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地产商-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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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建的干部,何振东上任以后借“肖贾大案”几乎都换了,只有这个沙纪周是前窝剩下的;之所以没换就是因为口碑好,群众基础牢,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是何振东不喜欢沙纪周,原因很简单,工作上太死性,一点也不会变通,脾气还倔,一根筋,用起来很不顺手。何振东一直想找机会换掉沙纪周,怎奈自己不是市委常委,而沙纪周的一担挑朱文锦却是市委常委,所以不太好动,但是还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把沙纪周打发走,何振东一直在找机会。
“何市长,陈金发盯上彩虹城公园那块地了,为了把这块地弄到手,找了我两个多月了,软硬兼施*着我点头。陈金发在东州房地产界不是一般的人,能量大得很,连赵省长都夸他是轮椅上的创业英雄,何市长,这事我必须向你汇报,否则说不定他搬出个什么大人物压你也未可知,到时候弄得你这个主管副市长措手不及,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沙纪周说得很策略,他知道最有能力为陈金发撑腰的就是何振东,但是他不这么说,而是把陈金发的能量夸大到能搬出比何振东还大的人物,目的就是看看你何振东的态度。
何振东虽然很信任陈金发,信任到在香港办仁合公司拉陈金发入股,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陈金发会打彩虹城公园的主意,而且没跟自己打一点招呼。
何振东明白,陈金发之所以不敢和自己打招呼,是心里非常明白彩虹城公园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金发啊金发,你小子既然下决心给我当小舅子,你就应该为我这个姐夫想一想,不能光想着捞油水,也得给我露露脸啊!难道你不知道彩虹城建好了是姐夫最大的政绩吗?
何振东越想越生气,只是不动声色地说:“纪周,怎么可能呢?金发可是赵省长树立的典型,他不会不知道彩虹城的政治意义。这样吧,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中午我不眯一会儿,一下午都没精神,没别的事,我得撵你了,两点钟我还得去省里开个会,好吧!”
何振东一边说一边打着哈欠,沙纪周没办法,只好告辞。走出政府大楼,沙纪周摇了摇头,心想:“赵省长啊赵省长,树什么样的典型不好,偏偏树一个社会渣滓,看来你赵省长也有官僚作风啊,不调查研究就乱树典型。官当得越大,越容易被蒙蔽呀!”
想到这儿,沙纪周萌发了给赵长征写一封信的念头。他觉得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有责任提醒一下赵省长,认清陈金发是个什么样的人,千万别让社会渣滓玷污了省长的清誉。
回到市规划委,沙纪周真给赵长征写了一封信。赵长征既任过东州市市长,也任过东州市市委书记,沙纪周是老部下了,因此,沙纪周这封信是用老部下的口气写的。
信写完以后,他让自己的司机寄走了,然后通知市规划委处以上干部开会,专题研究全市规划工作中存在的问题。
会议开得很热烈,几位副局长也分别阐述了自己的看法,最后沙纪周着力强调了加大规划稽查力度问题,严厉指出,不管是什么人,也不管是什么背景,违法必究!
会议开到晚上七点多才散。沙纪周有个习惯,上下班都不用车接车送,因为自己家离市规划委就三十分钟的路,中间还路过中山公园,沙纪周很喜欢步行上下班,因为每天从中山公园穿过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开完会后,沙纪周没有马上走,他回到办公室把会议上大家集思广益的情况又拢了拢,这一拢就是两个小时。直到老伴打来电话催,他才放下手中的笔,疲乏地伸了个懒腰。
沙纪周走出市规划委办公大楼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月光是暗红色的,月色和夜色融在一起像茶一样浓,像酒一样醇。沙纪周点了一支烟,与收发室的保安打了个招呼,箭步穿过马路向中山公园走去。
月亮好像挂在原来的地方一寸也没有移动,但是月面比刚才更昏红了。公园内山石错落,草坪起伏,曲径深幽,花木繁盛。
沙纪周特别喜欢中山公园的翠湖,湖面不大,但布局新颖:北岸的老槐,南岸的青柳,东面的水色天光,环湖的亭台楼阁……或原有,或新栽,或佳景天成,或人工点缀,在路灯的映照下都别有情趣。
每当开会晚了,沙纪周一个人路过这里就会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篇散文: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葱葱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沙纪周心里默念着《荷塘月色》,不知不觉走进了湖畔的一片柳林。柳林内有一条类似于小煤屑路似的甬道。沙纪周走上甬道站住想点一支烟,突然从后面蹿出一个黑影,二话没说猛然将沙纪周扑倒,沙纪周还没有缓过神来,“咔嚓”一声,沙纪周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石存山接到报案时,沙纪周已经躺在了市人民医院的手术台上,他是被公园里遛弯的群众送到医院并报警的。
邓大海听到市规划委主任沙纪周在中山公园被歹徒挑了大筋,异常震惊,他连夜组织市公安局的精锐力量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石存山主张排查全部房地产商。这起凶杀案绝不是普通的抢劫杀人,而是有预谋、有计划、有组织的。凶手很了解被害人的习惯,是事先埋伏在柳林内,被害人除了大筋被挑以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少,可见这是有预谋的报复行为。
石存山分析完以后,干警们个个义愤填膺。邓大海深知沙纪周是个刚直不阿的人,自己作为主管公安工作的副市长兼市公安局长,没有保护好东州百姓的好干部,他心里很内疚。
邓大海刚要讲几句,就先后接到了洪文山和夏闻天的电话,两位领导震惊之余,要求限期破案。邓大海连夜组成了由石存山牵头的专案组,专案组直接归邓大海领导。
60、步步紧逼
自从小青楼立在四面绝壁的孤岛上以后,柳文龙、许天凤更加坚定了与小青楼共存亡的决心。许天凤心里很清楚,必须借助法律的力量来捍卫自己的合法权益。她关掉了经营多年的服装店,躲在丈夫的武馆内潜心研究法律知识。柳文龙整日为小青楼的命运担心、苦恼、愤懑,只好把一肚子的火发泄在徒弟们身上。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一晃又进入了深秋。白志刚以为工地一开工,柳文龙、许天凤两口子一定会妥协,因为立在孤岛上的小青楼根本无法住人。
令白志刚没有想到的是柳文龙、许天凤根本不照面,没有丝毫妥协。市拆迁办主任刁一德也心急如焚,因为威廉马修斯从美国给何振东不止打来一次电话,小青楼拆迁不了,何振东也觉得无法向洪文山、夏闻天交代;但是又不能强迁,因为洪文山、夏闻天都不主张强迁,特别强调以德拆迁、亲情拆迁、依法拆迁。何振东开了几次现场办公会,研究小青楼的问题,责成刁一德限期解决。
刁一德只好率领郑义等人会同白志刚亲自敲开了柳文龙武馆的大门。一想起第一次登武馆大门时,柳文龙使的那个飞刀绝技,刁一德就脖梗子发凉。
这是白志刚第一次以开发商的身份与柳文龙、许天凤接触。刁一德和白志刚等人走进武馆时,二十几名弟子正在练习八极拳套路,动作刚猛、朴实无华,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洲”之势,仿佛在向刁一德和白志刚等人示威。
柳文龙见刁一德和白志刚等人走进来就像没看见一样,倒是许天凤礼貌地将几个人招呼进客厅。
客厅内兵器架上插挂着十八般兵器,中堂挂着八极拳祖师爷癞姓道士的画像,两边一副对联,上联是:文依太极安天下;下联是:武靠八极定乾坤。许天凤请刁一德、白志刚等人坐在沙发上,自己为客人沏茶。
“天凤同志,你不用忙,我们是专门为小青楼而来的,能不能把柳文龙同志也请进来,这不,白总也在,咱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嘛!”刁一德开门见山地说。
“不急,刁主任,先喝点茶,白总、郑组长,你们也请!”许天凤说完走出客厅。
不一会儿柳文龙汗流浃背地走了进来,“刁主任,我们两口子的态度很明确,不搬!小青楼有一百年的历史了,看见小青楼就相当于看见了我的爷爷、我的父亲。白总,你们尽管施工,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小青楼不能有一点损坏,否则咱们法庭上见。中国是个法治社会,我相信天理昭昭。你们森豪集团也好,美国骑士基金也罢,你们建你们的骑士大饭店,我住我的小青楼,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房子是我的房子,地是我的地,我的房地产产权证是人民政府颁发的,你们凭什么左一趟右一趟地打扰我的生活?”柳文龙义正辞严地说。
“老柳,话不能这么说。改造胭脂屯是市委市政府的重大决策,是利市利民的德政工程,胭脂屯是整体出让给骑士基金的,包括小青楼下面的土地。骑士基金是合法建设骑士大饭店,小青楼不搬迁已经严重影响了施工进程,骑士基金损失巨大,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和刁主任、郑组长今天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出一个办法,我们各让一步,问题不就解决了吗?”白志刚客观地说。
“怎么个各让一步?”许天凤脱口问道。
“你们尽管提补偿条件,现房补偿、货币补偿都可以,我们会充分考虑你们对祖宅的感情。”白志刚慷慨地说。
“自总,我再重申一遍,现在是你们要买我的房子买我的地,我这是祖宅,出多少钱给多好的房子,我们都不卖,这是我作为合法公民的合法权益。如果你们一意孤行,咱们只好法庭上见分晓。”柳文龙气哼哼地说。
“文龙同志,我觉得你应该冷静冷静,莫说《宪法》规定城市土地归国家所有,即便是你作为东州市民也有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