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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帝后谋-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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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宓贞一滞,思量了半晌方抬起头,朝南泱望去,张口欲言,却又瞄了眼她身旁的明溪,似乎有些迟疑的模样。

南泱心头瞬时了然,便慢慢悠悠地放下茶盏,“明溪是本宫的心腹,婕妤不必有什么忌讳。”

她这才微微颔首,双眸直直地望着南泱,里头似是有某种乞求,“娘娘,帝姬仙去也有数月了,臣妾冒昧一问……若要查出害了帝姬落水的贼人,娘娘心中可有何打算么?”

闻言,南泱却是微微蹙眉,这桩事她也曾思量过多时,那日帝姬落水溺毙,万姓皇帝一怒之下杀了她身旁的所有伺候的宫人,事情又过了这么久,如今再想去查更是难上加难。

可她既然答应了韩宓贞,自然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思量半晌,她微微凝眉,朝身旁的明溪望了一眼,道,“你有什么法子么?”

明溪一双柳眉深深蹙起,却是摇头,“那日帝姬落水,皇上下旨凌迟所有伺候帝姬的宫人,照理说那般的重刑,便是死人嘴里也能吐出东西来,可却仍旧什么也没问出来,如今帝姬已仙逝数月,再要追究只怕更不好办。”

闻说此言,韩宓贞心头便凉了半截,心头一酸便禁不住低泣起来,拿着绢帕捂脸,抽泣着哭道,“我可怜的孩子,你走得太冤了,我的灵越……”

如兰心头不忍,眼圈儿也跟着红了,上前便轻抚上她孱弱的肩,劝慰道,“娘娘,您节哀吧,否则帝姬在天之灵难安啊……”

“哪里有什么在天之灵!”韩宓贞的情绪蓦地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听起来凄厉而悲怆,掩面泣道,“三岁的孩子夭折,是上不得天也入不得地的,只能做个孤苦的小鬼儿,游荡于世间罢了……”

孤苦的小鬼儿?

南泱脑中有一道灵光蓦地闪过——古时之人极敬鬼神,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辙呢?当即心下一喜,她忽地抬眸望向明溪,眼中有晶亮的光彩,

“办法有了!”

此言一出,韩宓贞的哭声便是一滞,隔着朦胧的泪颜去望她,抽泣着问,“娘娘您有主意了?”

南泱朝她看了一眼,沉声道,“在宫里能对帝姬下毒手的也只有那些个女人,做贼之人无不心虚,遑论女人胆子更小,帝姬之死蹊跷,化为索命厉鬼冤魂也不是没可能的。”

明溪定定地瞧着她,蹙眉道,“娘娘,可帝姬并未化为索命的厉鬼……”

“这个再好办不过。”她的眸子微微眯起,声音略微低沉,吐出的每个字眼去格外清晰有力,“没有鬼,咱们便造出些鬼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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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赏梅

今日晨间,北国迎来了一场小雪。

天将将透出几分光亮;兰陵宫的掌事公公便已跑遍了大半个后宫。

“奴才给袁小主请安;给秦小主请安。”

翡棠阁的院子里头;李松盛正微微地垂着头;身子象征性地躬下;托着拂子朝身前立着的两位美人低低道。

袁秋华的眸子里头掠过一丝不快;跟前儿这个奴才着实不敬,行礼行得这么不规不矩;显是一副没将她们放在眼里的姿态;然而心头不悦归不悦;她的面上还是端着一丝笑意,客客气气道,“李公公多礼了。”

论脑子智慧,秦婉怡则大不如袁氏,她心头的不悦不满全写在了脸上,朝李松盛斜乜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不知李公公这么早登门,是为何事啊?”

李松盛朝她微微一笑,臂上横着的拂子在风中微微飞扬,“二位小主,淑妃娘娘前些时日偶经寒梅园儿,见里头的梅花开得极美,特邀宫中的诸位娘娘小主今日申时许到寒梅园来,赏梅小聚。”

秦婉怡的面色更难看,动了动唇刚想说话,袁秋华却先她一步开了口,面上的笑容和气得很,“有劳公公了,烦您回去回禀娘娘,就说我二人定会准点儿赴会。”

李松盛扯了扯面皮,朝她略微躬身,拱手道,“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说罢便旋过身子头也不回地迈出了翡棠阁的宫门,头也不回。

待那墨青色的身影从视线里头消失,秦婉怡方才一把将手中的汤婆子摔到地上,气得咬牙切齿,骂道,“不过一个底下没把儿的奴才,有什么可神气的!跟咱们面前儿摆起谱儿了?咱们好歹也是主子!淑妃也便算了,竟连她的奴才都敢小瞧咱们!”

秦氏的性子骄纵,袁秋华一贯晓得,此时见她这么一通发脾气,只低低叹了口气,朝她望了一眼,无奈道,“你也别气了,李松盛是谁?那可是兰陵宫的掌事太监,淑妃跟前儿的红人,咱们在他眼里只是些再小不过的人物罢了。”

秦婉怡瞪她一眼,没好气道,“再小的人物也是人物!他不过是个不男不女的奴才,凭什么!”

“……”袁秋华睨了她一眼,也不再想同她多说,只兀自旋过身子回了自己屋。

……

明溪取来一袭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披在南泱身上,又细细地为她系上结带,边觑着她的面色边试探道,“娘娘,皇上贯是醉心风雅事的,算算日子,您同皇上也有个把月没见过面了……”

南泱微垂着眼帘,眼也不抬地打断她,“你想说什么?”

明溪悻悻,低低道了句,“今儿个赏梅您怎么没请皇上?”

“不想请。”

明溪一滞,被这个堵得哑口无言,还待说话,却见她面容漠然地理了理衣衫,捂着汤婆子朝殿门走了过去,便拿了伞小跑着跟了上去。

时值梅花盛放的时节,寒梅园中早已是媚色无边,整个院子里尽是微微梅花色,映衬着白皑皑的雪,更是别有一番风情姿态。

隔了老远便能隐约瞧见园子里的情景,园中已候了许多人,稀稀疏疏的雪花飘落着,明溪撑着伞走在南泱身旁,便听见身旁的人朱唇微启,道,“李松盛,合宫里的各位娘娘小主,你都上门去请了么?”

闻言,李松盛弯了腰身便朝她恭敬回道,“回娘娘,奴才跑遍了整个宫里,娘娘小主们没有说不来的,唯有曼音阁的那位,称身子不适,将奴才给拒了。”

南泱唇角勾起个冷笑来,“看来上回罚跪还是没能让她长些记性,一个答应的身份还将自己捧得高高在上,未免太不聪明。”

言谈间,一行人便已经走到了寒梅园的门口。

南泱不想见万皓冉,然而老天偏不随人愿。

只见远处那立在韩宓贞身旁的男子,穿着一件月白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缀着一枚白玉佩,披了一件白色大麾,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在风中飞扬起一角,身量颀长挺拔,周身不怒自威。

那人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她,面上的容色极为淡漠,眼波明灭,虚虚实实。

南泱面上的神色瞬时有些僵硬,少顷又反应过来,这人应是虽韩宓贞一道来的。思量着,她抿了抿唇,这才信步走过去朝他福身,垂着眸子恭敬道,“臣妾参见皇上。”

数日未见,她似乎更瘦了些,双颊有了些微的凹陷,面色也不大红润。

万皓冉垂着眸子打量她,半晌方才移开模样,声音清寒,“起来吧。”

“谢皇上。”她这才施施然起身,立直了身子,与此同时,万皓冉身后的一众嫔妃便朝她恭恭敬敬地屈膝见礼,她道了声平身便不再说话,只垂着头立在一旁,至始至终也没再朝皇帝看一眼。

南泱的这副模样被万皓冉收入眼底,他眼底的阴骛更重了,薄唇紧抿着,瞧着有些倨傲,更多的还是森寒,本就是大冬天儿,立在他身旁的韩宓贞觉得更冷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但凡是稍微有点心眼儿的都能瞧出来,众宫妃彼此打望了一眼,均是不明所以。

明溪立在一旁,只觉汗都要滴下来,今日赏梅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家主子这副模样,简直是成心惹万岁爷生气,这不是添堵么。

寒梅园里诡异的沉寂,众人没有一个敢说话,甚至连喘气儿的声音也极轻微。

方此时,外头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便见一个内监小跑着入了园子,朝着皇帝便跪了下去。

万皓冉的眸色阴冷冰凉,朝他望了一眼,“有何事?”

内监的头埋得低低的,恭敬道,“回皇上,江大人和刘大人入宫了,说是有要事禀告皇上,现下正在广陵宫议事厅里候着呢。”

他俊秀的眉宇微蹙,沉吟了半晌,脚下一动便大步迈出了寒梅园,江路德见状,忙带着身后一众宫人追了出去。

“臣妾恭送皇上。”南泱跟着众女一道福身,朝那人的背影恭敬道了句,这才缓缓站起了身子,神色间已恢复如常。

她唇角含了一抹笑来,目光扫视过众人,语调四平八稳,“方才有皇上在,咱们便是有君臣之分,拘谨些也不打紧,这会儿皇上走了,咱们便是自家姐妹,就别这么拘泥了。”说着眸子一动,望向韩宓贞,细细打量半晌,面上挂起了一丝忧色,关切道,“韩婕妤的面色不大好看,可是身子不适?”

韩宓贞低垂着头,恭敬应她,“回娘娘,臣妾并无大碍,不过是……”说着言语便有了几分哽咽,声音也愈发低了下去,“不过是近日夜里总梦见长公主,心中想念罢了。”

南泱面上几分动容,声音也柔了几分,安慰道,“帝姬仙去已经多时了,你也当仔细身子,节哀才好。”

“娘娘,您有所不知……”韩宓贞说着便流下泪来,声泪俱下,拿起绢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方才又续道,“若是梦见帝姬状如寻常也便罢了,可梦中……帝姬偏生是沉水后的模样,双眼里还流着血水,极是可怜。”

众嫔妃皆是被她话中的言语唬了一跳,韩宓贞是灵越的母亲,自然觉得是可怜,然而这番话听入众人耳中,再在脑中一想,只觉几分森寒骇人,皆是生生打了个冷颤。

南泱也是一副大惊的模样,捂着心口蹙眉,“当真?”

韩宓贞抹着泪哭诉,“臣妾不敢期满娘娘。”

她半眯着眸子一副心悸的容状,声音低沉似是自语,道,“这可真真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会梦见帝姬流血泪呢……”

众女也是听得心惊肉跳,只觉手臂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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