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良知是路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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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有人一脚踹开了房门都没有发现。
那人气势汹汹,沈暮欢愣在当场,然后下意识地就往床里面躲,她的手开始发抖,全身的血液都僵住然后慢慢变冷。
李重皓被她这冰凉的手一推,迷迷糊糊地醒了,哑着声音问:“阿欢,怎么了?”
回答他的不是沈暮欢,而是李铭冷硬的声音。他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重皓,看你还往哪里逃?”
他拿出配剑,剑带寒光,眸带厉色,他一字字皆如冬日里最冷冽的风,一刀一刀刮在旁人的身上,溅出血光。
李重皓一个翻身,拿了碧湖剑就将沈暮欢护在身后。
岂料李铭开口便说:“沈姑娘,还不赶快将这畜生拿下!”
李重皓笑:“李铭,阿欢是你叫得动的人么?想要拿下我,何不先问问我手中的剑?”他剑锋一指,碧湖发出莹绿的光。
碧湖在很多年前是为本朝一皇子所用,它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使剑者将内力注入,碧湖就会如同有灵性一般,会直取对方命脉。
但是这个度最难把握,内力放得太少,碧湖不能驱动。内力注入太多,碧湖本身受不住,而使用者也会因内力流失过快反被对手占了上风。
碧湖这种剑在沈暮欢手里就仅仅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而已,而在李重皓手里,那就是另一个极其强大的帮手,跟人没有半点分别。
李铭显然是了解到这一点的,他立马剑一挥,也不多言,直接攻上前去。
李重皓自然驱动内力,直接冲上前,拿剑劈开他的剑。
森森剑气,两人速度极快,沈暮欢只看见“嗖嗖”的人影。她手里出了一层细汗,腻得很,一颗心又七上八下起来。
李铭突然一声大喝,偏偏叫了一声沈暮欢,他剑锋一偏,却直直向沈暮欢取去。
沈暮欢整个心思都在李重皓身上,哪里想得到这等变化?身形还没动,剑气已经袭到她的脸上。她连后退都忘了,尖利冰冷的剑刃几乎要触到她的脸上。
那是剑,是杀人的剑。不是李重皓细密的轻吻,不是他温柔的爱恋。剑一旦砍上来,便再没有活路。
李重皓一看她那吓呆的模样,心里大叫不好,已是满脸的焦急之色。硬生生便转了身,连忙将碧湖缠过去。
纵使碧湖乃软剑之王,也快不过李铭几乎落到沈暮欢脸上的剑。
见此情形,李重皓已是大急,立马大喊:“阿欢!”
沈暮欢听见他的呼唤,心头一震,连忙看向他。却见得他纵身扑过来,也不知是哪家心法,竟然一时间速度提快百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挡在她的胸前,已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接下那一剑。
剑锋没入他的胸膛,“嘶”的一声,也不见衣帛裂开,却只有汩汩鲜血冒出来,顺着泛银光的剑一滴滴落下来。
“重皓!”沈暮欢连忙抱住他。
李铭一剑恐怕是带了八分内力,李重皓的脸色顿时煞白,额角青筋冒起。
李铭见状,又是“噌”的一声就将剑拔出。而鲜血顺着他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就跟下雨一样,洋洋洒洒。
沈暮欢觉着她的一颗心顿时就是一揪,然后便是疼,一波一波像潮水一样汹涌而至的疼。
李铭又是举剑,李重皓拉住沈暮欢的手悄悄地问她:“阿欢,你要不要跟我走?”
可是沈暮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已经被他一把握住了手。他又再次举起剑,带着她势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沈暮欢红了眼眶,有泪水聚拢来。
李重皓已经拼尽全力,李铭竟然渐渐落了下风。
他们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就到门口那么一点的距离,沈暮欢却觉得那是她活了这么多年来最长的一段路。
他胸膛已经被鲜血染红,可是他的手却依旧强劲有力,他紧紧地牵着她,没有丝毫松动。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就在此刻突然闯了进来。他高声呼喊:“阿欢!”
他的下一句话却没有说出来,沈暮欢见了连忙喊:“师父!”
沈逸之眼一黯,却只问她:“沈暮欢,你答应我什么?!”
她答应过什么?她说过的,再也不要与他们有牵连的。可是怎么办?她做不到怎么办?
沈逸之恨铁不成钢,随手抄了茶杯就往她身上扔。沈暮欢一个躲避,却已经从李重皓挣脱了开来。
沈逸之见此情形,突然一笑,大喊:“阿欢,做得好!李兄,赶紧擒住他!”
李铭一听,连忙加快攻势。沈逸之立马走到沈暮欢跟前,一把就拽住她。
李重皓大喊:“阿欢,过来!阿欢!”
沈暮欢想动,沈逸之立马穴位一点,她便再也不能上前一步。沈逸之再喊:“李重皓,你休想!你也不想想,沈暮欢中蛊这么久,为何现在才医治?为何偏偏要在天下山庄医治?”
李重皓的眼看过来,竟然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沈暮欢知道,他是想让她否认,想让她解释。可是她却已经丝毫动弹不得。
“你武功本出自李家,这世上制得住你的只有这山庄的庄主!现如今你已中了一剑,还想往哪里逃?!”
沈暮欢只看见李重皓的攻势突然变弱,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突然转过头来问她:“阿欢,你知道雪蛮巫医是我的人?”
这是一场引他前来的局,沈暮欢此刻已是再明白不过,可是她想要头,却已经动不了一分了。
李重皓见她如此,一个恍神,背上又被刺伤一剑,终于倒地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死孩子啊,这辈子就栽在阿欢姑姑手上了……
☆、救人不得
碧湖剑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叮”。李重皓满是血的胸膛贴在地上;便有血将乌青的地面染红。
沈暮欢亲眼看见他耗尽心力;亲眼看见他失望透顶。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脚步都不能动。
上一秒他还拉住她的手;他是信任并且爱恋她的。可是就是这样;他的爱就成了淬着剧毒的刀,一旦握在旁人手上,便能徒手解决他,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暮欢的眼泪终于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来,她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地任着眼泪就那样流。
“沈姑娘,做得好!”李铭从地上一把捞起李重皓,就跟扛货物一样扛走了他;临走前倒还不忘夸她一句。
沈逸之看见他们走远,才又伸出手解了穴道。
沈暮欢一旦能动了,却全身瘫软下来,身子往下一倒,“咚”的一声,满头满脑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沈逸之只是站着,丝毫没有拉她的意思。
“阿欢,你好好养病,武林大会之前就不要出去了。”说完,他便一脚踏出门外,还不忘紧紧的栓住了门。
变相的软禁,沈暮欢的身子一分一分地冷下去,贴在坚硬的地上,更加冷,可却不想起来。
她就这样躺着,默默地留着泪。她想起小的时候,冬日里,她在雪地里抓麻雀,支起一个框,框里放了些野果、小鱼干。她牵着线,然后便是等,麻雀一进去,她只要轻轻一拉线,那只麻雀如何扑腾都插翅难飞,丝毫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现如今,她成了那野果鱼干,而李重皓就成了那麻雀。线的另一端在李铭的手上,而这天下山庄就是专为李重皓准备的牢笼!
天色渐渐暗下来,光斑从沈暮欢的身上划过,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墙边移,最后悄悄地消失不见。
整个天地都仿佛安静下来,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走,在这一室的空旷之中,只有沈暮欢一个人。
她不敢闭上眼睛,一旦闭上了眼,满目皆是李重皓浑身是血被李铭扛出去的情景。如果没有她,他怎么可能落入正派的手中?沈暮欢咬咬牙,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受了凉气,她刚一起来,喉间便涌上一股血腥之气,她低下头,果然就“哇”一声吐出一大滩的黑血来。
她脑袋昏沉,双眼浑浊。可是她咬牙想,她要出去,她要将麻雀放走,并要告诉它以后千万要走远,最好不要再来。
她走到门前,手狠狠地磕在门阀上。她要将这门打开,却总也使不上力气。最后她颤颤巍巍将门打开的时候,却发现门口站了两个手持大刀的家丁,一看见她出来,二话不说,伸手就将她一推。眼见着她仰面倒去,又将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沈暮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一分力都使不出来,只要人一推,连躲避都来不及,就只能往后一倒。
可是怎么办?她再一次爬起来,环顾一周,最后决定爬窗。既然门口已经有人守着,那么她也不指望能够从窗口轻而易举地出去。她爬上窗边的桌子,透出一个头。
出乎他意料的是,窗口居然没有人。沈暮欢第一反应是:有诈。可是当她整个身子翻过窗口,一脚踏在外面平地的时候,还是没有人来制止她。顺利得让人心慌,她驼着背,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还没绕过屋子,果然就有人拦住她了。沈暮欢低着头,她的视野里突然闯进一双白底绣花的鞋子。她的第一个动作是连头都没抬,转身就要往反方向跑。
那人也是看出她的意图,劈手就拦住了她,叫出声:“沈暮欢!”
这个声音太熟悉,沈暮欢立马太出头,坚定决绝:“苏姑娘,你不要拦我!”
苏烟笑:“我为何要拦你?我是想跟你一起去救他。”
沈暮欢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说不清道不明。苏烟一见她这般模样,又道:“就这一下午,江湖上早就传开了,人人都知道李重皓已经被天下山庄逮住了。你知道现在他们最想看到什么?”
“最想看到他死。”沈暮欢吸一口气,缓缓道出事实。
“错。最想看到他跪地求饶,然后将‘天下归元’交出来。”
这倒真应了那谣言,这会子不仅是“天下归元”,连李重皓都在天下山庄。如今情形,他能有多少活路?
“走吧!”沈暮欢点点头:“先将他救出来。”
可是她们两人在天下山庄毕竟是客,哪里知道李重皓会被关在什么地方?两人一个不会武功,一个又是个气虚无力的三脚猫,俱是有心无力的人物。哪怕已经够小心翼翼了,还是被人逮到了。
李铭脸上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