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秀-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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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下悬崖?”
马晴雯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她已经在不久前接到了她父亲的死讯,可眼下宁沣又这样……跌下悬崖的人焉还有命在?
可若是宁沣不在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又该怎么办?
“你骗我,沣儿怎么会自己跌下悬崖?一定是被你给逼的,你还我儿的命来!”
听了萧怀素这一说,姜姨娘原本堪堪稳住的最后一根神经也在此刻骤然断裂,发疯似地扑了过来,却被石娟石毅上前给挡住了。
宁湛只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吩咐道:“将她们暂时押下看守住,事后我自有定夺!”
“是,世子!”
石娟与石毅领命而去,捂了姜姨娘与马晴雯的口鼻拖了就走,根本让她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们身后的丫环早已经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此刻也被跟上来的护卫们一同给押走了。
宁湛这才带着萧怀素继续往里走,他压低了的说话声却静静地响在萧怀素的耳侧,“二哥想必早已经回府,姜姨娘与三嫂却跑到我们跟前闹腾,想必是听说了点什么。”这便是有些怀疑宁沅借姜姨娘她们婆媳的手来他们夫妻跟前闹腾,绝对是没安好心。
“三哥战败,她们也闹腾不出什么。”
萧怀素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宁湛的猜测,不管宁沅是打的什么主意,眼下这个侯府还是他们掌家,不可能让宁沅闹出什么事情来。
“去看看元哥儿吧!”
宁湛拉着萧怀素往“归园”而去,这么久没见着儿子他心里也甚是想念,如今府里也就他们几个主子,经历了战事后显得有几分清冷落寞,甚至那些下人们看见他的目光也多有躲闪或是畏惧。
宁湛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血污的铠甲,脚步就是一顿,“瞧瞧我这样子,还是洗洗再去见元哥儿,不然得吓坏他!”
萧怀素又转头看了过来,宁湛除了一身的脏污外,确实外甲上覆了好些沉旧的血色,起初她没怎么留意,此刻看来不免心惊,只拉了他的手关切道:“这些都不是你的血吧?”
“不是我的,别担心!”
宁湛笑着摇了摇头,又抚了抚萧怀素的脸蛋,“你先去元哥儿那,我梳洗后换身衣服再来。”
“行,你去吧!”
萧怀素点了点头,到了“归园”外与宁湛便分道而行,眼下元哥儿正在白涟漪的看护下,她倒是放心的。
等着晚膳时大家还是聚到了一起,阮氏与宁沅站在一处,一对儿女站在他们身旁,一见着萧怀素夫妻到来,宁雨倒是跑了过来拉住了萧怀素的手,笑道:“六伯母,这些日子雨儿可想你了。”又见宁湛的目光转来,微微红了脸唤了声,“六伯父!”
“雨姐儿乖!”
萧怀素笑着点头,宁湛又邀了大家入坐,等所有人都坐定后,这才转向宁沅道:“这次多亏了二哥!”
宁沅似笑非笑,“世子言重了!”
“三哥……的尸首已经找到了,我已着人将他收殓入棺,择日安葬!”
宁湛说起这事来微微敛了面色,虽然说宁沣的结局早已注定,可真的知道了这个消息心中还不免一阵伤感。
“三哥他……”
宁泽一直在城内固守,战场上根本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而他的消息自然也没有萧怀素的灵通,此刻听说了这事很是震惊,那双握住筷子的手也微微抖了抖。
“三哥坠崖了。”
宁湛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宁泽眸中的神色复杂变化,片刻后也是叹了一声,“如今有这个结果也是三哥走错了路,怨不得六哥!”
宁泽很清楚自己眼下跟着的是谁,他与宁沣虽然从前有些交情,但也是宁沣无情在先,如今也不能怪他无意,毕竟宁沣的路是自己选的,生与死也不该有什么怨尤才是。
“七弟倒是看得开,我怎么记得你从前倒是与老三走得近,眼下却是变了?”
宁沅扯了扯唇角,手中执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宁泽一张脸涨红了起来,这才喝下了杯中酒,“老三不在了,可咱们的日子还是照样要过,世子你说呢?”说罢饱含深意地看向宁湛。
“二哥说得是。”
宁湛面无表情地接了一句,又道:“战事虽则平息,可要料理的后续事务还很多,想来朝廷那边不久后也会有旨意传来,咱们须得小心应对。”
宁湛话音一落,宁沅面色便是一凛,他倒是漏掉了朝廷、皇上,这些可都是站在宁湛一边的,与他可没有半点交情。
“好了,瞧你们兄弟几个聊得这般投契,菜都冷了,快些吃吧!”
阮氏觉着气氛有些不对,赶忙出来圆场,萧怀素便也笑着点头,“还是二嫂周到。”又递了包银的象牙筷给宁湛,“咱们好久没坐在一起用饭了,等吃过之后你们兄弟再长谈可好?”
宁湛接过筷子,目带温和地对萧怀素点了点头。
之后的这一顿饭倒是吃得寂静无声,白涟漪还暗暗对萧怀素挤了挤眼,却被她摇头止住了,再低头时眉宇间已经多了几分心事。
看来宁沅的针锋相对不是她的错觉,即使她不想与二房起了嫌隙,可如今这样恐怕也再回不到从前。
第二日宁家兄弟几个便去料理战场的后续事务,女眷们照样呆在府中。
阮氏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避着萧怀素,也拘着一双儿女不往“归园”跑。
倒是姜姨娘与马晴雯被关在自己苑落里哭得声嘶力竭,隔着好远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可怜了启哥儿!”
萧怀素抚额感叹了一声,启哥儿是宁沣与马晴雯的儿子,如今也是四岁有余,正是懵懂的年纪却要经历这样的惨事,这对他的人生一定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可宁沣去世,等待着姜姨娘与马晴雯的结果也一定不是好的,将来启哥儿又要何去何从?
是继续养在宁家,还是……
萧怀素也有些烦恼,她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可若是养大了启哥儿,将来他反倒恨上了他们这又算什么?
夜里等着宁湛回府,萧怀素又将这事说与他听,“不然寻个亲戚将启哥儿给送走,也免得他将来记事了心怀恨意,这与谁都是不好。”
“这事先缓缓。”
宁湛目含深意地握住了萧怀素的手,低声道:“朝廷来人了。”
“真来了?”
萧怀素微微一惊,这些人倒是来得不早不晚,战事结束就到了,可不正是巧吗?
“可是带着军队来的?”
萧怀素又问了一句,其实她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为了西北的内乱就出动朝廷的军队,劳命伤财不说,恐怕也实非朝廷所愿。
“没有。”
宁湛摇了摇头,“特使明天就能到达西安府,今儿个是使人先来传了信。”说罢又握紧了萧怀素的手,感叹了一声,“到底离开之后已是不一样了,皇上待我再不如从前。”
新旧臣子的更迭,皇上跟前自然有了其他的宠臣,不见面情谊就会慢慢变淡,古今皆同。
宁湛虽则是有些伤感,但到底明白这个事实。
“那这次可会问你的罪?”
萧怀素咬了咬唇,略有些担忧地看向宁湛。
“不知道,只有待明天作分晓了!”
宁湛长长地叹了一声,双手枕在脑后,脚一抬便仰倒在了床榻上。
他能够明白为什么这次特使来没有军队跟随,只怕哪一边获胜,皇上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并不是一味地偏帮于他。
虽然知道这是帝王之术,可想着从前在军中的情谊,也不免有些伤怀。
“别想那么多了,”萧怀素轻轻地倚在宁湛的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伸手抚慰着他,“君臣有别,咱们本来就没有寄望朝廷做些什么,如今只盼着责罚不要过重,这便是好的了。”
西北妄自发动内乱,这已经属于违法的行为,皇上的责罚是一定的,眼下就是不知道轻重如何。
萧怀素也有些担忧。
“不管什么,我都会一力承担。”
宁湛扶住了萧怀素的肩膀,手指的力道略微紧了紧,皇上即使要责罚总也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吧?
这一点他还是能够确信的。
虽则宁湛是这样说,可萧怀素见到这位皇上派来的特使是也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人还不陌生,以前也算是有个一面之缘,正是安陆侯本人,也就是石瑞琪的父亲。
这个在两次政变风波中都屹立不倒的安陆侯,可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这般鲁莽不堪,实则是个心思细腻,极为精明的人。
“侯爷这次负圣命而来,确实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宁湛接待了安陆侯,态度谈不上热络,倒是与他平日里的风格一致。
“世子说笑了,西北这么大的动静,皇上自然是要让人来查探一番的,石某有幸得到这个差使,却也是缘分。”
安陆侯清了清嗓子,目光左右环视了一眼,这才道:“我在入城之前便听说侯爷竟是不在这里?”
“家父与家母同游而去,确实不在府城里。”
宁湛点了点头,当日他只是向京中传了个消息,毕竟宁沣的阵势摆在那里,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他不可能瞒而不报,这一系列的举动也是希望皇上能够体谅他的无奈之举。
“那真是不巧了。”
安陆侯目光一闪,又故作深沉地轻抚了抚颌下长须,“这次来到西安府颇费了我不少时日,算算日子如今已是五月了。”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转身萧怀素道:“恐怕贵妃娘娘如今已经平安诞下龙嗣了。”
萧怀素本就站在宁湛身旁,此刻听安陆侯这样一说不由福身行了一礼,“算算日子也是这个时候了,多谢侯爷记挂。”
萧怀素倒是明白安陆侯这个时候提起杜延玉是何意,这个人太过精明,知道她在京城中还有关系倚仗,若是杜延玉一举得男那今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他也没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将宁湛给得罪死了。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世子夫人时还是个小女娃,没想到转眼间都这般大了。”
安陆侯扯了扯唇角,面上虽有笑意,那笑却未达眼底,他也算是识时务的,就算心头还记着当年宁湛对石瑞琪的断臂之仇,可今时今日也不是他清算旧帐的时候,再说这家人他怕是真的惹不起,若是一不小心