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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怀璧谜踪-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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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教头眼珠一转,微笑道:“小官人,我到有个主张,听说袁总兵这几天正四处悬赏捉拿江洋大盗,这娘们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模样定非善类。咱们把她押送到官府,得了赏金不说,小官人勇擒女贼这件事不出几日街头巷尾定然传为美谈,可是风光露脸得很啊。”

那少年听了转怒为喜,道:“好,便按你说的办,可别让她半路上断了气。”

上官璇冷眼相观,怒火渐炽,暗忖:“我与你们无冤无仇,见死不救到也罢了,为了一条狗竟要如此陷害我,这些人薄凉恶毒到如此地步。”

她心中一酸,见四五个人下马欲围过来,将心一横,暗道:“我与你们拚了!”大喝一声,催马向前冲去。

她这些日子隐忍了一腔冤气无处喧泻,此时突然崩发,内心中竟隐隐将眼前这些人当成了杀师的大仇人,虽鲜血崩流也不觉得疼痛。

那些人突见她拚命,心下骇然,急向两旁撤马。

一个庄客挥弓拦腰打过来,上官璇向马上一伏,那弓擦着她后背掠过。

上官璇马向前冲,从背后将马六撞倒,直踏过去。马六在马下长声惨呼。

混乱中王教头一刀正砍在上官璇马的前腿上,那马仰天嘶鸣,跪了下去。

上官璇本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向前直摔了出去。

她尚在半空时迷迷糊糊似听见有人“唉呀”叫了一声,接着身子一震,便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 第十章 逍遥名下(一)苏醒

不知昏迷了多久,上官璇渐渐恢复了知觉。

混沌中她忽觉薄衣行于冰山雪谷中,寒气侵骨,忽而烈日炎炎,浑身燥热难当,迷迷糊糊地想:“我这是怎么了?是死了吗?”头晕沉沉疼得快要炸开,一时什么也想不起。

她拚命要睁开眼睛瞧瞧,可眼皮好象压了座山,一急之下又晕了过去。

她再次清醒过来,便听到一种低沉的“咚咚”声,神智一清,立时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疼痛,并且愈来愈烈,好似半边身子都已不在了,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昏黄的灯光,一盏油灯放在桌上,火苗摇曳,自己正躺在桌旁的一张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这时“咚”的一声响,那声音停了,一个颧骨很高的黄脸女人从床边探过头来,看了看她,面露喜色,连声道:“醒了,醒了!”

上官璇诧意地瞧着她脸上越来越欢喜,想问她这是哪里,可只听得细弱的声音在嗓子里面响。

那女人转身匆匆出房去,边走边喊:“喂,你快来,她醒过来了!”

外屋有人“啊”了一声,便听到拖拖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门帘一动,一个人几乎是抢到她床边,连连道:“好,好,可是醒了。”

上官璇见这男人四十多岁模样,干瘦斯文,不象是个会武之人,心中一阵迷茫。

这人回头叫道:“阿桂,快端参汤。”

黄脸妇人在外屋答应一声,用托盘端了一碗汤进来,上官璇立时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黄脸妇人用汤匙舀了,吹了吹热气,便往她嘴里喂,汤入口极苦。

那男人站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瞧着,直到上官璇喝下大半碗,方松了口气,道:“麻黄参汤天亮前再煎一碗,别忘了。问她想吃些什么饭。”

他虽望着上官璇,这些话却都是对那黄脸妇人说的,又站了片刻,转身到外屋去了。

黄脸妇人服侍上官璇喝完了药,温言道:“姑娘,你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收拾了碗盘出去。

上官璇醒了这半天,头脑渐渐清楚起来,见这屋子四壁裱糊的白纸已经发黄,天篷上一圈圈的水渍,可桌椅地面却是一尘不染,十分整洁。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她渐渐记起受伤逃亡堕马的一连串情形来,越发糊涂:“瞧起来这是一家药房,我怎么会堕马不死,怎么会到了这里?”

正在此时,便听得由外屋隐隐传来说话声,黄脸妇人的声音道:“昏了三天可是醒了,这丫头流了那么多血,我正担心恐是好不了了,佛祖保佑,真是命大。”

那男人低沉着声音道:“好不好得了现在说还早,好生照顾她,别叫外人知道……”

两人声音渐低了下去,只闻窃窃私语声。

过了一会儿,那黄脸妇人挑了帘子进来,一手端了碗热粥,将粥放在桌上凉着。

上官璇这几日只靠汤水延命,闻着这碗粥香气四溢,精神一振,腹内大感饥饿。

黄脸妇人坐在床边瞧着她,似是极想找两句话说,终于叹了口气,起身将油灯挑亮,拿起碗喂上官璇吃粥,米粥加了白糖、桂元、花生、茯苓诸物,极为香甜滑润。

一碗粥下肚,上官璇只觉浑身暖烘烘的,伤处也不似先前疼的那样厉害了。

黄脸妇人拿毛巾给她擦擦脸,盖严了被子。

不一会那“咚咚”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上官璇听得真切,却是捣药声。

她微一侧头,瞧见帘子上一个黑影晃来晃去,原来那男人一直在门外来回地踱步,外间屋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帘子上。

过了一会儿,上官璇渐感疲倦,便在单调的捣药声中睡着了。

一阵揪心的疼痛将上官璇从梦中惊醒,她大叫一声,睁开眼睛,便瞧见那妇人一张黄脸近在咫尺,她一手拿着血纱布,正在给自己换药,而自己满身满脸都是冷汗。

那妇人柔声道:“忍一忍,这便好了。”

上官璇咬牙忍住疼痛,发现身上已经换了件蓝粗布的衣裳,想是黄脸妇人见那件青衣上满是血污,在她昏迷时给她换上的,不由暗忖:“这药铺的夫妇这般照顾我,不知是为什么?”

待换完药,那妇人重新扶她躺好,窗户已微微泛白。

外屋灯早已熄了,那妇人一直在她床边忙活,这一夜也不知可曾睡过没有。

上官璇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在她头脑中不知盘旋多少遍,直到此刻说出来仍是弱不可闻。

那妇人听了,微笑道:“姑娘,你伤得这么重,是你哥哥把你送过来的,你晕迷不醒,什么也不知道。我当家的是洛阳方圆百里有名的韩神医。”

上官璇神智一阵混乱,眼望天篷,喃喃道:“哥哥?什么哥哥?”

那妇人眸光一闪,道:“哦,二十来岁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不是你哥哥,那是什么人?”说话间脸上笑嘻嘻的,神情颇有些好奇,上官璇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妇人又问:“还不知道姑娘贵姓呢。”

上官璇虚弱地吐出两个字:“上官。”

那妇人闻言眼神中意味更浓,还要再问,那男人在外屋咳了一声,叫道:“阿桂!”

那妇人闻声瘪了瘪嘴,向上官璇笑笑,匆匆出房去。

那男人在外边似乎低声责备了两句,过了半天那妇人将煎的汤药和早饭一起端进来,早饭是一大碗鸡汤蛋面,香气远远地隔着门帘飘进屋来。

一连几日,那妇人服侍得无微不至,韩神医一日三遍进来给上官璇把脉,药方上开的药极尽贵重滋补。

上官璇多日来倍尝人情淡漠,突然得他夫妻二人如此悉心照顾,心中感激难言。

只是她的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高烧不退,经常昏沉沉的半昏半睡。韩神医每把完脉,神色越来越凝重,开的药方加入了大量的阿胶黄连猪苓,苦不堪言。

这一日上官璇醒过来,只觉浑身躁热,嗓子似要冒火一般,突然听得外屋隐约传来说话声,她一侧头却发觉那妇人不在屋里。

韩神医的声音传了进来:“是你把杨通判家的小子腿骨捏碎的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怎的了?”

韩神医哼了一声,声音悻悻:“我就知道,你想起我来总没好事,你将全洛阳悬赏捉拿的人往我家里一扔好几天不见影儿,杨通判家的管事可是天天上门来叫我去给那小子治伤,万一漏了风声,我们两口子找谁哭去?”

那男人哈哈一笑,道:“怎么会?他们巴结你这神医都还来不及。只要嫂子不出去多嘴……”

上官璇越听这声音越觉着有些耳熟,不由大是奇怪。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逍遥名下(二)同行

那妇人啐了一声,笑骂道:“你嫂子怎么了?死小子半句真话都没有,还妹妹呢!我可问了,人家姓上官。”

那男人笑道:“我不是怕说路上捡的你们不肯收留嘛,哈哈,要不我最服嫂子,这么快就查问清楚了,看来她是大好了。”

那妇人哼道:“骗谁!”

韩神医却叹了口气,道:“她这病一天比一天重,我已然竭尽所学,可就是不见起色。”

那男人奇道:“她不过受了些外伤,有什么难医?你这神医竟然会越治越糟?”

韩神医沉声道:“若单是外伤还好说,瞧这情形恐是寒毒趁虚而入,伤了心肺,她虚火旺盛,不肯澄心安神,神医什么的不过叫叫罢了,又不能真得起死回生,实是回天乏术,你若还想她活命就快些另想办法吧。”

那人缓缓重复:“回天乏术?”

黄脸妇人插言道:“他为治你那位姑娘的病,日里思夜里想的花尽了心思,当家的,你将这些日子开的药方拿给他瞧瞧。”

外屋里一阵寂静,过了片刻,那男人道:“你以白通汤克寒,黄连去热,阿胶延续,那她现在已然是寒入阴枢,十分凶险了?”

韩神医道:“那位姑娘脉相微弱,昏睡不醒,若想活命,只有行险加重芒硝的药量,便算侥幸调理好了,她从此病疾缠绵,恐怕也要变成废人一个。”

上官璇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时天旋地转,只想大喊:“我要活着,我不要变成废人,我要报仇,报仇!我不甘心啊!”泪水急涌而出,滑落至枕上,湿了一大片。

外屋那人说了几句什么话都没有听到,只闻韩神医夫妇声音越来越远,似是将那人送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重又响起,那妇人一挑门帘进屋来,上官璇不愿给她瞧出自己哭过,忙闭上眼睛。

那妇人立在床边,凝神看她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上官璇隐隐听她道:“还没醒呢,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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