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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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肩背如瀑而下。赤着一双脚,也不嫌脏,也不嫌路上石子磕着,轻盈地踩在一枝古树上。
他的眼角下,挑弄的笑意依然如旧,不管什么时候看去,都像是在嘲弄你。狭长的双眼轻轻阖上,露出新长出青渣的下巴。
若水趴在边上,趁其没有防备,狠心拔了一根小须。
“呀——”韶年猛地跳了起来,纵得老高。
他的轻功简直可以用绝世来形容,单手抱在粗壮的古藤上,忿忿地朝她嚷道:“大老头怎么把这个都告诉你!”
“呵呵,师父下山之前说了,倘若你不交我们武功,就这样对付你!”第一次见到师叔好似见不得光的老鼠,逃得那么快,若水诧异之下笑得花枝乱颤。
韶年愣了一下,随即坏笑:“你拔我一根,我要拔回来十倍百倍!看看是我先没了胡子还是你先没了头发!”
若水大骇,急忙蹲下来捂住头:“啊,不敢了不敢了……”
转瞬之间,她的发丝被牵起,韶年已经来到她身旁,饶是再粗鲁的人一触及这如缎的发,也会温柔起来,发丝从韶年指间缓缓溜过,他唇边勾起一角邪恶的笑来:“哎呀,我们家若水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本来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
说到这里,他朝咸真那里有意无意地撇去一眼,满意地看到咸真沉低了头,面布霞光,他方才继续笑道:“可是,你要长个记性,别以为你抓住了我的软肋,再对本长老不敬,我就真把你弄成道姑,教你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啊——”若水的脸因为疼痛而瞬间扭曲,“师叔,疼!”
9、赌注 。。。
“是吗?我觉得下手还太快了点,不然你怎么还有力气喊得出来,嗯?”
“你拔了多少?”
“大概四五——”
“四五十根!师叔你也太狠了吧?”
“瞎嚷嚷什么,也就四五根嘛,你这么小气?”韶年瞪了她一眼,摊开手露出那几根发丝儿来,“你要知道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因为这整条命都是我的!”
“咳咳……”一个激灵,咸真咳得全身发颤。
韶年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贴身的荷包,把发丝放进:“这些嘛……我先替你收着。”
唰地一下,若水脸颊发烫,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
贴身收藏的话……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若水突然后悔刚才哇哇乱叫,早知道或许,该多让他拔几根的。
韶年立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听说苗疆那边有一种特别的巫术,有了人的头发就可以做法,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过两天我下山定要去请教请教。”
他说的什么苗疆的事情,她倒是一点都没懂,但最后一句深刻地钻进脑子里。若水呼吸一滞:“师叔要下山?”
“恩,再过段时间吧。”韶年拍了拍她的肩,“如果大老头还没回来,你有什么事情都要记得先跟咸真商量。要不然就你的智商,我都不知道回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拉。”
若水:“怎么那么突然又要下山了?”
韶年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皙白的手腕,只可惜这时候若水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注意到那只手腕上有个红印,好似系了一根红线,鲜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本长老呢是有要事在身,不然,你以为谁不喜欢成天跟你似的,每天睡觉睡到日上三竿?”
“可是……”
“可是大老头回来了,你还是练不全绛云三十二式?”韶年点了下她的脑袋,一张美玉般的脸,略带鄙夷的笑容慢慢铺开来,“诶呀呀,我就知道你笨,看我的。”
“师叔,册子……”若水递上去的蓝本,被韶年不屑地推开。
秋风卷起一阵沙尘。
山林间,最多的就是落叶树枝,被风带起,卷动。
韶年站在迎面而来的风中,留给他们的是修长的背影,墨发散开来,衬得整个人越发优雅,但他身若蛟龙、剑式挥落有致,一些若水参透了数个月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的剑法,他做起来却如行云流水,一路到底,他倒是耍得畅快淋漓,若水和咸真连眼睛几乎都没眨过,若水更是替那件素白的衣衫捏一把汗,不知道要多少水才能洗干净哟。
停下,收剑,韶年投去一个‘如何’的眼神。
若水本意不是这个,但一时竟看得痴了,忘了争辩,终于从其中回过神来,不无佩服地道:“师叔,是怎么会这套剑法的?”
9、赌注 。。。
若水清楚记得大长老曾经跟她说,这本是秘笈,他谁都没有给翻过。
“那老头一边写,我一边在房梁上嗑瓜子看着呐。可笑他到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呢!”韶年得意极了,很孩子气地哈哈大笑。
见着韶年挺开心的样子,若水斗了斗胆,弱弱地问:“师叔,能不能带我一起下山?”
她的衣襟一紧,若水连头也没回,随意地推开咸真。
韶年一怔,疑道:“你下山做什么?”
“师叔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去杀人放火你也去,而且回来之后不会告诉掌门和其他长老?”
若水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师叔,你不会的……吧?”
“怎么不会?还有啊,本长老最喜欢去的就是那些个烟花之地,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去?就算你进得去,你在那里能做什么?就算你会默默在旁边不影响我,那如果我看上的姑娘别人也要点,银子不够的话,你会帮我夺回来?”
烟花之地,就是跟女人们喝酒的地方?好吧,就任师叔喜欢,她忍了。
韶年继续板着指头:“就算……”
若水的忍功霎时破功,一张小脸都绿了:“还有那么多‘就算’啊?”
韶年好笑的抱起胳膊:“还有……恩,你先告诉我这些怎么解决?”
若水想了一下,道:“女孩子不能进去的话,我就穿男装,我不会打扰你和姑娘们喝酒的,而且谁跟你抢我就打他们!”
“就凭你,打得过?”韶年上下打量了下,她小小的个子还不到他的肩,都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呀!
他嗤笑道:“我有时候真怀疑,你的自信是哪来的。”
若水挺胸抬头,说得志在必得:“从今起,我会更努力习武的!”
见她如此认真,韶年面露为难,忖了半晌,终道:“这样吧,我等两个月,你若是能胜了会武比试,就有了下山游历的资格,到时候,我带你下山就不算违反绛云的规矩,奇﹕书﹕网你有把握吗?”
若水的脸色又是一变。
咸真在后面暗暗地捏了下她手。
明明是挺凉爽的天气,他的手竟然黏黏的,渗了不少汗液。
“好,我去!”
若水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那种羞赧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都没有人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和斗志。
她说得那么掷地有声,韶年收起顽劣的笑意,轻轻抿了下唇,眯眼看着她,点头应许了这场赌注。
10
10、朋友 。。。
山上的秋夜里,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若水实在不想在这夜里奔跑,等下肯定会气喘吁吁,而且喉咙里会有血腥味道。
她也想停下来。再来一杯泡开的茶,管它是毛尖还是水仙,都能在手里烘得她双手热热的,惬意得只想睡觉。
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因为,咸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只边跑边四处看,却没有喊出声来,像这些“咸真、咸真,你快出来,不然我不理你了”之类的话,她是喊不出口,大概是心里也有那么一丝歉疚,而且她想咸真定是生气了,绝不会就干等着她去找,说不定还会故意躲她。
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是很少会真的怄气,而一旦真的生起气来,就不那么容易和好如初了。
若水也隐隐有着不好的感觉,脚步不停,只盼着跟咸真解释清楚,她并不是不喜欢跟他在一起,也没有讨厌他,她更不是那么自私地想一个人下山。
咸真两次拉她衣服,大概是气她要下山,要参加会武比试。
这不能怪她不守信用吧。
谁能知道韶年那么突然又要下山去了?
真的是不想下山,山下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何必去教她想起伤心的地方。但她突然就很想下山。
仿佛命里这是一件非要去做的事,好好报答韶年。
对了。
若水忽然傻傻地笑了。
她刚才这么急切地的反应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韶年是她的救命恩人啊,理当回报的,何况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叔,除了睡觉当真是什么都不会呢。
这几个月来,他的衣服靴子都是她洗的;他吃的饭菜都是她从厨房端过去的;他的屋子包括床铺都是她在打扫。甚至她还想过是不是需要在他每次解手之前帮忙占好坑,好在咸真似乎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想,提醒她山上的坑够多,实在不用多此一举。
韶年是安心得很,一边还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一边使劲嗑瓜子继续制造垃圾。
若水仍觉得这些回报是不够的,她对韶年的一切总是有说不完的好奇,他的出现总要带动她的视线,一日不见心里就闷得慌。
大概,这就是欠了别人的心理,难怪说不要欠别人恩情,要还的到底是要还的,如今一条性命的价值她要报答到什么时候?她是不是报恩报得久了,居然生出一丝自己难以理解的感情,甚至不希望结束这段关系。
这些感觉很微妙,却总是时不时冒出来,她一直没有将这些告诉咸真,所以他一定不明白,如果把这些早些说了,或许他就会好过很多,就会谅解她了。
抱着这样的心理想到咸真,她忽然脚下被石子一绊,“哎呀”一声,预料中的摔了个狗啃泥。
“啊,呸呸呸——”嘴里都是泥沙,若水
10、朋友 。。。
急忙吐了出来,拍着膝盖上的尘土,余光里,一双青灰色的鞋,伴着‘嗒嗒’声走近,她抬起一张污浊的脸,好似雨天的小猫,尴尬地看着咸真。
她以为咸真会心怀愤恨地冒着大风大雨自个跑下山去,或者再不济也要不吃不喝、躲在哪个角落里伤心欲绝。
可是他都没有。
咸真的眼睛还是很亮,目光澄清,他笑了笑,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仿佛跟没事的人一样,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