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锦商-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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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看着眼前的少年俊秀，心里慨叹实在是英雄出少年，上前揖礼道：“小民常乐向陆举人问安。”
陆韶阳这些天听得最多就是陆举人三字，刚开始觉得不自在，后来就习惯了，当下亦含笑回礼，寒暄两句，道：“常掌柜，你叫我名字即可，举人二字倒显得不自在了。”
“呵呵，那就遵照陆举人的意思，往后叫陆大少爷。”常乐含笑说完，把随车带来的两个精美礼盒递给陆韶阳，“东家备了一些薄礼和瓜果，请陆大少爷笑纳。”
好儿在旁道：“韶阳哥哥，大礼盒是我娘备的，小礼盒是我送你的贺礼，金瓜和柚子都在车上，是我家菜园果园出产的，可好吃了。”
“好儿，你们家太客气了。回去了替我谢谢你母亲。”陆韶阳忙让小厮将马车拉进前院马房，叫来下人，把六只金瓜和二十二只柚子，给搬到内院中堂，把礼盒交给随从莫杉，着他去通报一声老太爷和老太夫人。
陆韶阳领了好儿和常乐，绕过影壁，过前庭入垂花门。时下正是深秋，花木凋零之季，好儿一路从落日村至彭城，途中所见景物皆呈落黄之象，然这一路穿庭过院，入眼仍是佳木葱郁，春夏之意常留。
一路行走来，游廊穿亭，仍晚菊清丽，渡桥过池，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莫不春意江南。翠竹掩映中隐现红楹修舍数间，清石泉淙不知何处来，转眸间，那芙蓉犹在，或三变之魅，或艳丽之姿，独占这一庭风采。
好儿不禁心里赞叹，这陆府，建造得一派江南画境，却又不失大气，不知耗了多少能工巧匠的心血。他日若目标实现，也要建造这样的宅院，南一座，北一座，方对得起这一路走来的穿越人生。
迎面走来一个青衣秀貌丫鬟，见着陆韶阳，低眸福身鞠礼道：“大少爷，老太爷说要见一见客人，请您现在带客人过去浩然堂。”
“好，你回去告诉老太爷，我稍后就带客人到。”
陆韶阳嘴角噙笑，显然很是高兴，对好儿道：“我爷爷知道你画的那些画，他很惊讶，想要见见你。”
陆家泰斗啊，好儿面现受宠若惊之态，略带不安道：“你家爷爷好处吗？”。
陆韶阳牵起她手，含笑道：“好儿不必担心，我爷爷是个老顽童，性情开朗得很，你就像平常和我们相处那般即可。”
好儿点点头，心中也有些好奇这位陆府前当家。心想待会自己言行应对谨慎些，无错就行。
陆韶阳带着二人择道去了一处幽静雅园。才绕过屏风，便看见庭中一石桌旁，坐了个半百老头，低着头，对着桌面自言自语，两名丫鬟站在游廊下侍候。目光掠过庭院望过去，浩然堂三个大字潇洒气度。三人沿抄手游廊走过去。
“大少爷安。”两名丫鬟看见走来的三人，曲膝福礼十分恭敬。陆韶阳微微颔首，领二人穿出游廊，走下两级白玉台阶，往庭中走去。
“爷爷，我带客人过来了。”陆韶阳走近石桌，含笑开口道。
“韶阳来了。”陆老太爷闻言抬头，视线掠过大孙子，看向常乐和好儿，目光回落在好儿脸上，眼底带着诧异，微笑道：“你就是叫好儿的小丫头？”
好儿忙上前行礼道：“好儿拜见陆老太爷，老太爷吉祥。”
常乐亦上前鞠躬道：“小民常乐拜见陆老太爷。”
“这位是？”陆老太爷询问，陆韶阳道：“爷爷，常乐是温家产业的总管事。”
陆老太爷便眼含惊讶，将常乐打量一番，颇是赞许地点点头，指指石凳，笑道：“别拘着，都坐下说话。”
好儿和常乐谢过，在石凳上坐下，陆韶阳便吩咐丫鬟沏茶送来。好儿看向桌面，是一盘玉石做的象棋。好儿对象棋并不精通，看这棋盘的情形，敢情是老太爷无聊，一个人下棋呢。
常乐奔跑在外，学会下棋亦喜好下棋的乐趣，当下不由得关注起这棋盘战况。陆老太爷见状，笑问道：“常总管对象棋看来是有心得？”
常乐忙将目光从棋盘上收回，起身答道：“回老太爷，小的只是闲暇过过棋瘾，并无下棋心得。”
“呵呵，你坐下，我又不是学堂里的夫子，跟我说话不必拘着。”陆老太爷言语甚是和蔼，转而却微叹口气，苦闷道，“我想过过棋瘾都不行啊，没人陪我下棋，人生乐趣去了大半。”
常乐道：“老太爷身体安康，儿孙满堂，人生乐趣怎会去了大半。”
“爷爷是个不折不扣的棋迷，一天不下棋，就跟没吃饭似地无精打采。”陆韶阳说完，笑睨老太爷道：“爷爷，等明老太爷回来，不就跟你厮杀个天昏地暗了。”
陆老太爷撇撇嘴，“那死老头就是个劳碌命，到处乱蹦跶，输了就耍赖，我跟他下棋，我每天少吃一碗饭。”
好儿掩嘴笑道：“老太爷这么喜欢下棋，何不开个棋馆，以棋会友，以棋结友，还能每天跟不同的人杀他个天昏地暗。”
“哎！这个提议不错。”陆老太爷听到棋馆两字，顿时眼睛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过设个棋馆找人下棋呢？
这次轮到好儿惊讶了，难道偌大的彭城，竟没有这样休闲的娱乐去处？
陆老太爷继续眼睛发亮，专注在好儿身上，和蔼地问道：“好儿，是不是你也会下棋？告诉陆爷爷，你都会下什么棋？”
好儿摇头道：“围棋我不会，象棋会一点点儿。其他还有什么棋，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想到开棋馆的？”陆老太爷好奇地问道。他下了一辈子的棋，就从没想过要开个什么棋馆，这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好儿也一脸天真道：“我看到有茶馆，面馆，酒馆，乐馆，突然就冒出了棋馆两个字，顺口就说出来了。”
“喔……呵呵！小丫头真是聪明，那你告诉陆爷爷，你又是怎么想出来那些古灵精怪的画？”陆老太爷笑得愈发和蔼可亲，这小丫头天真可爱，声音跟嫩芽似地好听，比他养的鸟儿声音还好听。
好儿腼腆微笑道：“老太爷，我很小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老婆婆，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老婆婆见我喜欢在地上画画，就教了我那些画法，说这是东唐国没有的，因为是随心所欲地发挥，就叫做漫画。”
“那老婆婆现在人呢？”陆老太爷惊异地追问道，语气里隐隐带一丝兴奋。
蓝眼睛！他年轻时，就曾见过两个蓝眼睛的男子，他们的长相，跟东唐人差异非常大，而且，他们说的话，他完全听不懂。
好儿摇摇头，“老婆婆教会我，不久就离开了，是一个叔叔接她走的，可能是回家了吧。”
“那你可知道，老婆婆的家在何处？”
“嗯……好像老婆婆说过，她家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跟东唐国隔着大海。”好儿认真地想了一会，说道。
陆韶阳讶然道：“爷爷，莫非您也曾见过蓝眼睛的人？”
陆老太爷轻点头，陷入了回忆，“我见过，我当然见过，都三十年前的事了。在海珠镇，我见过两名蓝眼睛的男子和一名女子，他们长得跟我们很不一样，身材非常高大，眼睛是蓝的，头发是黄的，就跟成熟的麦子一样金黄，他们的皮肤特别白，那种白，跟我们东唐女子的白不一样，他们说着奇怪的语言，我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啊。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当时，好像是在海上航行迷路了，我当时心中好奇，但因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海珠镇，不然，我很可能会想办法跟他们打听一些情况。”
好儿忙问道：“老太爷，那咱们东唐国毗邻的其他国家的百姓，您都见识过吗？”。
陆老太爷道：“我们东唐国周边有四个国家，虽然我没有走过全部，但据我所知，这四个国家的百姓，长相跟我们无甚差异，也就是离原国的人，无论男女，体格偏向高大粗壮些罢了。”
“这么说，老婆婆和您当年所见到的人，都是从海的另一边坐船过来的了？”好儿不确定地说道。
“好儿，你能否现在画一张他们的长相给陆爷爷看看？”陆老太爷忽然说道。
“可以啊。”好儿应得干脆。陆韶阳忙叫下人从书房拿来纸笔，陆老太爷把棋盘移开，腾出部分桌面给好儿画画。
好儿随意地画了个女子头像，深眼睛，高鼻子，卷发，五官轮廓极其立体，气质充满异域风情。
陆老太爷一见，抚掌叹道：“这就是蓝眼睛的人！”
“大海的另一边啊……”陆老太爷看着画上的头像，视线却仿佛穿越了时空，轻轻自喃。
☆、167陆家祖规
“这幅画，送给陆爷爷如何？”
“好，您若是喜欢，我还可以多画几幅。”
这虽是一幅女子的头像，在场的人并不觉得陆老太爷此话有何不妥，他们都看到了陆老太爷眼中的一丝惆怅，还有一种他们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
陆老太爷把画卷起，转而问起好儿家的情况，陆韶阳又在旁出言证实，便对那十几亩地的菜园和果园产生了好奇和兴趣，当下笑说要找个时间去好儿家转转。好儿自是含笑说欢迎随时去做客。这位陆家老太爷给她的印象很不错呢。
老小几人在浩然堂谈笑之际，下人忽报大爷来了。好儿转头，正见陆海兴快步从外面走进来。原来陆海兴在凌雨轩等了一阵不见人影，问了下人，才得知儿子和客人都被老太爷截去浩然堂了，赶紧的过来。
陆海兴对老太爷说要去好儿家转转并没有反对，就儿子所说的情形来看，好儿家如今也住进了大宅院，且门前的道路已拓宽修缮，种花种树，来年必定又是另一番景象。陆海兴正想说明年夏天再去，权当是去避暑。却听好儿开口对老太爷说，建议他明年三月至九月期间去乡下做客，缘由是这段时间景色最好，物种最为丰富，气候也好。陆海兴不禁面带笑意，在心里点点头。
“好儿，我听钱集宁说，你打算明年减少漫画风，换别的画法？”陆海兴最为关心的，还是自家绣坊的生意。
“是有这个打算，明年减少三分之一的漫画，增加写实手法的静物画，就像江东县的火锅烧烤城里的那些屏风画一样。”
陆海兴想了下，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