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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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堂皇皇室,天下第一的家庭之内,却不是一个信字就能安然度过的,他信他,可却敌不过外戚弄权,巧言令色。溯赭争南蛮中箭入水,他是不知道的,结果却被人说是他看溯赭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杀而图快,千般辩解,比不上莫须有的安置。
那梁子,便是从那时候结上的。自此,他不信他,他亦无心。
溯赭做了皇上,他本以为这就是到了尽头,总能好好活着了吧。却被下令南省,回京路上被人围杀,说是奉了皇上的命。杀了一路,终于不敌,坠入深渊。
可醒来的时候,眼前是那么一张焦急的脸,还有一双清亮亮的眼睛。他在那里一呆就是一年。要不是暮朗寻来,要不是他说帝赭受了行刺,而那领头的分明就说自己是襄王派来的人,要不是他说帝赭就快派人来了,你若不走,怕是身后的这个小木屋,还有这屋子里的人都保不住了。他就是真的不走了,他答应她要以身相许了,他觉得和她携手走遍万水千山,是天下最好的事情。
他拢着她的头发,他说,我会回来接你。
后来一走,就是好久,他一回来就被帝赭派去了征战,从南边到北边,都是险赢的战役,好几次都以为要死了,好几次都以为真的不能回去接她了。他那时候想,原来皇上真的是要自己死啊,原本以为是旁人设下的误会。
要不是后来帝赭那么突然的说要给他赐婚,他都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再去和她在一起,简直就是拖惴了她。他跪在殿上,说自己已经有了意中人,帝赭不悦。京城中都知道自己是求来的这婚,却没有人知道,是自己跪在殿上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的结果。他未曾告诉她,怕她觉得难受,她那性子,明明很软,却又很刚。
再后来,是自己最难忘的两年,携手走在府中,可却总觉得她应该在山间最好,而不是被囚在这一方庭院。
本以为这样就是相安无事,可未曾想,帝赭还是不放过他,想要借张丞相女儿之手慢慢的毒害他。帝赭知道他经常头痛,而任非是那头痛唯一的解药,他竟然冷笑着说,“那就把他的解药给杀了,扔了,看看他怎么办?会不会疼死?”
他知道那事的时候是惊慌了的,真的没想到早先和自己形影不离的溯赭竟然恨自己到了这厮田地。所以才决定造反,所以才决定在那之前就把她送走,送到个平安的地方,没人知道。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场能骗所有人的假死的戏,吓她,骗她,怕她露了馅,所以未曾知会一声。却没想到……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竟然在其中出了纰漏。
那纰漏是暮朗?是殷奕?还是就是她本身?
刚刚知晓她死讯的时候,整个人的心都被剜空了,撑着自己的,是一股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殿堂上坐着的那个人,他什么都有了,还要从自己这里抢东西?为什么自己只有一个任非,还保不住。
为什么?!她最后和自己说的一句话是,“你信我”,那时候多想抱着她说,“我信,我信”,怎么能不信。
万幸万幸,她还活着,就算是忘了自己,总比真的不在了好。只要她还活着,自己,总也得好好的活着,夺下这江山,只为能给她挡风遮雨,不再有任何危险。作者有话要说:摊手,写崩了,那就这样吧……欢迎各样抽打我这个不争气的。
行医
清晨,满箸在殷奕的营帐里向后连连退了几步,夕颜倒也不在意,连连往前走了几步,两个人像是在跳一种独特的舞步,又像是其中有一部分空间挤满了进不去,阻隔了两个人的近距离交流。
“肩膀好些了吗?”殷奕见是夕颜,略略的从满桌的卷书当中抬起头来,一脸的疲惫。其中大部分是林溯云送来的军务,还有一部分是军中他人送来的军务,还有最少的一补分,是和帝赭通气的迷信,掩藏在众多书简当中,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放在了桌上。
夕颜弯起眼睛笑了笑,“好多了。”因为胸口受伤,被绷带缠了个遍,此刻倒更像是个男子了。她向四周看了看,“监军找我?”
殷奕用眼睛瞟了一下一旁的顺富,“襄王有要事找你。”
夕颜也跟着瞥了一眼顺富,点了点头,“好。”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顺富虽然之前进这个军帐的时候就觉的压力十足,面前的监军,监军身边的那个冷面男子,看他的眼神都绝非善类,像是强力在隐忍想把他脖子捏断的冲动。
他想了想,自己没有透漏出什么东西啊,虽然襄王确实让自己做了点不好的事情,让自己把秋兄弟交给兀蒙多哈,但自己没说出去啊,襄王也不能说啊,难道是小六子那个笨手笨脚的做梦的时候说出去了,让后让他们听见了?
他本以为见到秋兄弟以后也不会那么容易过关,被那两眼给吓的小腿肚子抖的都瘦了。此刻见她这么顺当的就跟着自己走了,连忙跟上,十分毕恭毕敬的冲着殷奕和满箸行了礼。
“啊!”夕颜突然喊了一声,吓得顺富在身后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夕颜低头,“哎呀,顺富兄弟啊!你怎么突然摔倒了?让兄弟来扶扶你!”说完,就伸手扶他,满箸分明看见,那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对方胳膊上连点几个穴位,至于是什么穴位,有什么效用,他就不知道了。
夕颜扶起顺富,转手从背后拿出了个布包,放在了殷奕的桌上,“喏,我来的时候带了些药材,想是到时候你肯定会累,冲水喝会好。”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比喝茶对身体好,喝茶容易睡不着。”
殷奕看着眼前的夕颜,嘴角略微上挑,奈何身边有林溯云派来的兵卒,他还是轻咳一声,装作十分淡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恩,多谢了。”
夕颜刚踏出帐门,殷奕就回头对着满箸说,“跟着去看看。”见满箸略有犹豫,他便附加了一句,“昨天我看见有兵卒抓雪地上的兔子,今天要是再有,我帮你讨下来。”
满箸这才点了点头,跟出了帐门。回头还说了一句,“记得中午让莫笛和我换班。”
上一次是夕颜跟着顺富走到了林溯云的帐子,这一次是顺福谨小慎微的跟在她的后面。连迈进大帐的时候,夕颜连手都没动,都是他在一旁连忙凑上去掀开帘子,让她进去。
夕颜进了大帐之后搓了搓手,看着坐在桌前的林溯云,依旧是一堆军务的书简,比殷奕那一堆稍微多了些,他头埋在其中,一只手揉捏着太阳穴,见到夕颜进来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那眼神,当时夕颜就很想问,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干嘛一副装见鬼的样子。
但她还是很恭敬的拜了下去,“将军。”
尚未跪到一半,林溯云就过来托住了她的胳膊,“算了,身子不舒服就不用跪了。”
夕颜心里一扬眉,自己也没说不舒服啊。
林溯云看了一眼门口的顺富,“你先出去吧。”
“是。”顺富果然顺服,立刻就消失了。
林溯云这时才转身上下打量着夕颜,半晌才突然问了一句,“你……有个孩子?”
夕颜点头,“有一个。”
“多大?”
“十岁。”
“你看上去不像那么大的孩子的母亲。”
夕颜撇嘴,每个人都这么问,“长的年轻。”
“你……记得我是谁吗?”林溯云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
夕颜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记得啊,将军,襄王。”
林溯云的眼神有些黯淡,但他掩饰的很好,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昨天你晕过去了,忘了告诉你,你不是要赏赐吗?我封了你做右前锋将。”
他说的很平淡,夕颜却在心里已经把他打翻了一千次了。就之前先把自己交到外人手里,接着自己好不容易跑回来,他又把自己封为前锋,想让自己死几次啊死几次啊!还说是赏赐?!有这样的赏赐吗?!她有些恼怒,奈何对方是王爷,只能叹了口气说,“多谢将军。”但声音确实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趣。
“你不高兴?”林溯云问道。
能高兴吗?前锋啊那是前锋啊!是一上来就要被人捅的角色!“没有。”夕颜心里虽然那么想,嘴上却不能说。
“右前锋将,是离大将最近的地方。”林溯云幽幽的说了一句。
“啊?”夕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溯云微微一笑,“没事,你先把伤养好,不急着到任。”
自然不急。夕颜心里琢磨着。“多谢将军。”
“对了。”林溯云抬手,“我听说你对医有些研究。可否知道头痛应当如何?”
夕颜略略点头,“将军要是有头疼之症应当去找张军医,我的医术,根本算不得什么。”
林溯云敛眸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虽然他不说半句话,但弄的她还是有些不忍心,实在是太像了,那只小京巴。她叹了一口气,磨磨蹭蹭的走了上去,“将军请把手腕给我。”
林溯云这时眼中才划过一丝笑意,顺从的把手腕递了上去。夕颜把脉,眉头越蹙越深,这这这,那只小京巴也经常头疼,自己曾经想给他治治,奈何它是只动物,毕竟和人体有别,所以所开的药物只能暂时止住它的疼痛,这一人一狗的症状倒是有些相似。她想了想林溯云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换,狐疑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切莫不是被那只小京巴附身来报自己的恩情了吧?
“敢问将军头痛时是不是钻痛感?”
“是。”
“伴随偏盲,心悸,还有幻觉?”
“正是。”
夕颜看着嘴角微微翘起的林溯云,心里猜测着这是对自己医术的肯定?不然他就是个变态,知道自己这么重的病情还能笑的这么开心。
“将军这个病症服药已经不行了,每天需要刺穴才能缓解病痛,已经是顽疾了,内脏分别有不同程度的受损,怕是想治愈是没那么容易了。”夕颜说道。
“恩,我知道。”林溯云挑了挑嘴角,“我听人说,你很擅长针灸。你的孩子有病症,都是你亲自施针。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他说到最后有些吞吞吐吐,虽然并不打算在得到这个江山之前就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