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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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冬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韶年才十岁出头,德长老疼他如亲人。
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于倾的羽扇一下一下扇动的声音。
“真是一段……令人感慨的往事啊。”
若水之前万分想扼住的想法竟然是真的,她万万不能理解,怎么可以,怎么会下得了手。那时候的韶年该比她还小啊。
大长老沉声道:“此时事关绛云山声誉,还请于公子……”
“啊……在下一定会保守这个故事的。”于倾顽劣地拱手一笑。
“那么,四长老的蛊毒,有劳了!”
“这个……”
大长老道:“于公子是守信之人,想必不会有失承诺吧?”
“不是我不想救他。”于倾故作为难地叹了一气:“解蛊毒的方法不容易,用的是御愁宫的独门心法,不知道各位能否回避一下?”
御愁宫远在云南,前身本是苗疆的一个小部族,而且对蛊毒的研究甚深。他们的方法大多是古老而悠久、不为认知。
近年来这个门派在江湖上与武林同道处下来相安无事,隐退江湖很多年,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直到云南发生旱灾这一段时间,各位公子以及其他御愁宫门生却突然如雨后春笋般星星点点冒出来。
于倾虽然是御愁宫的公子,但素闻御愁宫里的公子很多,于倾是其中一个最享盛名的公子,据说也是最受宫主看中的门下弟子。
比如之前的赈灾,还有瘟疫之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他都有奉命去插一足。
于是,这两年,江湖上说的最多,无非就是于倾和御愁宫。
这个时候,将韶年独自交给于倾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反对的,事实上,韶年满头大汗,那一番话之后,他仿佛痛得更强烈了,于是,长老们纵使对于倾持有怀疑,也不
27、忘流年 。。。
能拿人的性命来赌,尤其,绛云山已经亏欠他了。
“若水姑娘可是要留下帮忙?”
长老们都出去了,于倾含笑打量着仍然伫立在原地,眷眷看着韶年的若水,道:“你要留下来帮忙也可以。”
“好——”
“不需要——”
这两声,一个是若水欣喜的声音,一个是韶年冷漠的声音。
若水一怔。
“这……”于倾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两人,忽然笑着脱去外面的锦袍,“若水姑娘,我要跟年兄赤膛相对,多有不便,你可以先帮我们拿下衣服吗?”
“不!”若水眼角一涩,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清醒过来却一直在轻咳的人,酸溜溜地说,“我的意思是,算了,谢谢你了于大哥。我想我什么都不帮到你们,还是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呢霸王呢???~我爱你们,快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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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苦涩果 。。。
于倾一直坐着,并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直到他腰下那只诡异的木盒子又一次发出那种刺激的气味。
本来阖着眼睛,渐渐要睡过去的韶年,忽然轻哼一声,仰身而起。他朝于倾投去火红的一眼:“是你!”
于倾执起羽扇偏头一笑:“是。”
“你到绛云山来,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我有说过我是来做善事的吗?”
韶年忍着痛,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你根本就是冲我来的,若水只是你的借口。”
“是。”于倾还不避讳地点头,羽扇一下一下敲着手心,啪啪声在空房间中回荡,“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那么对付的,好在宫主早就为我准备了这只母蛊。”
韶年复又淡然地躺回去:“既然如此,我如今蛊毒发作,你可以取我性命了。”
“我不会那么傻。以后,你的蛊毒会越来越严重,噬心蚀骨,生不如死,死反倒是解脱。”
“哼,你又何必说风凉话呢。你的境况一定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韶年把手垫在脑后,反倒像是一个没事的人似的,望着屋顶,“蛊虫可不是这样关着就可以的,你一定每夜剜肉滴血,只怕胸前那块肉也好不到哪去!”
“这么一点痛苦倘若都不能忍受,何以平定天下?”
韶年眸光一暗:“天下?御愁宫的抱负果然不可小觑。”
“哪里哪里,只为自保而已。”
“御愁宫管‘平定天下’叫做自保,这也太谦虚了吧。”
“绛云山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你们不会知道在那些旱灾涝情的影响下,是怎样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韶年道:“你只是要绛云山这块地方的话,何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当然,借此还能够独霸一方,真是盈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于倾挥扇大笑。
韶年道:“绛云山不会那么容易让你们得逞。”
于倾笑笑:“你以为绛云山还像以前一样?世平掌门闭关修炼还要一年时间,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能胜得了我?呵呵,我有把握在此之前就将绛云山扫平。”
韶年皱了皱眉,沉声道:“看来御愁宫谋划已久,你将这些告诉我,难道不怕我说出去?”
于倾抿唇一笑,鲜明刺眼:“一个中了蛊毒的人,我还能掌握不了吗?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我下一个目标是谁。”
“谁?”
“长须长老。”
“大长老耳聪目明,老当益壮,恐怕你还不是对手吧。”停了停,韶年肃然看着他,“一般的跳梁小丑,雕虫小技,可千万不要自不量力。”
“劳烦费心,在我把握之内。”
走的时候,于倾再次回头笑了笑,忽然抬脚走了出去:“年兄是不是以为,御愁宫只有一只子蛊?”
韶年想讲话,但喉
28、苦涩果 。。。
咙一紧,却发觉什么都说不上来。
咸真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大长老几乎已经有几个日夜没有见过他了。本来还眼巴巴地等着这个徒弟能够自觉体贴主动地端一碗花羹来,但见他一点这样表现的意向也没有,他不禁忍不住了。
到底是男女有别,或者因为别的原因,韶年这几日一直别扭地不让若水帮忙,其中的原因,大长老倒是不知晓,劝也劝过几回,可是韶年总是不能心领神会他多想乐得轻松悠哉的意思。
一段时日的馋意积累下来,他馋得很,却实在不知道如何动手做。
百花当中,大长老独独喜欢寒兰花为料做的花羹。他跟往常一样收拾了一下屋子,准备出门去采些兰花,回来再让咸真。
于倾好似早就在大院内等着了,他在庭内摆了一个小火堆,架着两侧的树枝,当中放着一只从厨房里拿来的小口锅。花羹清凉幽香的味道从里面飘来,都往大长老的鼻孔里面钻,闻之振奋。
“于公子好雅兴呀。”大长老搓了搓手。
于倾笑了笑,拿着勺子在锅里搅了搅:“是啊,这个办法是咸真教我的,也没有尝过好不好吃,大概是不好吃吧,我也不敢先尝试。”
大长老又搓了搓变成红色的手:“你也不知道啊,那老夫,老夫勉为其难给你尝尝味道吧。”
于倾眉眼含笑,点头道:“有劳长老了。”
大长老不再说什么客气话,扔掉勺子,直接拿着碗,不,是锅,仰头就喝。
于倾笑眯眯地看着大长老放下锅,再笑眯眯地说:“长老觉得味道如何?”
大长老甩了甩袖子,颇为不满地道:“这根本不是按咸真的方法煮的嘛,一点都不入味!”
于倾笑:“也许加错了什么料吧,你知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敢先尝的,是你非得喝……”
“行了行了,老夫还真是不该相信你的厨艺,你的手长得那么女人,怎么会烧得好喝!”大长老急急地往韶年那去了。
于倾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呵呵,老头……”
咸真走过来,拿了一袋糖粉。
“于公子,这是需要加的糖……咦,花羹呢,你不是说要在这里泡花羹的吗?”
“是啊,你师父早就闻到了味道,迫不及待就喝了,我都来不及阻拦。”于倾用羽扇指了指地上的锅,笑道。
咸真跺脚大叹:“唉,你这样根本就不可能有味道嘛,师父不满意隔天还是会找我做的,还说帮我,简直就是麻烦我!”
于倾道:“呵呵,麻烦你了,真的麻烦你了。我在这里跟你赔礼道歉?”
“那到不必了,下次别再来麻烦我就是了。” 咸真说着就要走。
于倾拉住他:“对了,刚才你师父说,如果看见你就叫你去韶年屋里
28、苦涩果 。。。
一趟。”
“为什么?”咸真不满地抱着胳膊,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去那了,“我又不会医术,也不像你会解蛊,去了也帮不到忙。”
“大概是韶年出了什么事吧。”
“恩?”咸真迟疑了一下,在心底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若水,但马上就否决了,他问道,“上次你给师叔解蛊之后,听说师叔都不会说话了?”
于倾得意地笑道:“哦,这是蛊毒发作之后,毒性克制了他说话的能力。”
“那什么时候会恢复?”
“这个,大概要很久很久以后视情况而定了吧。”
“视情况而定,如果恢复不好,是不是永远都有口难言?”
于倾眸光一闪,看着咸真半是认真半是紧张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睛一眨,笑道:“是的。”
咸真不知道他是希望韶年这样一直下去呢还是希望能够完全治愈。
如果他一直都说不出话来,可能若水以后就会对他另眼相看,如果他的病不好,也许若水就会一直呆在他身边,更加疼惜她的师叔。
少女情怀很难懂,而少男的心思也时常跟着纠结。
咸真抱着他复杂的心态,悄声来到韶年屋前,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见到韶年,尤其是撞见若水深情表白之后。
他恨不得山上有他就没有韶年,有韶年就没有他。
他想过强行带若水下山,然后一起过闯荡江湖的日子。
也想过跟韶年来一场比试,但是他一直都没有想到,他除了会烧花羹以外,还有什么能韶年所不能的。
于是他心情愤懑之下,狠狠地练武练剑,只期盼能够缩短几年,赶在若水到婚嫁之前与韶年持平。
韶年住的地方比较僻静,跟大院那边也比较远,通常很少有人会过来。
咸真的脚步也很细碎,他不想进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只好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