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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太虚幻境-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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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永心简直是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小姐,你给师父惹下大祸了。」

柳非烟这才记起容若那来历不明却绝对贵不可言的身分,心下一慌,手一松,放开柳叶刀,却见容若直直地倒下去。

那舍身挡刀的少女,顾不得双手鲜血淋淋,伤痛入骨,扑倒在地,大声呼喊:「容公子。」

后方的性德和萧遥,一起快步过来,查看容若的伤势,萧遥更是连声呼唤。

身后风声疾掠,两道倩影飞掠而至,一起跪到容若身边,凝香、侍月痛哭连唤:「公子。」

柳非烟还在发呆,面前已是寒气森森,两把剑直指眉峰,剑未至,剑上杀气,无形有质,掠面生寒。

何修远从后方一掠而至,一手抓住柳非烟的纤腕,一手五指飞弹,每一记都正好弹在剑锋上。

他家传武功虽根底扎实,但苏良、赵仪此时怒极恨极,双剑联手,威力倍增,何修远又还要顾着失魂落魄的柳非烟,十几招后,已是左右支绌,情势危急了。

成永心见此情形,大喝一声:「杀人凶手,还不随我投案。」说着疾扑而上,双掌连劈,气势惊人。

但他这一扑到四人中间,却又正好阻碍了苏良和赵仪的剑势,让他们如流水一般连绵的剑招再也继续不下去。

何修远一手拉着柳非烟,单臂应招,接一掌,退一步,竟是连连退出十几步。

成永心又一掌劈来,同时又疾又快地低喝了一声:「快走。」

何修远会意,藉着成永心这一掌劈来的助力,环着柳非烟的腰,凌空掠起,转眼远去无踪。

苏良、赵仪心有不甘,还待再追,听后面哭成一团,终究放不下心,转过身来探视容若。

容若此时早已双目紧闭,人事不知,众人只看到他的手仍牢牢抓住胸前的柳叶刀刀刃上,前胸鲜红的血越来越多,刺人眼目。

成永心凑近一看那直扎在心口上的刀,再看看容若全无血色、死人般的脸,只感心间一凉,脖子上也是一冷,想起陆道静吩咐保护容若安全时的郑重,仰天长叹:「我命休矣。」

其他跟随柳非烟来找麻烦的人,见惹出了这么大的事,无不脸青唇白,蹑手蹑脚,退了个干净。

大门口,除了一群围着容若的人,就只有面色惨白,依门而立的苏意娘,和抱着小叮当慢慢抚摸,眼神深得看不见底的萧远。

整个济州都乱了。

陆道静接到消息,容公子伤重垂危,生死不知,就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他骑马来到容若家门口时,几乎是从马上跌下来的。

冲进园子,没有一个人理会他,所有下人都来去匆匆,神色沉重。

性德抱着容若关在闲云居中为他疗伤,所有手忙脚乱,只会大叫,帮不上忙的人,都被他关在门外,清水一盆盆递进去,然后化做血水一盆盆端出来。

陆道静只觉身软脚软,连心都软了,满头满身的冷汗,擦也擦不尽,赔着笑刚想说一声探望,萧遥已是脸色铁青,冷声道:「好一位父母官,好一个执掌一方安宁的陆大人,这就是你治下的济州城,你还敢要求见哪一个?」

陆道静点头哈腰,赔尽小心:「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只是还容下官为容公子延医诊治。」

「有我在,要那庸医何用?」即使是性德永远平静的声音里,也有隐隐压抑的风雷:「拿纸笔来。」

苏意娘一声不出,端了纸笔进房间,不一会,手持一纸走出来,递与苏良:「这是药方。」

苏良接过一看,也一语不发的尽展轻功,如飞而去。

所有人都沉着脸,四下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偶尔才会有一两声女子痛楚入心的啜泣声。

这反而比大哭更加让人感到压抑。

过份的心理压力让陆道静觉得自己随时就会倒地晕迷,搜肠括肚想些话可以说,可是所有人,却没有一个正眼看他这知府老爷。

最终还是萧遥冷喝一声:「陆大人,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捉拿凶手?」

陆道静如获大赦,连忙退了出来,等出得大门时,已觉得汗湿重衣,里里外外五件衣服,几乎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身边的衙役差官围了上来,陆道静跺足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容若的身分贵不可言,若是丧命在济州,府衙上下,只怕没有一个人逃得了死罪。你们还发什么愣,成永心保护不力,即时收监。王铁成,你带人捉拿凶手,林永青,把全城的大夫全押来看伤,各家药铺,有什么好药,全给我搬来。」

陆道静连发命令,此刻他已不指望保住乌纱,就连脑袋也不存大的希望能保住了,盼只盼最后可以立些微功,至少保得一家老小安然无恙就好了。

只可惜就连捉拿凶手都不是容易的事。

柳非烟自从刺伤容若后,就没有人再见到她的踪迹。

派人去柳清扬那里捉人,柳清扬七情上脸,长叹一番教女不严之罪,皱起眉头,哀叹一通不知道爱女踪迹的苦恼,大大方方,让官兵进门去搜查。他势力满济州,要把个人藏起来还不容易,就是官府掘地三尺,也未必找得到人。再加上,官军之中有一半出身于苍道盟,民间苍道盟更具无比威信,他这样和官方采取合作态度,甚至还作张作智,拍桌子打板凳,痛骂一番不肖女儿,板着脸喝令全部苍道盟弟子齐力搜索柳非烟。

在这种情况下,陆道静再无奈,再不甘,也无法真把柳清扬捉起来逼问柳非烟的下落,甚至还不得不陪着笑脸,安慰柳清扬几句不必太难过的空话。

陆道静拿柳清扬没法子,又捉不到柳非烟,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无奈之下,只得派人去把随柳非烟一同闯入容若家中的其他人捉拿。

这些人固然有些势力,又怎比得上苍道盟的声势。面对官府的捉拿围剿,或是持械抵抗,惨烈厮杀一阵被擒,或是全家逃离,被快马追击捉回,短短两三天,济州城内,大规模的杀伐争斗,竟有好几起。

满城的杀气腾腾,满城百姓谈论的话题,都和那神秘莫测的容公子的伤势有关。街上有人议论容若,茶馆酒舍,有人谈起容若,甚至有人把容若的故事,编成唱词,那说书的、弹词的,把他的来历说得玄之又玄,受伤的经过讲得险之又险,倒也听客如云。

但是因着容若一伤,全济州纷争不断,杀戮常有,市井萧条起来,人心惶惶,甚至有人跑到庙里去给容若烧香拜佛,只求这位容公子快快好起来,济州一切恢复正常。

城郊那素来冷清的水月庵,香火竟一时兴旺起来。一向习惯冷清日子的女尼们,也不免有些手忙脚乱了。

数日来,楚韵如一直住在水月庵中。虽说尼庵生活简朴异常,但女尼们对她总也算多方照料,她心中苦恼,也不将这身外享受看重,倒也喜庵中清静自在,不受烦扰。

她每日听众尼早课,听主持师太讲解经文,下午便自己亲手抄录经书,暗中为容若求乞平安。内心或许苦楚悲凉,但至少表面上,还是安然清静的。

只是这两日一向冷清的庵堂,忽然来了许多香客,倒叫她拘束起来,不得不躲在禅房内,半步也不敢乱走,唯恐让人看出形迹,传至容若耳内。

她躲在禅房里,一日三餐都由女尼送到房里来,按理说倒也没有什么不便。只是今日,午时已过了很久,斋饭却还没有送到。饥肠辘辘,楚韵如不觉在禅房里有些坐立不安。

等到房门终于打开,一个女尼捧着斋饭进来时,楚韵如简直长出一口气,若不是多年的教养在,只怕便要冲过去,将斋饭快快抢过来吃了。

女尼放下斋饭,合十一礼:「女施主请原谅,这两日庵中拜佛的居士太多,刚才忙着给大家张罗斋菜,全庵上下,反而都耽误了用饭。」

楚韵如终于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这水月庵素来清静,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来了这么多拜佛之人?」

「济州城里有一位贵人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弄得满城风雨,官兵到处捉人,四处械斗不断,百姓没事不敢出门。老百姓们盼着日子早早安宁下来,不免要求神拜佛,还有一些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因那人的受伤,居然被捉进官府,他们的家人更担心,把方圆十几里内的佛庙道观都拜尽了,那算命问卦的也问了个遍,自然是想求个平安了。」

「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受伤,竟把济州城惊动成这样?」楚韵如一边问,一边暗中回忆自进济州以来,所见的那些大人物,心里暗暗猜测会是哪一个。

「听说是一个名叫容若,从京城来的大人物。」

耳畔的声音不大,听来却如惊雷震心。楚韵如猛一探手,抓住女尼,大声问:「你说受伤的是谁?」

她情急之间,也不知道控制力量,这女尼哪里禁得起她这练过武的人用力一抓,立时痛得连声惨叫起来。

楚韵如这才发觉失态,忙又放手,却觉心如火焚,一迭连声问:「是不是容若受了伤,他伤得怎么样?」

女尼脸色青白,说话结巴:「我也不清楚,听说他伤得很重,一直晕迷不醒,你……」

话还没有说完,女尼只觉眼前一花,耳闻衣袂掠风之声,那容色绝美,但多日来神情郁郁,不见欢颜的女子,已不在房中了。

已是严冬,寒风萧萧,城郊长长古道上,人影寥寥。惟有楚韵如逆风而掠,狂风袭来,心中如火之焚,又似冰雪之冷。手足之间,更是一片冰凉,任如何运转内息,强提内力,都暖不起半分。

她从水月庵一路疾掠往济州,不曾停歇一时一刻。眼看着离城越来越近,反添更多情怯。既忧他伤势,盼能相见,又恐他伤重,暗怕相见。

她这样心思繁乱地尽速前行,远处青山,近处江水,无心赏玩,来往行人,更不曾注意。前方有两个人正坐在路边歇脚,她也不多看一眼,疾掠而过。偏偏冬天寒冷的风,把一句揪心的话,送进耳边。

「真不骗你,那可是我亲眼见着的,容若容公子惨叫着倒下去,血流了一地,伤得那叫重啊……」

楚韵如心间一震,不假思索,应声扑去,连男女之防,多年闺训,一概忘了个干净,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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