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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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兰舒是明白人,她明白了曲锦衣,蓦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有着几分的可怜。她不同于这个宫里面太多的人:自己曾经的主子有着雄厚的家世背景,戬妃有着太后的暗中扶持和有琴家太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力量,而贤妃,家世不俗,还有着皇上对她失去孩子、失去生育能力抱有的愧疚之情,他们不需要费心争夺宠爱。而方婕妤,宫里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皇上的挚爱,又何必争宠?尹良娣性子冷淡,同自己一样只想安身立命,并不把皇上的宠爱放在眼里,好好活下去足矣。雷充华和黎良娣,在这个宫里不过是今天依附这个人,明天却又成了墙头草的角色,谈不上她们爱皇上,也谈不上不爱,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妾室那样,藤蔓依附着大树那样,潦草度日罢了。
而曲锦衣则不同,没有家室没有背景,年龄小固然是优势,可是两年过后还有选秀,谁能保证新人进来后皇帝不会忘记她的样子,所以她只能趁着这两年,不,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在皇帝的面前祈求那一点怜悯,祈求那一点温暖。
看到了乐兰舒静默的神情,曲锦衣知道,她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其实,乐兰舒真的是一个好的同盟伙伴,一点就透,不用自己多说一句没有意义的话。
曲锦衣用手指了指茶杯,乐兰舒,摆了摆手,莞尔一笑,示意她不用麻烦了,曲锦衣只好起身送客。送走了乐兰舒,目送着她朝自己东北方向的寝宫走去,锦衣却突然觉得,像乐兰舒一样,只求安逸尊荣的活着有什么不好?可是她心底里的声音告诉她,她做不到,因为他是曲锦衣。
……
“微臣见过皇上。”
芦岐黄战战兢兢的请安,印着自己擅长的是妇科之症,一年到头也没有几次机会面见皇上,再加上自己和三公主还有曲锦衣这一层关系,若说不害怕,自然是假的,偷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不知陛下清晨叫微臣前来,可是有什么关于婕妤小主的要事相询?”
“看看这一床被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芦岐黄心下了然,只怕是什么人又送了方婕妤什么东西,皇上不放心,非要自己来看过才好。便掀起被子翻来覆去的查看闻嗅,半晌才回了话:“回禀皇上,锦被没有问题,婕妤小主大可以放心的盖。”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道:“朕就相信,她不会的。”
芦岐黄没有听清,以为皇帝又吩咐自己什么:“陛下,您说……您说什么?”
皇帝猛地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哦,没什么……恩,你可以下去了,今天的事情,知道如果有人问起的话,应该怎么说么?”
芦岐黄想了一下:“回陛下的话,今日只是婕妤小主遭逢暑热,胎动不安,皇上心中焦急,便唤了微臣前来询问。婕妤小主的胎像一切安好,并无任何不妥。”
“下去吧,不要让朕知道你和在齐眉馆的说辞不一样。”
“是,奴才告退。”
皇帝转过头来看着面前带着笑容的小宫婢,觉得这个小丫鬟看着有些眼熟,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你是……曲美人的贴身宫婢?”
荷露福了一福:“回皇上的话,奴婢荷露,正是曲美人的丫鬟。”
皇帝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朕记得曲美人没有陪嫁,你从前是在哪里伺候的?”
“奴婢不才,承蒙花房的管事姑姑看得起,在曲美人册封为常在的时候将奴婢从花房拨了过来,花房的奴婢多半以花为名,奴婢名字中间的荷便是这样。”
“恩,回去告诉你们家小主,方婕妤很喜欢她送的锦被,具体怎么说,知道么?”
“奴婢知道,奴婢告退。”荷露又一次福了福身子转身回宫复命去了。
皇帝站在窗前,看着荷露离去的身影,手,有一搭无一搭的,抚摸着齐眉馆花窗的窗棱,总觉得心里面闷闷的,动作烦躁不安,却久久没有说话。
一旁的胭脂定睛看了半晌,才试探着问了一句:“皇上可是要留下来用早膳?那奴婢去小厨房告诉她们再张罗几样菜。”
皇帝神色茫然的摆了摆手,过了很久才开口:“不用了,朕一会儿还要去早朝,魏临渊……”
“奴才在。”
“陪朕回宫吧,不用喊了,没得惊醒了方婕妤。”
“是,皇上。”
魏临渊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皇帝今天的异样,根据他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的经验,这种情绪很明显不是生气,也不是对于某件事情要发怒的前兆,而是他心里的某种不安正在一点一点的酝酿,并且不断放大,甚至成为恐慌。
原本魏临渊也不知道的,只是八年前先帝要去世的时候,皇帝就有过很长时间变成这样,无非是在担心先帝立下遗诏,让皇三子登基。
很多人都以为皇帝永远都是一个少年英雄,还未及冠便可以将整个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可是魏临渊长了皇帝十几岁,哪怕只是个奴才,却也是贴身伺候了他那么多年的,知冷知热的奴才。所以深深刻刻的明白,尽管是少年天子,也是一个孩子,他懂得隐忍所以不会轻易的发怒。
可越是这个时候,魏临渊却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明白,如果他此时上去招惹,皇帝的恐慌很可能就地爆发,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他只索性低着头跟在皇帝身后走,默默地依靠着数脚下走过的石子来排遣自己心中不能说的苦闷。
只是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他却觉出了有那么些不对劲儿。不论皇上是要直接上朝还是回乾元宫用早膳,出了懿如宫都应该是先向南再向东,可是皇帝一路无言,行走的方向却是像东再向北,时至此刻,御花园已经遥遥在望。
“皇上……您,不回宫?”
皇帝闷闷的嗯了一声,仿佛没听到什么似的继续朝前走,半晌才说了一句:“魏临渊,陪朕在御花园走走。”
☆、第四十章 两小有猜
第四十章两小有猜
魏临渊诺诺的跟着:“是。”
皇帝又往前走了十几步,猛地回过头,看向魏临渊:“魏临渊,你说,人是不是会变的?”
“皇上陛下陛下您是指……”魏临渊一贯的原则是不摸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绝不开口,以免犯了不必要的错误,丢了这炙手可热的首领太监的职位。
皇帝似乎在回答魏临渊,也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朕曾经以为,朕和芊儿可以就像刚刚私定终身的时候那样,一直就那么彼此毫无任何杂质的爱慕着对方,也体贴着对方,可是朕觉得,芊儿变了,她不是朕想象中的芊儿了。”
这还是魏临渊第一次听到钧喻铮皇帝皇帝谈起他和方婕妤的故事,虽然有些故事,是太后早交代过的,可是此时他觉得自己还是不插嘴为妙。
“当初朕终于守孝三年期满,终于可以把她迎进朕的后宫,那时朕就在想,朕不能信守与她共度一生,彼此之间再无旁人的诺言,但朕是皇上陛下陛下,是天子,朕可以给她朕能给她的一切来补偿她三年苦苦的等待和相思。”
皇帝顿了一顿:可是朕不是傻子,在她第一次侍寝的时候,她涂抹了玉肌膏,其实朕也知道那膏药对她的伤是有益的,可是她却在那一晚上总是状似无意的用指尖划过朕的鼻子,那膏药的味道直直往朕的口鼻里面蹿……其实她就是在告诉朕,有人要伤害她,希望朕可以出面替她打抱不平,甚至……甚至与母后作对。”
脚步停了停:“还有,贤妃的小产,朕不是没有怀疑过,是芊儿自编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让贤妃中毒,可是朕又暗暗地告诫自己,你不可以怀疑她,她是你爱过的第一个女人,你怀疑她就是怀疑你当初的眼睛和你当初的选择。还有,昨天夜里,朕与她谈起国事,朕只是需要倾听而已,所以朕相信她说给她听,可是她的字字句句,没有一点不是话里话外透着为她父亲方大人求官争功的意思,朕突然觉得刺骨的心寒,什么时候朕和芊儿之间,也有了如此利益的牵绊?芊儿变了,朕,又何尝没有变呢?”
御花园里的牡丹,被钧喻铮皇帝皇帝无意识地一枝一枝折下,又踩在脚下,一点一点,零落成泥。纵然已经临近夏日,清晨的风还是十分冷硬,魏临渊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却又极力掩饰了过去,好在钧喻铮皇帝皇帝心有所思,倒也没有发觉。
魏临渊思索了一下:“皇上陛下陛下,奴才觉得,婕妤小主没有变,您也又没变。”
“为什么这么说?”钧喻铮皇帝皇帝垂下了眼睑,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奴才想,皇上陛下陛下和婕妤小主,是年少相识,青梅竹马,正因为如此,彼此才会更在乎对方。皇上陛下陛下日理万机,可婕妤小主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皇上陛下陛下。皇上陛下陛下要防着后宫干政,可婕妤小主是方大人的掌上千金,做事情也不能不为娘家考虑。长此以往,皇上陛下陛下就倦了,皇上陛下陛下在倦了的时候,就想不起来婕妤小主的好。”
皇帝睁开了眼睛,眼神却不知看向何方:“然后呢?”
魏临渊想了想太后的嘱咐:“奴才想,皇上陛下陛下现在可以暂且冷一冷婕妤小主,也冷一冷您自己。奴才是个阉人,很多郎情妾意的事儿奴才不懂,可奴才知道,人与人相处就是这个理儿,黏得太紧了肯定觉得又烫又不舒服。话糙理不糙,皇上陛下陛下不如给自己留一点时间让自己缓一缓,也想一想从前和婕妤在一起快乐的时候,等到皇子降生,皇上陛下陛下便能和婕妤冰释前嫌,又有了皇子,那皇上陛下陛下真是最舒坦不过的皇上陛下陛下了。”
“那你说说,朕应该怎么做?”
魏临渊尴尬笑笑:“皇上陛下陛下,奴才就是个阉人,其实,这些事儿也不好开口说,皇上陛下陛下还得自个儿拿主意不是?”
“恩,是啊,朕还是得自己拿主意。芊儿,朕会离开你一阵子的,别让朕失望。”
……
齐眉馆。
方芷芊在房间内齐眉馆里焦灼不安的踱着步子,扳着手指在数着什么,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