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图-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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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正如吴歌所唱: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钱逸群拖步走在最后,悄悄对身边钱卫道:“咱们还是太过心软了。”
钱卫暗道:是老爷您心软,我可不手软。
“老爷,她们说穿了还是一家人,您贸然插进去终究不妥。”钱卫自觉老成,出言劝道,“若不是您心地慈悲,我一剑了账了那个小妖女,说不定这二位妈妈一样要反过来埋怨您呢。”
钱逸群虽然觉得徐佛和李贞丽不会这么混账,却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且随她们走一遭,将小李姑娘救回来。不过这妖女手段诡谲,与我往rì之敌都大不相同。”
“何不问问曹将军呢?”钱卫出主意道。
钱逸群心中一愣,这些rì子曹文用曹变蛟叔侄就住在上真观的西园客房,每rì里瞅着自己,生怕自己会跑路一般。这两人都是打架杀人的专业人士,的确有必要咨询一番。他当下加快了脚步,下了三茅峰,捡了一条小路,脚下轻快,不一时便到了西园。
“你这招【啸西风】刚烈有余,阴柔不足。”
两人刚踏进西园,便听到曹文用中气十足地指点侄子曹家枪法。见了钱逸群,曹文用也不避讳,继续道:“西方属金,西风便是金风,乃是天下最锐力之风。祖宗却为何用了个‘啸’字?诗曰:其啸也歌。又有啸傲一说。乃是指旷达悠远,随心所欲之意。若像你这般刚烈,只能聚成一束直来直去,力尽则死,不能变通。唯有加入阴柔之力,上下贯通左右逢源,方能成就这个‘啸’字。”
曹变蛟额上汗珠在光中闪烁,毕恭毕敬道:“多谢三叔指教。”
钱逸群安静在一旁听了,心道:这位曹将军倒是儒将。想想也是,若只是武夫之家,曹文诏也不会被誉为大明第一良将了。
曹文用让曹变蛟好生体悟,走向钱逸群,拱手抱拳作礼,笑道:“道长此来有何教我?”
“将军客气,”钱逸群打躬回礼,“贫道此来特为求教。”
曹文用道:“不敢称教,愿为道长参详一二。”
钱逸群隐去了忆盈楼的故事,只说自己受朋友之托要去别人地盘救一个晚辈。那人出手阴辣,诡谲多变,特来求一个条陈。
曹文用请钱逸群进了堂屋,两人分坐,沉声道:“圣人以‘一’贯通大道,故而可知诸邪不如一正。道长大可以煌煌之阵,强攻宵小,何必担忧?”
钱逸群心道:你这种说法都是有理,所谓强大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是玩笑。问题在于得有碾压的实力才行,看顾妖女显露的两手,体、意双修,绝非庸手啊。
“其次便是知己知彼了。”曹文用继续道,“敢问道长一句,对自己的手段可有尽知么?”
钱逸群在心中略一梳理,知道自己的天赋是个主动加成技能,还得傻乎乎地喊出来。至于草木之心的御木,在实战中除了出其不意,别无用处。
咒法中只会掌心雷,胜在速度快,亏在威力不大。
剑术嘛,有一套猿公剑法进攻,另外还有一套灵猿腾挪身法保命。这两者正好发挥西河剑的锋利。
其他法宝有百媚图、清心钟、无相扇、寻鬼司南……怎么看都是标准的鸡肋,浑然派不上用场。
曹文用见钱逸群陷入沉思,也不打扰。又见钱逸群苦笑摇头,知道钱逸群还是战斗经验不足,出声提醒道:“上次见了道长对阵,有谋有断,大可以扬长避短。”
钱逸群咦了一声,心下豁然开朗,深受启发。
——我是被这将军的正邪之论带到沟里去了!顾妖女诡谲难测,难道本道人就是好测的么?
钱逸群想通了这节,哈哈大笑一声,起身告辞。!~!
第四十七章天涯何处能识君
穹窿山道,一匹瘦马驮着个胖道人,一步步踩在石阶上往下走。这胖道人头发花白,一脸横肉,眼圈发黑,一看就不是什么高真大德之辈。偶然路过的几个山民却对这道人恭谨得很,远远便立住让他的马儿先过去。
因为他们非但认得这个道士,家里还租了这道士的好几亩良田。
这道士便是穹窿山上真观的监院老爷,人称赵大师的便是。
真的赵监院自然不会轻易离开观里,这位赵监院却是个西贝货。
钱逸群将红娘子贡献来的易容阵反复研究,多加琢磨,总算习了个皮毛。如今他只能变幻身形,至于声音、神情这等高档要求,都带着浓浓的钱氏烙印,无法做到惟肖惟妙。而且也只能勉强变得老些,要想变成小童或者女人,更是力不能及。
好在顾大姐不认识赵监院,所以其他方面像是不像,问题也不甚大。钱逸群幻成赵监院的身形方才知道天下最轻松的事,莫过于看人挑担。看着红娘子变来变去十分轻松,真的轮到自己就知道了其中苦恼。
一旦幻化,身体一样会产生各种变化,就与阵眼所借之人一般无二。这赵监院明显过于肥胖,走几步路胸口就有些透不过气来,更别提肥肉堆积,走动时一晃三抖,刚刚变成时差点累垮了钱逸群。真心佩服他能够拖着这么一副躯壳在山上跑来跑去,大呼小叫。
——早知如此,就该借随风的头发。
钱逸群心中暗自懊悔,不该贪图省事,直接取了赵监院铰头时留下的残发。不过真要去借随风的头发,人家也未必肯借。身体发肤不能轻毁,若不是长发过腰,谁会铰它?
自从昨rì的李香君被顾妖女掳走,穹窿山上就喧闹不停,往来尽是缙霄部传递消息的姐妹。钱逸群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几拨,只是因为赵监院的容貌方才没有被认出来。否则徐佛和李贞丽恐怕早就追下来了。
以这两个女子的智力,很快就会知道自己幻化作赵监院。只有下山之后,换个容貌出去,这才算是彻底瞒过她们。
“老爷,带上她们两个做帮手不是更好?”钱卫对钱逸群这种单刀赴会的魄力十分难以理解。
“我是要趁其不备,一击搏杀,若是带上她们两个,岂不坏事?”钱逸群无奈道,“你只管跟着,不必多问。”
钱卫唯唯诺诺,只是在前面牵马。不一时两人路过一个柴棚,见有个庄稼汉在里面干活。钱卫偷偷过去割了人家一束头发,拿回来交给钱逸群。钱逸群变作那汉子的模样,仍旧穿着道袍,坐在马上往城里去了。
这边才走到灵岩山下,钱逸群的马头便被人拦住了。
拦路那人穿着倒是眼熟,正是青衣小帽,文家下人的标准服饰。当头那人先仔细瞅了瞅钱逸群的脸,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图纸,细细比对。半晌方才道:“道人从哪里来?”
“道人从道上来。”钱逸群没好气道,“你们是官府么?竟然胆敢拦路!”
“我们虽然不是官府,却比官府还要势大几分。”另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傲然道,“我们是姑苏文家!”
“唔!”钱逸群装作惊讶,“你们便是衡山文氏,姑苏文家?”
“自然!”那管事胸膛挺得老高。
“那你可认识上怀下远马先生?”钱逸群问道。
那管事一惊,腰顿时弯了几分:“道长是马先生的故友么?”
“正是。”钱逸群摸着脸上的胡渣,觉得痒痒的,“贫道半月前收到马先生的传书,正愁找不到地方呢,速速带路。”
文府管事一脸悲切:“道长且随我来,不过要见马先生,恐怕没那么容易了。”说着,便将马怀远上山找贼道钱逸群麻烦的事一一说了,其中自然添油加醋,将钱逸群说得罪大恶极天地难容。
钱逸群心中冷笑,轻轻捅了捅隐身的钱卫,嘟囔一句:“看来不给些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管事以为钱逸群说的是“钱逸群”,连声附和道:“正是,道长得好好教训教训……哎呦!”
钱卫隐在暗中使了个绊子,让他跌了个狗啃泥,直摔掉了两颗门牙,满脸血污。钱逸群大声叹道:“苏州这地界真邪性,你刚骂了人,就有报应了。”
那管事愁眉苦脸,吐了两口血沫,不敢说话了。
钱卫却仍不肯放过他,走两步便绊他一跤。五六跤跌过,这管事也撑不住了,对钱逸群道:“道长,小人去办点私事。”他掉了门牙满口漏风,好不容易才说清楚。
钱逸群自然放他去,只见他走到路边,朝着穹窿山方向撮起三堆土,磕头喃喃道:“钱神仙大慈大悲,小人嘴贱已经得了教训,求求钱神仙放过小人吧。”连连磕了十七八个头,他这才肯站起来。
钱卫见他如此道歉,便也不去绊他了。管事的走了两步,见不再摔跤,心中暗道:这钱逸群果然是天上神仙下凡,这都能知道!看来这个道人也是凶多吉少,我何必奉承他?他这般想着,接下去的路上再无一言,正好让钱逸群落个清静。
这回钱逸群走的是张府正门,果然是豪富人家!门口上马石下马石罗列,拴马柱饮马槽分布。三重门当,四应有尽有,好不气派。
文光祖与张文晋气味相投,便留在了张府养伤。现在伤口的结疤都掉了,两人还是成rì搅在一起,不说回家的话。听说有位外地道士是马怀远请来的奥援,这文光祖与张文晋自然倒履出迎,甚是尊崇。
钱逸群心中暗笑,正好也走得累了,想想回家还有好几里路,不免在这里打顿秋风,顺便探探虚实。再看他们如此殷切,暗道:我若是不使唤他们做点事,实在对他们不起。
一行人进了花厅,自有下人安排茶点。
“敢请教道长仙姓?”张文晋好声好气问道。
“江湖人称厚道人。”钱逸群淡淡说道,坐了主宾的位置。
文光祖也坐了,直言问道:“那钱贼倒是有几分本事,不知厚道长有何绝技?”
钱逸群心道:索性使点小术,让他们信服。因说道:“我叫那杯子,那杯子便会飞来。”
文光祖和张文晋瞪大了眼睛,只等这位厚道人验证所言不虚。
“来,飞来!”钱逸群指着文光祖手边的茶盏,叫道。
钱卫自然过去将茶盏取了,平平稳稳送到钱逸群手边。钱逸群挥了挥手,这回连说话都省了,直接让钱卫端回原处。
文光祖和张文晋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