬惊问:「他是什么人?」
接着是柳非烟清清楚楚的回答:「他就是……」
容若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后退一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忽听到身旁有沉重的呼吸声,扭头看去,却是萧远站在身边,额头有细密的汗水,眼中有掩不住的紧张。
容若才一怔,已听得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说:「萧远。」
容若脚下一踉跄,几乎没有跌倒在地。萧远也是微微一颤,本来呼吸沉重,这时却简直窒了息。
「非烟,别胡闹。」
「你胡说什么?」
萧远和柳清扬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容若却讪讪地摸摸鼻子抓抓头发,烦躁得很想仰天长啸。
这是什么世界啊!他这样温柔体贴,这样怜香惜玉,每一次柳非烟被萧远欺负,他都多少向着她一点,这一次柳非烟绝望濒疯,也是他温言安慰,为什么到头来,柳非烟居然会选择萧远这个无恶不作的家伙?
他心情郁郁,垂头丧气。虽说是对楚韵如一心不变,不过身为男人,多少都愿意成为其他女子的思慕对象,偏偏当日苏意娘倾心性德,如今柳非烟选择萧远,叫他两番自作多情偏成笑谈,一时心情郁闷到极点,简直就顾不上眼前这个怪异的局面了。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柳非烟身上。
柳非烟依然跪在原地:「爹,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你今日若不肯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任柳清扬一世豪杰,此刻也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柳飞星指着萧远大喊:「是不是你欺负我妹妹年少无知,骗了她?」
「哥,不关他的事。他是我的仇人,这你们都知道,我们每次见面,不是打就是杀,他哪里骗得了我。但是天下人都不信我的时候,他肯信我,我今生今世,是嫁定他了。」
「胡说八道,你要嫁谁别拉上我,谁要娶你这么一个母老虎。」萧远毫不客气地大吼。
柳飞星气得涨红了脸,刚才他听说柳非烟要嫁这个混蛋,直想扑过来宰了萧远,现在听到萧远拒绝,却又恨不得把萧远碎尸万段。
柳非烟也猛然跳起来,扑了出去,一扑到柳飞星身旁,伸手就抽出他腰间的宝剑。旁人还道她要扑过去宰了萧远,却没料到,她一抬手,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又引来一片惊呼。
「非烟。」
「小姐。」
「柳姑娘。」
柳非烟定定地望着萧远:「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如今却万夫所指,都当我是失贞败身的女子,还想隐瞒此事,嫁入名门。若不能觅一如意夫婿,更叫天下人耻笑,若是如此,我不如死了算了。」
萧远气急败坏:「你死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要嫁人,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何必找上我。」
柳非烟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是你自己方才说你不是平凡男子,一定不会介意我身上发生的事。」
萧远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我不介意是一回事,娶不娶你是另一回事!」
柳非烟冷笑一声:「原来你也不过是只能嘴上说说,根本没有担当,没有作为的男子。」
萧远气极反笑:「好好好,我就有担当、有作为一回,只是我这人素来行为不检,风流荒唐,你敢嫁我,我还怕娶你不成。」
「既是如此,一言为定。」到底是江湖女儿,柳非烟竟是这样干脆,眼中明丽的光华一闪,已是断然说出这切金断玉的诺言。
两个人对话飞快,直到此时,柳清扬才来得及断喝一声:「荒唐,我岂能让你们这般胡闹。非烟,立刻跟我回去。」说话间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