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玉箫-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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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前辈一般,精擅易容变形之术。北邙鬼叟丰秋是他,白江州白二先生是他,鬼怨神愁晨钟暮鼓盖四异也是他,但据说其中尚无一是他本来面目!”
梦大师听得越发惊奇,目内神光,又复问这位化身千亿的武林怪杰细细打量!
北邙鬼叟丰秋突然发出一阵清越无比的龙吟长笑,笑得四周万壑千蜂,一片回响!
笑声收歇以后,目光一扫众人,缓缓说道:“我在泰山日观峰头,已把本来面目,对陶大杯,林中逸,东阳道长等揭开,今日何妨再度显露,对在天外之在一战以后,我们老一辈的人物,也将修真保命归隐山林,主持江湖正义之责,要交到你们年轻一辈的双肩上了!”
说到此处,目光向淳于俊、林凝碧深探一注,手指三四十丈以外的一座峰头,微笑说道:“我们且齐展脚程,赶到那座峰头脚下,再显示我的本来面目!”
这时,自南荒睡尼梦大师以下的唐子羽、淳于俊、林凝碧、焦天啸等人,心头莫不极度好奇地随同北邙鬼叟一齐展动轻功,向那三四十丈以外的峰脚之下,如飞赶去!
群侠这一施展轻功,火候功力,立分上下,那位名满天下的南荒睡尼梦大师,居然始终比北邙鬼叟丰秋,落后两三步远,紧随梦大师身后,是侠女林凝碧,与林凝碧差半步的,是玉面孟尝淳于俊,及千面空空唐子羽,至于铁杖金钩焦天啸,则因处于这些旷古绝今的男女老少群侠之中,只好敬陪未座!
刚到峰脚,北邙鬼叟丰秋忽然捷如闪电地窜入一片松林。
南荒睡尼梦大师在比赛脚程中,始终落后,心头已是颇为不服,见状正待穿林追入,质问丰秋何以如此故弄狡狯?却听得林中清嗽一声,一位衣服未换,但面貌已变成眉清目朗,神情飘逸,右耳耳垂上,并长着一粒比黄豆略大朱砂红痣,年龄看去约莫三十六七岁的俊品人物,缓步自松林之内,含笑走出!
南荒睡尼梦大师一见丰秋变成这副形貌,不由惊得连退几步,讶声问道:“你……你到底弄得是什么玄虚?怎的又扮成死在你手下的浊世生生司马藻作甚?”
一言末了,蓦地恍然大悟,又念一声阿弥陀佛,道:“我明白了,不是浊世狂生司马藻死在北邙鬼叟丰秋手内,而是北邙鬼叟丰秋死在浊世狂生司马藻手内,当年六盘山争胜之时,你所带来用以压盖东瀛妙道、西域酒神及我的那颗血肉模糊人头,就是北邙鬼叟丰秋的六阳魁首!”
唐子羽、淳于俊、林凝碧及焦天啸等,做梦也未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一个个无不惊奇地目瞪口呆!淳于俊直到此时,方悟出对方所化名白江州白二先生,传授自己那套神奇武学琵琶行中,早就暗隐司马二字,不过当时未曾起疑体会而已!
浊世狂生司马藻目注南荒睡尼梦大师,微笑说道:“大师猜得不错,我因神州四异被江湖推为东淫、西豪、南怪、北狠。西豪、南怪原是武林本色,但东淫、北狠,却应该加以歼除,或劝使改过。其中尤以北邙鬼叟丰秋,狠辣绝伦,两手血腥,一身恶孽,遂与他约地相斗三日,在彼此筋疲力尽之下,侥幸成功,除去这位魔头。又因探知大师等六盘之约,遂化身前往,以天外之天,酒中之酒,人上之人三事,隐万规箴,图劝大师等稍敛锋芒,潜心养性! 自己并从此即以北邙鬼叟面目,江湖行侠,广结善缘,使世人一来可对神州四异恢复敬畏,二来亦借机宣扬恶人回头,立成善士之理!其间故弄狡狯,不无得罪之处,惟大师佛门高手,深具慧觉真知,当能体会司马藻一片苦心,而加曲谅!”
南荒睡尼梦大师听得胜上忽红忽白,不住点头,直等司马藻话完,方念几声佛号,长叹说道:“神州四异毁誉参半,我与西域酒神陶大杯,确实因东瀛妙道之淫,及北邙鬼叟之狠,深深拖累!经过你这样一来,不但罪孽最深的北邙鬼叟丰秋伏诛,连那东瀛妙道可能也将被少林护法慧明大师度化,如此既为江湖造福,又为四异全名,贫尼且代表他们,先行致谢!”
说完,单掌当胸,深深一礼。
司马藻长揖相还,回头向淳于俊笑道:“淳于俊,你几经运用,可曾发现我传你的琵琶行,及钧天八式,有何缺点?”
淳于俊目中精光微转,颇为尴尬地欲言未言。
司巴藻微笑说道:“互相推研探讨,才能求精求进!你有话尽管说出,不必心存任何顾虑!”
淳于俊听司马藻这等说法,遂朗然笑道:“琵琶行钧天八式,步法巧妙及威力之强,确系罕世绝学,但循声起舞,究嫌不能随意发挥,可否……”
司马藻不等他话完,便即点头笑道:“你说得对,不过当初崂山传技之时,我因万妙山庄大会,就在眼前,过于匆迫,若不命你凭借琵琶音韵,帮助记忆,恐难速成……”
语言至此略顿,想了一想,继续说道:“如今距离腊月初十的天外之天决战,为时尚久,我自可对你从容传授,期在施展之际,不受琵琶音韵限制,可以随意发挥!并把琵琶行正名为逍遥步法便了!”
淳于俊大喜过望,躬身称谢,林凝碧也高兴得笑声叫道:“俊哥哥,我和你到那边去讲几句话儿,便暂时再做分袂。你随司马老前辈练习逍遥步法,及钧天八式,我则跟梦大师去学习天龙禅定坐功!”
淳于俊本对林凝碧爱意极深,若非她在天外之天负气而别,心灵中也决不会再嵌进钟素文的俏影!如今误会冰释,彼此心头均略带几分歉意自疚,情感自感而然地越发增进,适才比赛脚程,林凝碧居然能紧随南荒睡尼梦大师身后,而超越自己及以轻功擅长的各面空空唐千羽,足见所服千年雪芝功效之巨!倘若再学会梦大师慨传的佛门绝学天龙禅定坐功,使灵药功能,充分发挥,则将来成就之高,岂可限量?
淳于俊听完林凝碧的话,对司马藻梦大师微一躬身,那位当代神偷唐子羽大笑说道:“淳于老弟,你与林姑娘久别重逢,误会冰释,必有许多话儿要讲,莫拘俗礼,尽管请便!常言说得好:贼无空手。
又道是有羊便须顺手牵!此次碧目谷之行,我不仅偷了三粒续命小还丹,并顺手牵羊,又弄了她一葫芦极为难得的猴儿酒。如今正好与司马仁兄,梦大师,及焦老弟尝新,大概我们把这一葫芦猴儿酒慢慢喝完,你们两位的体己话儿,也就讲的差不多民”
淳于俊知道对这般至情至性,但无不有些怪癖的武林高人,不宜矫情,遂躬身含笑答道:“猴儿酒的醉香美味,罕世难逢,还望老前辈唇边积德,替我们留下两杯才好!”
唐子羽闻言,不禁手捋微须,哈哈大笑,淳于俊与林凝碧,就在他笑声之中,手挽手儿,大大方方地同自飘身,纵入那片松林以内。
入林以后,找了根粗壮横枝,并肩而坐,淳于俊目光中满含情意地看看林凝碧,林凝碧也妙目流波地看看淳于俊,两人心头全感到一阵微微抖颤,这抖颤之中,含有喜悦,含有辛酸,更含有一种良朋密友负气久别,一旦重修旧好之时的淡淡矜持,与形容不来的淡淡生分!
两人全自微感歉疚,但因林凝碧心头歉疚较深,遂也由她先行发话,向淳于俊身旁略为依偎,妙目凝光,注视着这位玉面孟尝的面颊,幽幽问道:“俊哥哥,我在云台、六诏两地,极其冤枉地把你打了两下,你……”
淳于俊此时心中一片喜悦,早把往事忘怀,如今听林凝碧提起,却不禁暗想自己那两记耳光,委实挨得冤枉已极!
心头虽觉冤枉,但看到林凝碧眼圈红润的那等愧疚神情,又不由好生怜惜,遂慌不择言地接口说道:“不冤枉,不冤枉,该打,该打……”
话犹未了,林凝碧目中泪珠,业已垂腮而落,无限凄怆地向淳于俊悲声说道:“俊哥哥,你怎的这等说法,是不是还在气我?”
休看淳于俊平素风流倜傥、潇洒不群,但真正论到应付女孩儿那种真真假假,宛如黄梅时节阴情不定的举措之时,他一筹莫展!
暗想自己这不冤枉,该打之语,本想安慰林凝碧,谁知居然说错,难道应该照实直说:“我这两记耳光,挨的大为冤枉!”而对她加以责怪不成?
林凝碧见淳于俊惶然莫措,痴头痴脑的那副神情,不禁又破涕为笑,略微衣襟,缓缓说道:“俊哥哥,有了隔阂,才会发生误会!我们闹了一次误会,几乎弄得乱七八糟地不可收拾,今后千万不可再有什么互相疑惑之事,你把怎样与钟素文相识经过,对我讲讲好么?”
淳于俊知林凝碧虽已误会冰释,与自己和好如初,但语意之中,仍不免向中醋味,遂长叹一声,把天外之天秘室艳遇,及在陕西荒山避雨,巧逢大力金刚庞信,得悉钟素文身世的一番经过,对林凝碧巨细不遗地详加叙述。
林凝碧听得钟素文就是文非,已颇惊奇,再听得天外之天中,竟有另一间与玄天寝宫完全相似的石室,钟素文也服了天香豆蔻,与玄天仙子狄横波,一般无二地长眠石榻以上,所差别的只是一个身中奇毒,一个身受重伤,自然更觉惊奇到无以复加地步!
直到淳于俊把巧遇大力金刚庞倌,得知钟素文既极奇妙,又极凄凉的身世经过,完全讲完,方不禁眉目间醋意全收,换了一副惊佩交集神情,摇头说道:“想不到,想不到,我真想不到被江湖目为集淫、怪、豪、狠、毒大成的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竟是这么一位既可爱,又可怜,更复可敬的武林侠女……”
话音略顿,突然满面焦急神色,目注淳于俊,柳眉双蹙问道:“俊哥哥,这位钟姐姐既然身受那等重伤,孤寂可怜地长眠石室,等你拯救,而你却把费尽心机,才得到手的千年雪芝给我吃掉!这种两间灵气所钟的罕见圣药,几乎绝世难寻,却怎样才能再找一本,去救她呢?”
淳于俊见林凝碧如今不仅毫无醋意,居然也对钟素文十分关切,不由暗想世事多乖之故,无非由于私心太重,不能开诚布公,倘若事事能够示人以诚,不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