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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月好眉弯-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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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霭见几个孩子说急了眼,忙道,“好好的,怎么忽然都急了,不如说些趣闻轶事的好。”

郑经见袁霭打圆场,才勉强点了点头。

褚靖扬说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几位哥哥不说话,却个个心中有丘壑。倒是我方才造次了。”说着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他这么说好像在夸所有人,仔细想想却又是一番意味,郑经听了瞪他一眼,正要发作,又被人堵了。

袁霭笑道,“只是我们几个性子不爱辩,才在旁边听听罢了。若真说到得趣时,未必就说的比你们少。”

袁霭说着,引着秦焘说起现今的乐曲和服饰,恰投了秦焘的缘,两人虽然没有引经据典,却也说的头头是道,虽偶尔各执一说,却因为都不善辩,点到为止,袁震终于不再冷眼旁观,也跟着说了起来,又加上秦熙偶尔凑趣,白钰插科打诨,气氛又渐渐好起来。

“现今说这么些也没什么意思了,还是说古人好,”秦焘笑眯眯地道,“三代以上,多少事可以揣测,多少人可以称颂。自汉魏之后,风骨渐弱,便说来无趣了许多。”

秦熙轻斥,“净胡说,你才读了多少书,就开始非议古人了。”

“我发现秦家真是生了两个妙人。”袁震笑道,“秦熙守法,秦焘尚趣,天壤之中,当有此二人。”

众人也都纷纷称是,秦焘更是被说得得意起来,开始就汉魏风骨侃侃而谈。

郑经心里不满,却忽而笑道,“若说今人的事,也有可言。”

“今人有什么事?”众人奇道。

“我前阵子倒是听说,有一家人,将婆家打了,还要寡妇再嫁。你倒是好笑不好笑?”郑经笑着道。

三个秦家的男孩子沉下了脸,袁震有些惊讶地看了郑经一眼,郑经被这一眼看得一愣,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还硬撑着,梗着脖子斜眼看秦家三人。

郑家自恃望族,从来都看不上其他人家,秦家三个孩子临出门的时候也被告诫不要惹事,可如今郑经眼看着众人目光都集中在秦家人身上,开始口出恶言,他打小被保护太多,和他一处玩的净都是些有求于郑家的人,家里又因为是独子而舍不得管教,他向来由着性子做事,郑家势力颇大,平日里更是少有人会得罪他,如今这里却是世家子弟中拔尖儿的,谁都不买他的账,他自然急了眼,本就喝了酒,说话也胆子大了起来,竟将平日里听来的也浑说出来。

秦湘的事,在世家里确实不多见,虽然再嫁名声并不好听,但是世代武官的秦家人都认为比起一时的名声来说,还是一辈子更重要。只有秦柏一人反对了很久,只是他一来不过是二老爷,在家并不主事,二来秦梧才是秦湘的爹,他才不管什么好不好听,在他看来为了名声好听而守一辈子才是傻子。

秦湘的事本就没有刻意瞒着,因为也瞒不住,在座的这几家人怎么能没听过这事,只是大家心里明白,口上却都不会说,谁想这郑经却掀了出来,一向爱护姐妹的秦焘立时坐不住了。

“昔者文君沽酒本就是一段佳话,文姬《悲愤诗》更是千古流传,”秦焘愤愤道,“湘姐姐还未行礼,姑爷便已经没了,婆家又欺人太甚,辱骂攻击不绝,如此,又如何能不再嫁?”

秦熙猛地扯了扯秦焘的衣袖,“这也是你能说的。”他这一句明着说的是秦焘,却是把郑经一并说了去,郑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

秦焘方觉失言,一脸不甘地坐下。

“秦三倒是有情有义,据说和现在的母亲也是亲近得像是亲娘俩一般,我还听说,那刘氏便是害了林大人的刘柱的亲妹妹。”郑经冷笑,“却不知林兄弟如何看。”

秦焘脸色大变,林氏正是他心上最深最重的一处伤,秀云更是让他备受煎熬,如今被说了出来,让他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白着脸,坐在椅上僵硬着。

林铮这次也被请来,不过他性子淡,不爱说话,之前一直坐在袁霂身边,两人偶尔还能说上一二句,如今被点了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秦三哥是我表兄,秦林两家自来交好。不知郑家大哥有何意见?”林铮慢条斯理地道。

只这一句,却让一屋子的人松了口气。

郑经面上更加难看,只觉得全屋的人都要和自己作对,却也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就此作罢实在不甘心,若豁出去他又有些害怕,一时迟疑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秦熙站起身来,沉声训斥秦焘道,“父母,人之本。岂能如此妄言。你今日酒醉,失言失德,去一边醒酒,不要再说话了。”

秦焘知道秦熙这是爱护自己,可他心里此时已然酸涩难耐,只觉得再多说一句就要坠下泪来,便微微点了头,往外面走去。

众人见状,也不阻拦,袁震唤来一个小厮,跟着去了。

袁震又看了郑经一眼,道,“言多必失。今日也是我不该劝大家吃了这么些酒,不妨各自消散消散。”

郑经被那一眼看得只觉得冷汗涔涔的冒了出来,这么一冷,反倒清醒了些,呆坐在角落里,不说话了。

第六十四章表错情

那边姑娘们也说得累了,相约往园子里逛逛,一开始还都是一道走,遇到一个岔路口却出了分歧,袁霜想去观园景,袁露想去旁边的山路走一走,几个姑娘商量了一回,袁霜带着褚郑两位姑娘往园子里走了,袁露带着秦浅、孙蕙和白镜走了山路。

秦浅觉得孙蕙身体柔弱,怕她没办法走那么长的山路,便劝她跟着袁霜一道,孙蕙却说喜欢山路崎岖,袁露也说这园子里到处有歇脚的地方,真走累了,随时可以休息,秦浅仔细看看,孙蕙今天看上去精神不错,脸也红扑扑的,这才罢了。

袁霜头晚上没睡好,此时却是有些疲惫,越走越慢,几个人在一处亭子里歇了一会儿方才继续前行。

“这会儿太阳倒是出来了,”褚靖舒笑着掏了帕子出来在脸上轻轻按了按,她本就体态丰腴些,如今被太阳一晒,顿时有些热了起来。

袁霜见她掏帕子,顺手往旁边一摸,却发现自己的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虽然她并不吝惜一块帕子,可这毕竟是袁霂的别院,若是让什么人拾了去,说了什么,反倒不好,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担心起来。

“咱们去那边的长廊坐会儿,躲躲日晒。”袁霜提议道,“我想起有事要交代给抱香,先过去一下,一会儿便回来。”

郑褚两个姑娘点了头,袁霜便沿着来时路一路寻过去。

经过长廊,又转过几丛植物,绕了两圈来到之前的亭子附近,在背阴的灌木上看见了自己的帕子,袁霜松了口气,才走过去,便听见旁边有动静,吓了袁霜一跳,忙扭头看过去。

却是之前出来醒酒的秦焘,这酒最初喝了没什么感觉,如今走了一会儿开始上了头,秦焘只觉得天旋地转,便顺势歪在旁边的一棵树下稍作休息,仰着脑袋看天,看得他一阵目眩。

秦焘心里全是林氏临死的枯槁模样和秀云温柔的笑脸,林氏如今已然不在,秦焘便是想痛哭忏悔也是欲诉无门,偏偏秀云又从没有对他半点不好过,若是她真的对秦焘恶言相向或是和对秦熙一样冷淡客气,秦焘或许心里还好受些,他性子向来是怕软不怕硬,如今秀云一如既往的对自己亲厚疼爱,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秦焘张了张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伸手猛拍身边的树干,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事在最初就已经是错,如今又能如何,他心里像是有一股湍流四处冲撞却发泄不出,这园子虽大,却也不是放肆的地方,半晌,秦焘才低低地道,“父邪?母邪?人乎?”

却是这时候袁霜走了过来,秦焘听到动静,也扭过头去看,他一直仰着头,猛地回头,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恍惚中似乎是林氏冲自己走过来,秦焘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哀哀地叫了声,“娘!”

袁霜看秦焘撑着脑袋,手舞足蹈,又在那里胡言乱语的,本觉得好笑,见他看过来,正待嘲笑一句,谁知道他流着泪地一声“娘”倒吓得她后退一步,脸上刷地红了。

秦焘却也没有醉得太厉害,说完那句立马反应过来不对,胡乱抹了把脸,慌忙抬头,看见袁霜满面通红地瞪着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连滚带爬地起身道,“我酒后失礼,多有得罪。”

袁霜满脸尴尬,瞪了他一眼,俯身拿起自己的帕子转身便走,却也是巧了,她前脚才动,就见另一条路上,孙蕙笑眯眯地往这边来,她看看秦焘,又看看自己,不想被人误会,闪身躲进旁边山石后面。

秦焘看着袁霜的动作,有些愣神,被她又瞪了一眼,正待要问她,袁霜急了,伸脚踢过来,秦焘没防备,又醉了酒,摇摇晃晃地倒了在地上,他这才听得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扭过头去看来人,不敢再看袁霜的方向。

袁露那边的山路本就不好走,孙蕙身子确实也是娇弱,走了一会儿便觉得疲惫,便坐在旁边的大青石上休息,这山路是渐渐向上的,从高处看园景也是有趣,恰看见秦焘失魂落魄地往园子里走,孙蕙心里一动,便和旁边等待的秦浅她们说自己身上不舒坦,要去寻袁霜她们,袁露几个人正起了谈兴,便点头让她过去。

秦浅本想着孙蕙身体不好,又记得秦熙之前吩咐过要两人相互帮衬,便说要送她过去,孙蕙本就是要去寻秦焘,便婉转拒绝了,白镜也笑话她,实在不用像个婆子一般周全,秦浅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再坚持。

孙蕙脚力不够,走到亭子旁边的时候,也是过了一会儿,恰好袁霜站得远,被挡住半边,孙蕙并没看见,只是出声唤秦焘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边秦焘听见声音回头,袁霜早已经躲了起来,一切都异常的默契平静,孙蕙自然没有瞧见,只当是秦焘喝多被自己发现,才会面上略略尴尬。

孙蕙走了过去,低声询问秦焘道,“现下天气已经不是夏天那般,地上寒凉,久坐伤身。”

秦焘看着孙蕙,咧嘴笑了笑,却不说话。

孙蕙看着他,皱了皱眉头,终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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