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家,你能怎样-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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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轻轻地传出,琴声嗄然而止,余音似是带着无限惆怅。
小亭的一角,一个趴在锦毯之上的小人影,倏地弹跳起来,将小脑袋揍到他面前,认真地打量他,再一次惊叹这祸国殃民的美色,愤愤不平地说:“主人,如此美景,如此妙乐,你居然发出这样煞风景的声音,实在是罪过。”
步玄尘淡淡地瞟她一眼,起身,依栏而立,双手负立身后,衣袂飘飘,如仙之姿,令身后的人亦看得痴醉。
人,若是美得能慑人心魂,那就是超级祸水,衣泉净不服气又羡慕地想着。
“琴声,如何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如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弹又有何益?”步玄尘若有所思,眼神飘渺,看向玄玉湖,耳盼似乎还响着那首震憾人心的绝音。
“庄主,景王爷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官贴已经送到庄中。”一个灰衣中年男子,恭敬地立在亭外。
步玄尘剑眉一扬,一丝冷嘲闪过如墨玉的眼瞳,摆摆手,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连衣泉净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份凝重。
这场纷争,终于也开始触摸到他了吗?
第16章可萨尔族
南方正值夏秋季节,北方草原,秋高气爽,正是一年好时节。
可萨尔族,草原第一部落,统一着草原上分布的30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成为草原上最强大的王者,却被漠北巴噬族所建的赫日国击败,从此俯首称臣。可萨尔族族长被封为可汗,每年将各部落所获之大部分财产,上贡给赫日国。
定城,是可萨尔族王汗的封地,这里并不算是一个城池,他们仍然保留着游牧部落的生活,部落里最精锐的部队驻扎于此,是整个鄂伦草原水草最丰盛之处。
如星云密布的白色帐蓬,其正中央,有一顶巨大的帐蓬,外罩金色的穹顶,在一片白顶之中,华丽而尊贵。
一骑快骑迅速进入聚居区,守在外围的士兵看到来者,整肃军容,俯首跪地恭迎。
一匹通体纯黑的高大骏马之上,载着身穿可萨儿族服饰的俊美男子,他有别于可萨儿人宽额隆鼻、面目深刻的五官,稍显深刻的五官中,有着草原男儿少见的飘逸俊雅,一双紫色的眼睛深邃而神秘,好一个潇洒俊逸的翩翩佳公子。
金帐中央,一骑白马载着一个人影,迅速往这边奔来。
“君玺表哥,你终于赶来了!”
一个白衣少女,健康的褐色皮肤,湖绿色的眼睛里溢满泪水,身材高挑健美,眉目间充满英气,她是可萨尔族的族中珍宝,逝世可汗之女…普兰?颉(jié)珍。
“颉珍,额娘可好?”赫君玺翻身下马,搂住奔入怀中的少女,疼爱地问。
“额娘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一直在念着你。”颉珍说着,眼里再次溢满泪水,信任地望着他。他来了,她终于不用再支撑着这一切了。
“进去吧!”赫君玺一脸肃穆,掀帐进入。
帐房内侧,垂下纱帘,一阵神秘惑人的味道萦绕帐内,不似是药香,赫君玺恍然,这是巴萨巫术,他的眉宇微拢,不太相信这种血腥的巫术。
“额娘,君玺来看您了。”赫君玺跪在皮毡之上,恭敬地请安。
“君玺?你终于来了。”
纱帘内传出虚弱的声音,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只剩下皮包骨头,手背上青筋突出,毫无血色,泛着青白的死气,这是一个油灯快要耗尽的女人。
“是的,额娘!我这就去父汗的墓地请安。”
赫君玺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难掩的沉痛。他只是可汗妹妹的儿子,从小却得到可汗的亲自栽培,视如亲生,称呼可汗为父汗,舅母为额娘,成为汗位的继承人。
“君玺,打开床头的盒子,是汗王留给你的。去吧……”女人的声音渐弱,带着无法言明的凄苦和愁绪,静静地叹息。
赫君玺双后打开铁盒,拿出里面的信,打开一看,紫眸迸射出烈芒,俊美的脸上阴晴不定,一丝阴沉闪过眼际,瞬间消失无影,他静静地退出金帐,脸色平静如常。
帐外,颉珍急忙跑到他身边,紧张地问:“表哥,额娘没有为难你吧?”
“傻丫头,怎么会?”
赫君玺的紫眸瞟到她的颈间,一个雕刻精美的血玉狼头,通体血红,犀利残忍的狼眼是用天下难求的碧玉石镶嵌而成,跟它对视良久,就有被它吸食之感,令人畏惧。
现在,可汗将它挂在她的脖子上,这是可萨尔族最高权力的血玉狼头符,拥有了它,才能号令草原上数以万计的千骑神兵,而他若想得到它,就必须娶她为妻。
“鄂克塔!”暗哑怪异的声音突兀地插入两人的谈话,一阵怪异的气味随之传来。
两人同时看向身后,颉珍的脸上浮现畏惧,赫君玺的眼里闪过嫌恶,冷冷地看着来人,可萨尔族巫师…乌格。
鄂克塔,是可汗给赫君玺取的可萨尔族名,意喻“狼子”之意。可萨尔族,是信奉狼神的草原民族,族长自封为狼王,狼子,那是最亲昵的称呼,足见汗王对他的喜爱之情。
“乌格,好久不见!”赫君玺淡淡地回答,眼里有着淡淡的疏离。
“鄂克塔,汗王生前有吩咐,如若你回来,由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请跟我来!”乌格满头黑发遮挡容颜,给人的感觉阴森而神秘,令人畏惧。
赫君玺瞟了站在帐外的韩将军和巴桑一眼,拍拍挽在手臂上的小手,示意稍安勿躁,跟随乌格离开。
乌格跃上一匹黑马,赫君玺随即跟上,两人渐渐远离族人聚居地,往西边水草茂盛之地驰去,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令人心旷神怡,如此美景,各怀心事的两人无心欣赏,一路沉默地奔驰着。
一盏茶光景,乌格带着他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如果不是靠着精湛的骑术,稍有不慎,就有掉落谷底的危险。这里他从没有来过,通过一条狭窄的山道,两人来到一个巨大的岩洞,洞壁上开凿出石阶,被水流长期腐蚀,长满了苔藓。
乌格一袭黑衣,进入岩洞之后,瞬间溶入黑暗,赫君玺深沉地看着阴森的岩洞,站在洞外深思。
“鄂克塔,害怕了?”乌格暗哑的声音,在洞内幽幽地回荡,更显阴森恐怖。
赫君玺修眉一挑,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说:“乌格,这是哪里,我从没有来过!”
“鄂伦草原,鄂克塔没有去过的地方,太多了!乌格是受汗王遗命,跟我来吧!”乌格的声音,平静无波,毫无起伏。
赫君玺琢磨着他话里的意味,在赫日国,他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陷井,看着黑暗中的暗影,略一思量,走进似乎要吞食他的黑暗之中。
乌格见状没有多言,而是熟练地从墙上找到火把点燃,在前面带路,经过几个曲折的幽暗石径,最低矮处,人必须爬着前进。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石室出现在两人眼前。
乌格往烛台上一挥,石室瞬间亮如白昼。
石室似是一个议事大厅,在石室的西侧,有一个十字型石架,石架挂着一个摇晃着的东西。
赫君玺定睛一瞧,差点儿吐出来,原来是一具已经被剥完皮的死尸,快要被风干了,石室里却无丁点儿异味,真是奇哉!
乌格被头发遮掩的脸往石架上望去,淡漠地说:“此人死了五个月,就是他泄漏了云妃的事情,才使她惨遭赫日皇帝的杀害,汗王一怒之下,亲自剥了他的皮,让他血尽而亡。”
赫君玺的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五个月前,正是母妃出事之时,亦是自己被迫害之时,他敏锐地察觉,似乎有什么事正在围绕自己发生,而他却不知道。
“鄂克塔,你的母妃云妃,是汗王同父异母之妹,因她的额娘仅是老汗王当年抓来的皓月国女奴,地位卑微,备受欺凌而亡,汗王亲自抚养她长大。云妃是我们鄂伦草原上最美丽的明珠,亦是汗王心中最炙爱的恋人,却被赫日国老王要了去,汗王一生悲痛不已,誓要消灭赫日国,得到天下。”
赫君玺静静地听着,儿时的记忆清晰地忆起,美丽绝尘的母妃,身上裹着似永远也驱散不尽的忧郁,父汗对自己的特殊疼爱,父王对自己的冷漠和不信任,似乎,这其中,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汗王,是鄂克塔的亲生父亲!”乌格突然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
“什么?你胡说!”赫君玺愤怒地望着他,心头颤动,从小的一切谜团,似乎在此时,都串联起来了。
“紫色的眼睛,只有狼神选正的巴萨尔王才能拥有,这是只有汗王和每任巫师才知道的秘密。”
“就算云妃拥有王族血统,她也无法继承这样的眼睛。兄取妹为汗妃,是巴萨尔族一直以来的风俗。云妃,实际上才是巴萨尔王的汗妃,现在的汗妃,一直只是一个障眼之法,并不是真正的汗妃。”乌格平静地再次道出巴萨尔王族的秘密。
第17章太阳王汗
兄取妹为妻?
赫君玺想起铁盒中的那道汗谕,俊眉一拧,脸上闪过一抹抗拒,他所受的教育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心底里已经承认现在的身份。
“云妃身怀一月的身孕下嫁给赫日皇帝,我用巫术助她骗过赫日皇帝,怀胎12月产下你……”
“够了!你今日带我来,又道出这些秘密,意欲何在?”赫君玺怒声打断,凝目望着他。
不用他再加挑衅,看着惨死在自己眼前的母妃,他也绝不会轻挠那些伤害他和母妃的人。尤其,“父王”在事后不仅不追查迫害他们母子的真凶,只是三番两次地欲召他回康都,也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吧?否则,不会急着赶尽杀绝。
“汗王有令,鄂克塔可以有两个选择:娶颉珍为妻,顺其自然地拿到血玉狼头符;杀掉颉珍,直接夺下血玉狼头符。现在的汗妃,十日后必将去陪汗王。”乌格冷冷地说。
“额娘的身体,是你动的手脚?”赫君玺怒目看向他,好大的狗胆,连主人也敢下手。
“乌格只听命于汗王!有她在,就会给鄂克塔在族中的行动造成困扰,这是在为你扫平道路。”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只等鄂克塔接任为‘太阳汗’,就是我可萨尔族挥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