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路-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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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中的他,便是唐瑜远,他爱了她一辈子。
尹羡瓷朝着唐瑜远伸出手来:“若我做不了母亲,那便意味我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有我们两个的孩子,我不想辜负你。这么多年,你已经为我等了太多。若是我跟你走,答应我,找个机会让我亲自给你挑一个妾室吧,起码还有唐家的香火。”
唐瑜远摇了摇头:“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个,有你愿意跟我走这句话,已经足够了。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有没有香火。唐家的香火,自然会有晓哥儿继承。若是我们老了没有人养,大不了从晓哥儿将来的孩子里面过继一个来,你看如何?”
唐贤妃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泪水湿了眼眶。哪个少女不怀春?大部分都是所托非人。能真正的一步一步熬到现在,却还没有消磨彼此之间的情谊,堂兄和尹羡瓷,实在是很少见了。
但是时间却不容她感叹:“事不宜迟,若是尹妹妹已经决定跟着你走,你便要快一点,皇上那边,应该是已经得到消息了的。”
唐瑜远点了点头,从衣襟之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丸药,让尹羡瓷顺着水服了下去。
皇帝一路急急的走到福寿楼,刚一进来就闻到了几年前那种似曾相识的血腥的味道,不禁心下一沉。
刚走到暖阁,就听到里面传出来了唐瑾知嚎啕大哭的声音:“谦妃妹妹……你怎么可以走得这么早啊……”
崇敬十一年正月十九日,谦妃尹氏,殁。
正月廿五日,停灵七日后,尹氏下葬,皇帝悲痛至极,追封尹氏为谦润夫人,其所生三帝姬交由贤妃唐氏抚养。
下葬那日,唐瑾知看着窗外,阳光很好,照着地上的雪都有一点微微的融化,折射出来的光耀眼夺目。
长舒了一口气,谁又能比这个女子更加求仁得仁呢?
☆、第一四四章 贪心不足
第一四四章贪心不足
乾祐的皇宫下面,有一座幽深的地牢,是当时殷国还在的时候就建起来了的,当时是为了关押一些从南安带过来的战俘,熬鹰一般的把这些战俘的心智都渐渐磨平。
只是后来乾祐建国之后,南安忌惮乾祐新生的力量和钧仁臣钧喻铮父子两个的手腕,很多年都只是在乾祐的边境小小的骚扰一下,却不敢大肆兴兵犯境,这牢房也就一直空了下去。
但是牢房还是终年有士兵把守的,这些士兵大多都是在业绩上无望,又不肯给上官使银子,才被调到了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素来都是懒懒散散的,可现在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从地牢那两边点着铜油灯的小路蜿蜒走下去,一路走到尽头,一声尖锐的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还不快点把牢门打开,圣驾亲临,哪是你们可以随便直视的?都给我小心伺候着,若是让陛下恼了,你们一个个都脑袋不保。”
年轻的夏润生穿着一身内监总管的衣衫,打着一盏宫灯站在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身边伺候着,自从那一日何沸在太后寿宴上造反以来,皇帝的面色一直是灰败的,此刻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颓唐和不耐烦的神色,摆了摆手道:“夏润生,不必这样大呼小叫的,朕只是想来看看何沸,顺道让他看一个人。”
夏润生低头诺诺应了,侧身的时候才能让人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只是那宫装已经很破旧了,虽然料子很好,但显然已经经受了很多年的蹉跎。
何沸谋反一事上,魏临渊虽然立了大功,可是换掉的香料中含有麝香,确确实实是让谦妃难产而死,也让戬祥夫人有琴抒静落了胎,丽景宫的晴岚夫人也因此动了胎气,这些天一直烧了艾叶在丽景宫养着,太医也说了,这个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早产。虽然为了抑制何沸的谋反,这件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魏临渊也很清楚的知道皇帝的性子,他虽然不说,也会因为这件事情对自己起了膈应,便趁着皇帝还没有彻底厌倦了自己,借口自己年纪大了,不再适合在御前伺候了,卷起了铺盖请辞。
说得好听一点,乞骸骨养老归田。
皇帝也知道魏临渊心里是怎么想的,念在他忠心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在京中赏了他一座大的宅子,连带着又赏了很多其他的金银细软,放他回去养老了。
其实就算不在皇帝身边伺候了,魏临渊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也足够他衣食无忧的活完这一辈子了,何况之前还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京中有不少人,就算心里瞧不起阉人,可是面子上也是要对魏临渊点头哈腰的。
倒是皇帝那边,不可能没有首领内监,提拔了魏临渊的徒弟夏润生坐上了这个位子。只是夏润生毕竟年轻,很多时候处事都没有魏临渊老道,皇帝也总是不胜其烦。
至少若是这个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是魏临渊,肯定会轻声细语的叫守门的把门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说:“皇上您慢着点儿,这儿黑。还有一会儿见了何沸,皇上您不要太激动。现在何沸已经不能翻起什么风浪了。”
夏润生吆五喝六了一通,看到皇帝不太高兴,也止住了吆喝。
却紧紧的跟在皇帝身边走了进去,把身后那穿着宫装的女子挡在了牢门外头,还特地嘱咐守门的侍卫:“看住了才人小主,若是才人小主有什么闪失,为你是问。”
那守门的从来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样子,最近这段日子里面关进了一个要不得的人物,这暂且不论,如今又有皇帝和宫妃亲临,实在是一百颗心全都吊了起来。
何沸坐在一堆杂草上,精神到还不算太差,只是那原本花白的头发,似乎短短几日之间全都白了:“想当年殷国还在的时候,老夫是在兵部的,那个时候专门就是负责在这个牢房熬鹰。那些个战俘,有谁守得住老夫熬鹰的手段?一个一个的都屈服了。当年我也就是凭借这一手熬鹰的本事慢慢的受到了上面的重用,也慢慢受到了先帝爷的重视,哈哈哈哈哈哈。真是造化弄人,现在带在这里被熬鹰对的,竟然是当年那个熬鹰的人。皇帝,你说,这事儿可笑不可笑啊。”
皇帝苦笑了一声:“真没想到何叔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心思,在这里和朕聊天,若是有可能的话,朕也很希望你可以一直是那个还在丞相府院子里面抱过朕的何叔,而不是如今在牢房里面被熬鹰的阶下囚,只可惜,当年何叔跟着先帝举起义旗,做了一件对的事儿,可是后来就人心不足蛇吞象了,想得到的越多,就会摔下去的越惨。”
何沸冷笑一声:“举起义旗,其实若是当年先帝爷也失败了,到头来跟我落得的命运也是一样的,不过先帝爷赢了,所以造反也是顺应天命,高举义旗。这个世界上的是非功过,从来都只有赢得那个人才能下这个定论。皇帝,外面站的是妆姐儿吧,我也好久没有见到这个丫头了。”
皇帝点了点头:“看了何叔老了,这耳朵还算是灵光。来人,带何才人进来吧。”
穿着那半旧不新的宫装的女子正是何凝妆,常年的禁足生活,已经渐渐消磨了她的心智,如今在这种地方看到了自己的祖父,虽然不曾亲眼目睹太后寿宴那日发生了什么,可是心下却已经全都明白了。
何沸看着走过来的自己的孙女儿,微笑道:“来,妆姐儿,到爷爷身边来,让爷爷看看你。”
何凝妆依言走到何沸的身边,却看到何沸抡起手掌“啪”的一声挥在了何凝妆的左脸颊上。习武之人上上的力道都是很大的,何沸显然也没有隐藏自己手上的力气,何凝妆的半边脸颊很快就高高的肿了起来。
“妆姐儿,你好歹是我们何家的女儿,是你小的时候我就太宠着你了,遇到了事情从来都不会想着怎么给母家造福,反倒是一步一步的连累母家。你看看和你一同入宫被封为贵嫔的唐家的和有琴家的,为什么这些年过去了,人家还是稳稳当当带呆在一宫主位?而你……才人?你也好意思说你姓何?”
何沸这一巴掌显然是打懵了何凝妆,但是何凝妆很宽反映了过来,并做了一件让皇帝更吃惊的事情。
何凝妆用尽全力举起自己的手,结结实实的打了何沸一个巴掌。虽然力道没有何沸掌握的那样好,但是何沸的脸颊也有些微微的肿了。
“爷爷,我对你太失望了。何家会有今天,难道真的不是因为爷爷的贪心不足所致?妆儿觉得,皇上说的太对了,我们何家都是一群贪心不足的人,爷爷是,我爹是,我从小也耳濡目染的,只想得到更多的东西,所以我们才没有好下场。爷爷你若不是老想着乾元宫的那个位置,我们何家又怎么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爷爷,你让我看着唐瑾知和有琴抒静,那我也不妨跟你说,我何凝妆是比不过唐瑾知和有琴抒静,但是爷爷你也比不过唐大人和有琴大人。至少这两位大人识时务,看得清局势!”
何凝妆转过头去,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了下去:“皇上,事已至此,妆儿是真真实实的想通了。何家现在的光景,妆儿自知自己也不可能在宫里面翻出更大的风浪了,妆儿恳请皇上,能不能再给妆儿一次机会?妆儿从第一次见到皇上开始,就爱上了皇上啊……从前的妆儿的确是嚣张跋扈,可是如今却已经痛改前非……难道皇上您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么?妆儿在惠德堂日思夜想,想的都是皇上啊……”
皇帝今日带着何凝妆前来,本意是想让何沸看一看,由于他的贪心不足,让整个何家陷入了什么样悲惨的境地,但是却没有想到,几乎是几年不曾见过的何凝妆,性子居然变成了这样。显示动手打了何沸,后来居然还会这样的向他乞怜了。
“你是真的痛改前非?若是今后你还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朕又该如何惩罚你……”
皇帝的话刚说完,何凝妆张开嘴正要回答,却停在那里,动不了了。
何沸拔下了何凝妆脑后插着的唯一的一根素银的簪子,狠狠地朝着何凝妆的后脑扎了进去!
何凝妆甚至来不及偏过头来看一眼自己的祖父,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